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绯雪倾城(原名:妖魅倾城) > 第四十章 如何同生不同死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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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以前的作者有话说,都是写在文章后面的,怕影响了宝贝儿们看文的心情,但这期有些话是我很想说的,所以大家就凑合一下吧:

  

      首先是向等文许久的大家道歉,近期因为工作上的变动,又被派到外地学习,精力和时间都不怎么集中,因此文章进展得极其缓慢,实在对不住大家,批评和鼓励,我都记在心里,就算是骂街的,在此也要说声谢谢,月如刀的速度确实太慢了,换了自己看这么慢的文,估计也得骂街。

  

      其次是关于近来不断有宝贝儿反映,貌似某网站里有某篇小说的创意和桥段很像绯雪一事,我那天偷偷去那个网站看了看……怎么说呢,有些人物、情节设置甚至遣词造句方面,确实熟悉得让我有点郁闷,但说完全照抄绯雪,倒也未必,看得出那个作者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不知道技术上对所谓的雷同如何界定,那篇文章我也没看完,因此不能随便下结论,毕竟这关系着一个作者的名节问题。

  

      但作为写文的人,我还是觉得既然要写文章,就坚持原创比较好,不然明明投入了自己的心血和情感,却处处带着别人的影子,情何以堪?

  

      绯雪尚未完结,那篇文章貌似也没有,那么希望后面的情节不要再让人觉得似曾相识了,我会持续关注这件事,但宝贝儿们可以不用理会,毕竟对于读者来说,看文才是最快乐的……虽然更得慢,汗。

  

      那天看见一个留言,说“这不就是照搬某某某某文嘛”,我气乐了,我不挤兑你,但也不能上门挤兑我吧?在此不多做解释,感兴趣的宝贝儿可以自己看两篇文章的发表时间,从植物学的角度讲,我觉得我照搬她的可能性不大,大家认为呢?                    鹿儿坡是草原深处一座小山的名字,站坡上极目远眺,看云卷云疏,湛蓝如海的长空,看苍黄变换,绵延起伏的草地和丘陵,久了,苏软便恍惚觉得,好像是回到了家乡。

  

      离开北疆,苏软其实最想去雪狐王宫,当然不是为了旅游,也不是乐观到以为没有了莫伤离,天绯那不怎么厚道的老爹就会忽然立地成佛,不再纠结什么异世之心,只是觉得那片神秘的极北之地既然能生出天绯这种妖孽,而且又是他族的聚居之处,说不定就能找到解救他的办法。

  

      方术也好,灵丹也好,跳下悬崖又爬上来遇见白胡子老头也好,漂亮美眉青眼相加运功疗伤也好……怎么怎么都好,只要能让他留这个世界上。

  

      濒临绝望的,都是慌不择路,饥不择食,有病乱投医的吧。

  

      所以一路之上,苏软都极力劝说天绯常回家看看,但狐狸却不置可否,只是带了她御风而行,径直来到这片草原。

  

      遥远的另一个世界,苏软生长于斯的城市之外,也有极美丽的山林和草原,天气晴好的假日,全家会一起外出闲游,这样的风景,她实太过熟悉。

  

      高天,阔野,浅草,长河,天尽头扬鬃飞驰的马,苍穹中展翼而过的鹰,还有风里异常温柔的泥土清香,裙角轻轻摇曳的稚嫩黄花,一切一切,都亲切得仿佛错乱了时空。

  

      ……那是她的家乡啊,所谓塞外黄花恰似金钉钉地,所谓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对于她,从来都不只是书本上的文字,而是离乡背井之后,午夜梦回之时,魂牵梦萦的风景。

  

      “像么?”身后,天绯淡淡问。

  

      “……什么?”回过神来,才发觉不知何时眼角已有些湿润。

  

      “像家么?”

  

      “像……”揉揉眼睛,“可是,怎么知道?”

  

      “……自己说过的事,忘得倒是干净。”狐狸冷哂。

  

      苏软恍惚记起,好像以前确实跟他说过自己的家乡,但那时骁远王府,他还是狐狸形貌,对她也如同对空气一般,整日带答不理的德性,而自己的絮絮叨叨,也并不指望一只狐狸能听懂,基本上就是孤单到某种程度时的自言自语。

  

      “……原来,那时听说话啊。”不知为什么就觉得有点心酸,却也有点高兴,于是傻笑起来。

  

      “傻子。”天绯仰起头,闲闲地看着一只飞鸟从头顶掠过,滑向远处去,“此处风景不错,要是喜欢,们可以住到……”

  

      忽然皱了皱眉,顾左右而言他:“总之不要再唠叨着要回雪狐王宫,这一路上简直被聒噪死。”

  

      “……哦。”低垂了脑袋,有些委屈地回应,被嫌弃的感觉很是郁闷。

  

      沉默片刻,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头顶,带了点安慰的意思,像摸小猫那样顺着毛捋了捋:“会回去的。”

  

      “……啊?”

  

      “等心情好,会回去的。”

  

      “……哦。”

  

      心情好,那是什么时候?但他说会回去,就肯定会回去的吧。

  

      鹿儿坡的村民们并没有把天绯和苏软当成妖怪看待,况且与经年滋扰的匪祸比起来,即便是妖怪,又还能坏到哪里去呢?听说他们想草原上小住,白胡子的里正老大爷甚至还打扫出了自己家的厢房,免费提供食宿,民风之淳朴,心之真诚,倒是王都那样的繁华之地所不常遇见的。

  

      仍然与狐狸住一处,里正大爷和老伴指挥着儿女收拾屋子的时候,问他们是要一间还是要两间,苏软的两个手指头还没来得及伸出来,狐狸却已经淡淡开口:“一间。”理所当然的样子,就像是带着自家老婆出来旅游,宾馆开房间的老公。

  

      “果然是小两口啊,怪不得这样般配。”里正家的大娘笑呵呵地道。

  

      狐狸挑挑眉毛,并不解释。苏软的脸上却微微泛起了红晕,从王都到鲲州再到北疆,原也不觉得跟狐狸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什么不妥,因为狐狸是狐狸,狐狸和其他男是不一样的,但此刻面对着老两口满脸“了解”的说不出是憨厚还是不憨厚的笑容,忽然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不舒服?”某个字典里从没有礼教纲常的家伙看见她含羞带怯,手指卷着衣袖的模样,问。

  

      “……没……没有。”将那两个指头背身后,支吾着回答,眼眸中却因为刚才听到的某个词而漾出了些许笑意来。

  

      小两口……

  

      ……

  

      ……

  

      ……嘿嘿。

  

      身异乡为异客的拘谨只维持了半天,苏软就将这里当成了姥姥家,夕阳西下时,坐里正大爷家的门槛上,边吃饭边看日落,云起别院一战之后,心中太多惆怅焦虑,连吃饭这等大事也始终提不起兴致,食不知味,每每胡乱填满肚子便了。

  

      但此刻,这个很像家乡的地方,左手拿着尹大娘给的玉米面大馅饽饽,右手抱了郑五嫂做的白莜面饸饹,空气中飘着熟悉的松针麦秸燃烧的味道,五味杂陈的心情,却已远不是悲或喜那么简单。

  

      一回头,瞥见狐狸正倚了门框站着,三根手指拈着个大馅饽饽,转来转去地研究。

  

      “这个……叫什么?”那探究的样子,不知怎么竟有几分像天朗。

  

      “姥姥家那里叫大馅饽饽,好吃,尝尝……”难得这位爷会对间烟火表现出一点兴趣,便本能地热情推荐,话出口才又想起,他此刻只是个魂魄。

  

      嘴不是嘴,胃不是胃,连消化系统都没有,怎么尝?

  

      心中狠狠地揪痛一下,食欲顿时归零,黯然地抱着大碗,仰头,就见狐狸掰下一块饽饽,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苏软的眼直了:“……干嘛吃饭?!”

  

      天绯斜了她一眼:“难道只许吃?”

  

      “……不是,可,没有……”

  

      “吃便吃了,没有又如何?”

  

      说得轻巧,没有身体,吃下去的东西往哪里装?

  

      ……不会都掉到地上吧?那跟直接倒厕所里有什么区别?

  

      说到厕所,他这样吃东西,会上厕所么?

  

      小心翼翼地向他身后看看,正自困惑,头上已经挨了一个不轻不重的暴栗。

  

      “又胡想些什么?”

  

      “……”

  

      “雪狐王族的元神与不同,平日里不吃东西,是因为不需要,但只要想,没有什么不能做,”拽,居高临下,二五八万地拽,“所以只管吃的,不用顾及,尤其,别吃饭的时候想那些恶心的事……”

  

      又掰了一块饽饽放进嘴里,转身回屋。

  

      好吧,算拽,但自己不想恶心的事,又怎么知道想恶心的事?

  

      咬一口饽饽,居然胃口大振。

  

      早知道他能吃东西,她就不会对斑斓他们家那些极品山珍视而不见了。

  

      旷野闲村,长空晚照,牧歌缓唱,倦鸟归巢,大馅饽饽,莜面饸饹,何以解忧,吭哧吸溜……

  

      不过,狐狸吃爱棒子面么?爷爷家的狗倒是吃豆包,可狐狸那种野生的东西,还是喜欢吃肉多点吧?

  

      莫非,只是为了宽慰她?

  

      低头,喝了一大口酸菜饸饹汤,滑溜溜的,有点酸,但却很温暖。

  

      有狐狸,有饭,有家乡,心里,便是满满的了。

  

      对于一个时运多舛,颠沛流离,刚从刀山火海里滚出来的,鹿儿坡这样的地方,简直安宁得恍如桃源,每天拉了狐狸东游西逛,招猫逗狗,得瑟久了,连自己都上了自己的当,觉得日子只剩下一派悠闲,再没什么事情可烦恼。

  

      天绯除了成为全村女性的目光焦点之外,还成了全村土狗的精神领袖,不论走到哪里,身后总会远远地跟那么十几二十只,什么样的都有,却并不上前,只摇着尾巴亦步亦趋,一双双小黑豆眼里全是如见天神般的倾慕和敬畏,任凭自家主再怎么叫喊,也不肯轻易回去。

  

      天绯也不以为意,任它们跟着,偶尔带了苏软坐村口的树上看风景,树下便聚集了仰望的一群,黑花黄白,大小胖瘦,呜呜汪汪,蔚为壮观。

  

      记得以前骁远王府,他还是狐狸的时候,疾风、骤雨、暴雪和惊雷那几只拽狗见了他,也是份外老实的,当时苏软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还以为那四个惊艳于他的美貌,以致忽略了性别。

  

      现想来,可以理解为寻常犬科动物对于高端犬科动物发自内心的崇敬吧。

  

      总之一切都很舒服,如果非要找出什么不和谐的话,应该就算是某个锲而不舍的马匪头子了。

  

      任高尚也许算不上个好,但却绝对是苏软见过的最坚强不屈的土匪,以正常的逻辑,如果某天被某随随便便就pia出去好几十丈远,带了百十个小弟还打不过家,那么下次再遇见那,多半会绕路走,但这位任大帮主的思维却显然要高一筹,他认为,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被哪个小白脸羞辱,就必须从哪个小白脸身上赢回尊严。

  

      因此天绯和苏软鹿儿坡小住的数日之内,高尚帮一众英雄居然来袭扰了近十次之多,从刀枪棍棒到铁弩强弓,花样翻新,从冲锋陷阵到铁壁合围,不一而足,虽然每次都是被天绯挥挥袖子,眼皮也不抬地弄个仰马翻,鼠窜而去,但贵屡败屡战,百折不回。有时早上刚被打跑,下午就来了,有时晚上被踢回去,凌晨又来了,天绯不知是心情好,还是有意拿这群丰富文化生活,每次都一分钟解决战斗,却每次都不下重手,就这样来来往往,打打逃逃,鸡飞狗跳的日子倒也不至于寂寞。

  

      到最后,就连鹿儿坡的村民们对此都已经习惯到麻木,见任高尚他们再来,便差个孩子跑去里正家报告一声,然后该吃饭吃饭,该放羊放羊,什么都不耽误,反正天要下雨,娘要嫁,任高尚要讨打,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被无视的滋味要比被殴打更心痛,任高尚觉得,此仇不报,誓不为。

  

      “妖怪,给等着!”第不知道多少次丢下这句话,带着满脸菜色的喽啰们呼呼啦啦而去。

  

      妖怪悠然地看着他们。

  

      苏软坐村口的大石碾上,和身边那只胖乎乎的小花狗一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任高尚再次如约而至,已经是两日后的深夜。敲门声将苏软从睡梦中惊醒,便听见里正家大娘门外说:“小苏丫头,天绯公子,他们又来了!”

  

      眼皮仍然呈胶着状态,有点欲哭无泪,还有管没管了,当马匪难道不用睡觉的么?

  

      “狐狸……起床……”呢喃着去推身旁的。

  

      空的。

  

      心砰地猛跳了一下,翻身坐起,才发现空荡荡的屋子,除了她之外半个影都没有。

  

      狐狸,不见了。

  

      高尚帮此番又是倾巢出动,百余枝松明火把熊熊燃烧,将鹿儿坡村的夜空照耀得如同白昼,任高尚昂首挺胸地骑马上,不时回头看看身后弟兄们魔鬼训练了两日之久的五虎群羊阵,三角眼里放射着渴望战斗的光芒。

  

      妖怪,这回还不死?!

  

      然而叫阵许久,也不见妖怪前来应战,正想策马长驱直入,却看见一个单薄的影子跌跌撞撞地从村中奔出,穿过三五成群观战的村民,径自冲到他的马前。

  

      妖怪身边的小丫头,据说是妖怪的媳妇。但看她长发散乱,面无血色的样子……多半,是被自己的五虎群羊阵给吓着了。

  

      “小丫头,知道任爷来,欢喜得头都不梳就跑出来了?”调戏良家妇女是土匪的职业病,出口成章,完全不用打腹稿。

  

      然而小丫头充耳不闻,只疯了似的地四下里逡巡游走,像寻找着什么,焦躁得几近绝望,许久,脚步渐渐沉重起来,目光也渐渐黯淡下去,全不管虎视眈眈的一众马匪,丢了魂魄似的,颓然坐冰凉的草地上。

  

      任高尚觉得有些纳闷,也有些无趣,直了直身子,正色道:“何必这副样子,高尚帮从来不为难女,叫男出来,跟他说话。”

  

      苏软没有搭理任高尚,只怔怔地坐那里,觉得冷,便用双臂抱住膝盖,整个瑟瑟地缩成一团。

  

      狐狸,真的不见了……

  

      ……

  

      装的。

  

      什么看得开、想得通、放得下、受得了,什么行若无事、云淡风轻,全都是装的,从一开始便极度害怕那个离开,怕到心都麻木了,才会放任自己去寻找快乐,但当午夜梦回,发现他真的消失不见,无尽的恐惧和撕心裂肺的痛楚就像海潮般汹涌而来,转瞬淹没了一切,仿佛这个长夜,再不会有尽头。

  

      他去哪了?

  

      他去哪了?

  

      他去哪了?

  

      脑袋里反反复复想着这个问题,除此之外,一片空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寒毒入骨一般。

  

      从来没有像这样疲倦过,疲倦得连流眼泪的力气也没有,然而眼泪却已不由自主流淌成河。

  

      很想睡觉……

  

      就像惊涛骇浪中颠簸了太久的船,迫切地想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她是如此渴望睡眠,渴望将自己同周遭的一切隔绝开来,什么也不管。

  

      于是蜷缩着躺下去,脸贴了冰冷的泥土和草芽,闭上眼睛,不去理会周遭些善意或者恶意的,惊诧莫名的眼神。

  

      就这样睡到明天也很好……如果,还有明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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