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整洁的房间,以米白色为基调。橡木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波斯绒地毯,并不繁复的花纹,简单中显出主人的品味。靠墙摆放着与地板一色的橡木书柜,书籍种类繁多,看得出房间主人的爱好十分广泛,各个领域都有所涉猎。组合音响上的CD均是名家之作,以轻音乐为主,就像房间给人的感觉,不浮华不张扬。向东的落地窗光可鉴人,窗外正雾霭沉沉,似乎黑夜才挣扎着退下。一抹朝霞刺破厚厚的云层,天一点点亮起来。
与房间相连的浴室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走出一个儒雅出色的男孩。紫发湿漉漉的,看得出刚沐浴完。身形修长,骨架匀称,举手投足带着浸染多年的贵公子风范。土黄色的运动服并不是适合他的颜色,但刻在骨子里的优雅气质,却将并不华丽的衣服生生穿出几分贵气的感觉。
男孩随意的拨了拨额发,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背起网球包就要出门。习惯性的最后环视房间,眼神却在触到某一点时顿住。窗外已经大亮,万千绚烂透过玻璃窗照进屋子,给男孩染上一层淡金的光,也点亮了男孩专注凝视的一帧相片。
相片上是舞蹈着的美丽蓝发女孩,火红的衣裙,随着旋转的动作翩飞,盛开如娇艳玫瑰。相片明显是抓拍的,但角度精准,女孩的笑靥灿烂如此刻的霞光,眼神中是掩不住的奔放热情。反光眼镜遮住了男孩的眼神,看不清镜片背后的眸子是否漾着眷恋,但微提的唇角却显出醉人温柔的弧度。
男孩轻轻关上门,迎着霞光走出家门。道路两旁,树木在晨风中舞动,枝丫上还带着夜间的晓霜,折射着朝霞的绚烂。轻快的步履,从容的优雅,男孩俊颜上仍有浅浅笑意,似乎正沉浸在什么愉快的回忆中。
清晨的立海大网球场,一如既往生机勃勃。低年级的部员卖力搬动着各种器材,早到的正选已经开始热身了。
“哟,比吕士,今天有点晚呐”,雅痞的仁王其实大部分时候都很敏锐。
“雅治,早。没有迟到”,紫发男孩,传说中王者立海的第一绅士柳生比吕士。
“我说搭档,我怎么觉得你今早心情格外的好呐?”,狐狸果然很敏锐呀。
习惯性的推推眼镜,“我每天心情都很好”,四两拨千斤的打发了好奇心过于旺盛的狐狸。转身下场,眼镜片遮住的眸子在无人能窥视到的角度闪烁。
当然心情好了,今天能够见到她……
日渐中天,心里有所期盼,训练也格外认真努力。对于网球,柳生开始是没多大感觉的,机缘巧合进了网球部,两年的辛苦与努力,两年的荣耀与梦想,让他深深喜欢上网球。绅士是别人给他贴上的标签,他只是习惯性满足大家的期待。而只有在网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时,才能让他觉得,他的生活不是那么枯燥乏味。
不过,也许,现在有些不同了。有她在身边陪伴时,也如在球场上驰骋一般,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喜悦与满足的味道。
立定,屈腿,弹跳,身体略往后仰,手臂弯成蓄势待发力量的弧度,干净利落的一个发球,“镭射光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射入对方场地,白光划过,文太还没回过神来,球就已经弹出了界外。
“比吕士,你就是再发十次,我也接不了‘镭射光束’啊!”,不满的抱怨着,“发人家根本接不到的球算什么练习嘛”。嘟嘟囔囔的埋怨,在扫到场边的熟悉身影时戛然而止。“小柔”,文太小猪欢呼一声,输球的郁闷立刻抛在脑后,欢天喜地的朝小柔跑过去。
听到这个名字时,柳生觉得自己的心脏有刹那停顿,缓缓吸口气,转身看见冬日暖阳下,笑得眉眼弯弯的女孩,眼中这次漾起的,确确实实是眷恋。“小柔”,温润的声音比平时更多三分温柔。
“哟,小柔,你来了呀”,狐狸诡异的低笑,“难怪搭档今天心情这么好!”
“狐狸,好久不见哟”,小柔美女总是听不出来重点。“幸村,好久不见。”
“小柔”,幸村的表情温柔却莫测,今天她又是为了比吕士而来么?“大家先集合,一会儿再聊吧”,部长的命令虽不强势,可是总能让人不由自主服从。
小柔安静站在场外,看着冬日晴空下朝气蓬勃的少年们,纤手不由自主抚上脖子上的红宝石玫瑰坠,想起那个清冷坚定的身影,他也是这样吧,在小小的球场上寄托了大大的梦想。
“小柔,我们去吃蛋糕吧”,兴奋的小猪一解散就又扑过来,仿佛多年的好友般,完全忘记过往自己对立海大花瓶的鄙视。
“我也去,我也去”,小海带也赶紧凑到小柔跟前,生怕他们撇下自己。
“嘻嘻”,小柔笑眯眯的扯了扯海带的头发,能乱成这样也是一种境界呀。“海带,今天不行哟,我跟比吕士有约呢,而且过来这里还有其他事要做”。
仁王眼疾手快拉住了明显还想挣扎的小猪和海带,“小花瓶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小柔已经懒得抗议狐狸的调侃了,翻开随身的挎包,掏出一叠印制精美的请柬。“喏,给你们送请柬来了。我爸妈过几天回国,呃,圣诞节的时候是我的生日啦,非要办什么宴会。这是我爷爷让我送到神奈川来的。你们的本家我都没去过,所以就偷懒送到这里来啦”,说到偷懒,小柔又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贼贼的,调皮得好可爱。
却不知每一个自得其乐的表情都落入旁观者眼中,有心人眼神里更是溢出疼宠。
“这个白底镶金的请柬是给幸村、真田、柳生的,代表栖川家家主邀请你们各自的长辈;而这个绣了红玫瑰的请柬是给小海带、小猪、狐狸,还有桑原和柳的唷,代表小柔自己邀请。澜姐姐他们的哥哥负责,我昨天才拿到请柬,还有东京的大家要送,呵呵。”一张张分发完毕,拍拍手,任务完成。
漂亮的海蓝色大眼睛又明媚起来,眸子里是不掩饰的期待。“比吕士,我好了唷,我们要去哪里”,问得直接,因为据说有惊喜呢。
“小柔的生日吗?”刻意忽略小柔的问题,幸村依旧笑得风华绝代。神之子岂会轻易退缩,又岂会轻易承认失败?“小柔的生日,绝对要去捧场才行。不知道我可不可以邀请小柔跳第一只舞呢?”
“咦?”有些吃惊幸村的邀请。大小姐偏头思考了下,才为难开口,“第一只舞要跟哥哥跳。不过,应该可以跟幸村跳第二只的。”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幸村露出真心笑容,“那小柔,我们说好了唷。”
“嗯”,笑眯眯的点头,心里却在思量。幸村的善意靠近,没必要也做不到拒绝。不管是哪个小柔,对这个骄傲的男孩都有深深欣赏。
对两人的约定,柳生没有多说什么,仔细收好请柬,冲表情复杂的队友们点点头,“那我们就先走了。”
记不得是第几次目送他们离开的背影,幸村心里浮沉着苦涩与欣喜交织的感叹。苦涩是为她,欣喜也是为她。曾经的曾经,他有多少次机会可以站在那个娇俏人儿身边,阻挡任何人对她的窥视,他却任机会从指缝间划过,给她不可磨灭的伤害。想要补偿她,想要用他所有的未来守护她。但形于外的坚定可以说服别人,却并不能说服自己相信一切尽在掌握。在河堤上与小柔深谈那次,他就知道,小柔对他的爱情已经没有了期待。于是这一次换他在她身后追逐,于是这一次换他惶恐着并执著着。但小柔能答应他的邀舞,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又给了一个走进她心的机会?
正待转身离开,已经走远的人儿却突然回头,扬着笑向他们奔来,海蓝的额发被风吹开,晶亮的眼眸似一汪深潭。迷失在她灿烂的笑容里,时间仿佛也在此刻停滞。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得紧握成拳,掌心的微微刺痛唤回恍惚的思绪,也提醒他克制朝她张开双臂的念头。眨眨眼,娇俏的身影没有停留的绕开他,把文太和赤也拖到一边叽叽咕咕商量着什么。交错的刹那,海蓝的发丝抚过脸颊,那一刻麻痒的触感似乎将呼吸都扼住。
笑得自嘲,但幸村紫灰的眸子却慢慢氤氲出坚定。‘你何须奔向我,只要你肯再走出一步,剩下无论多远的距离,都应由我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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