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谢萌没有逃走,相信程敬南一定会很没风度的想要把她的嘴堵上,如果,但也只是如果而已。前一刻恨不得砸烂电话的程敬南,下一刻却还是去接了电话“喂”了一声,他不说话,他懂得后发先至的道理。
然而快下班的时候白敏嘉还是来了,穿着酒红色的曳地长裙,细细的高跟鞋,CHANNEL的钻石项链,头发优雅的在脑后挽起,尊贵,典雅,美貌得不象她这个年龄该拥有的。她说她只比他大14岁,她说一切都是她从中作梗,她说如果林顺知道他曾经……。
程敬南礼貌的站起来迎接,神色森严戒备:“敏嘉阿姨。”
白敏嘉心里苦笑,她就是害怕这一天,然而避无可避还是走到这一步,她止住他:“你不用紧张,今天我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顿饭而已。”
程敬南眸光一转,沉吟不语,他没有应她。
白敏嘉唇角轻轻挽出一个凄楚的笑容,选了个离他有段距离的沙发坐下来,腿优雅的叠交在一起,扣住双手静静地看着他,陈述:“今天是你生日。”
哦?
程敬南意外。
他都忘记了。
白敏嘉却面带微笑,回忆:“从你13岁起就只有我记得你的生日,你去美国这几年都好久没给你过过生日了。”这样的神情弥漫一种淡淡的恍惚,那些前程往事到今天,恩怨纠葛,谁也说不清。
从程敬南叫她阿姨起,白敏嘉就知道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了。她不能活在他的世界中,她永远不配他,过去和现在,然而她却要强留他,所以他们成了敌人。
程敬南一直沉默不语,白敏嘉心内酸楚,她是真的没有把握,可是还是要做。
“敬南,你从美国回来后每个星期都会回家一次,现在你多久没回家了。”白敏嘉完美妆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疲惫,眼光黯下来,微微可以瞧见眼角的鱼尾纹。女人总是会累,总是会老,无论再精致的妆容都掩盖不了。她坚持了这么多年,以为他是她放飞的风筝,总有一天他会回到自己身边,可是却没有想到他飞得太远,现在想要找他回来,只能冒险,可是那绳子她是真的没有把握会不会断?
“我知道你永远忘不了我对你的伤害,但是今天就当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帮你过一次生日,就当为了纪姐姐陪陪我,就今天,好么?”说着,眼角已隐然有泪光闪动。
说起母亲,他不由心一软,念及她的所作所为,他确实应该恨她。可是这个女人的孤清悲凉,众叛亲离大概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的,他到底对她产生了一种怜悯。
吃饭的地方是白敏嘉选的,私人菜馆,她不停的给程敬南介绍,各色菜式,刻意的讨好和小心。红酒是白敏嘉带出来的,从伦敦拍卖行高价购得,优质的红酒光泽通透,入口纯正,一种成熟柔滑在舌尖打转,滋味美丽,回味悠长。
难得的好酒。
程敬南却无心品尝。
白敏嘉说的都是他小时候的事,唇角微微上扬,仿佛真的回到那样的年代,笑容甜蜜,神情迷醉:“第一次见到你才四岁,穿着纪伯伯给你做的军装,见你正缠着纪伯伯的秘书让他陪你下棋,那个时候你又蛮横又霸道,秘书常常跟我们说最头疼陪你下棋,即不准赢了你又不准敷衍你,偏你脑瓜子又鬼精灵的,谁敷衍没敷衍一眼你就能分辨。你还记得你六岁时候弄死纪伯伯一株兰花,纪伯伯差人来拿你,你害怕的躲进大宅里的雕花大床下面一天没出来的事吗?呵呵,那天纪姐姐几乎都被你急死了,姐夫狠狠的打了你一顿,后来……”
是啊,小时候多么调皮,可是……程敬南却突然出声打断,语气亦是保持礼貌而疏远:“敏嘉阿姨,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不想再听。”
白敏嘉讷讷的,神色黯然:“对不起,敬南,我……你……那件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从你13岁时起。我知道我这样做又伤害了你,但是我爱你,我一直都等你回来,这一切过去后,我们到欧洲到美国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住下来,我上次还特意问了医生,医生说我,说我也可以帮你生儿育女,完全没有问题,敬南,好不好?好不好?”说着她急切的伸出手去抓他放在桌上的手,程敬南却仿佛触电一样缩回去了,口袋里响起一阵悦耳的铃声,是卡农的钢琴音,林顺特意帮他一个音调一个音调谱进去的曲子,这也是她特有的短信铃声。
此刻的林顺一个人在家里做好一切准备,等,等着要告诉他一件事。楼下不停有车子的声音响起,却都只是经过,最后停在了别家的楼下,敬南还不回来,林顺对着流氓兔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瞧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再瞧一眼,其实一分一秒还是正常的走着,程敬南这些日子的加班她早就习以为常,但是林顺却觉得今天是前所未有的难熬,时间因此被她拉得更长更长。
敬南,你什么时候回来?
终于坐不住,她拿着电话,想了想,却又颓然放下,只发了个短信:“敬南,你怎么还不回来,我早晨不是让你早点回来吗?”想了想又改了:“敬南,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在家里等你,我有事要告诉你。”写完后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删除了,空空的屏幕,她最后发的却只是一句“什么时候回来,注意安全。”
她真的很想他快点回来,跟他说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程敬南几乎是立刻他掏出手机,白敏嘉看见上面晃荡的小兔子,虽然颜色不见当时的簇新,有点旧了,形状却依旧憨态可掬,那只兔子。
程敬南匆匆看完短信不手机放回口袋站起来对白敏嘉欠身:“敏嘉阿姨,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你是坐我的车回去,还是……”
白敏嘉却伸手止住他,不管不顾他的话,只顾着自己的说:“敬南,我们还没吃蛋糕,我来点蜡烛,一会就好,吃完蛋糕再走好吗?”说着按铃叫来服务员。
程敬南面有难色,他坐立不安了好久,突然接到林顺的短信,又想起早晨临走时她说过的话,心里更是想马上回去。然而他还是隐忍着点头说好,坐下来,吹完蜡烛蛋糕却没有吃,他再度站起来。
白敏嘉明白有些事能强求,但是却不能逼得狠了,绷紧了,随时会断,不然她慢慢的总会把他收回来,她低头说:“没关系,你先回去吧,我叫人来接我。”
白敏嘉年轻时候嫁给李威立,李威立早年在欧洲游学,结交了一般王公贵族,很有欧洲上流社会的做派,因此白敏嘉也算被熏陶了,她点的是充满欧洲色彩的忌廉蛋糕,设计华贵隆重,一圈一圈隆重的奶油花边,玫瑰花瓣。白敏嘉耐心的一刀一刀慢慢的切着蛋糕,再将它们一片片移到自己面前的盘子里,然后一口一口的吃掉,行程很慢,却很仔细,几乎是一丝不苟。忌廉好像放得有点多,吃得人想作呕,但是她仍平静的慢慢吃着。
他去了美国,虽然他一个人在那里艰苦生存,打拼创业,但是他不会知道她思念他的滋味,不知道她是怎样在美国旧金山隔着一个又一个山头看着他消失好久的背影,她不敢离得他太近,但是原来离得远只会越来越远。虽然她知道他一定会答应她,但是他却永远不会知道这一刻他离开了,蛋糕有多么难吃,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办呢?
吃到一半餐厅经理才匆匆赶来,忙赔礼:“对不起,白小姐,我们的服务员是新来的,送错了蛋糕,我们马上给您换。”
白敏嘉还是一脸的平静,她放下勺子,用面前的餐巾优雅的擦擦嘴角,端起面前的一杯清水,喝一口,慢条斯理的说:“不用了,你先出去。”
经理的冷汗都出来了,却又不敢多言,默默的退出去把门关上,对着门外的侄女训斥数落。这个侄女不分轻重,早知道真不应该叫她来帮忙,真是越帮越忙。小侄女阳奉阴违,表面上低着头任由叔叔数落,实际上低着头心里偷笑暗叹,不知道那帅哥有没有吃到,可惜没有摄像头,竟然还是一阵惋惜。
程敬南心急,上了高架桥,但是前方好似发生一起交通事故,已经封了路,一溜车子赌在那想走不能走,想返回又掉头不成,卡在那儿,不上不下。他从来不是一个心浮气躁的人,不然也不会背负着隐忍到今天,他喜欢笑到最后,可是今天这样被卡着,突然心烦意乱,好像突然无法忍受,抽掉整盒烟,把最后一个烟蒂狠狠捻灭,掏出手机给胡疏打电话。
坐上胡疏的车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一开始想抄近路,没想到欲速则不达,他反而因此绕得更远,不过这样一来,心反倒又宁静下来,程敬南安慰自己,他知道他要去的地方,她在那儿等他,她早晨还嘱咐他早点回去的,他有什么好急的。
程敬南打开门,灯没关,沙发上一隅露出林顺的衣角,每天晚上她都是这样等他,经常抱着那只兔子,他放慢脚步,蹑手蹑脚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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