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卫太后听到太上皇遇难的消息,当下惊的茶盏落地,面露惊容。
李平舟是痛苦失声,哽咽难言,那模样,知道的是太上皇出了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亲爹死了呢。李平舟泣道,“太上皇恩威齐天,心系万民,怎知路遇山险……”话至此处,李平舟哽咽难言,抽了一抽道,“臣乍闻此讯,六神无主,还得请太后娘娘拿个主意。”
原本卫太后想说的话,竟然叫李平舟抢先一步说了。暗叹一声,卫太后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儿,“如今皇帝病着,我一个妇道人家,国事全赖内阁拿主意。我看,还是先请慎王叔等宗室长辈过来,大家一道商议为好。另外,太皇太后年事已高,这消息暂不可给老人家知道,否则老人家可怎么受得了呢。”
“是,臣遵旨。”
过一时,内阁诸臣都到了,连同在家休假的徐叁也腿脚俐落的进宫来。更有以慎亲王为首的宗室公侯等人,黑压压的站了满屋子。
大家商量来商量去,太上皇出了这档子事儿,帝都首先得派刑部过去查一查,原因是啥?天灾?还是**?
尽管可能查不出什么,但是,总得查个原由出来向天下人交待。总不能凭白无故的,太上皇咕咚就死了吧。这话若说出来,纯粹讨骂呢。
其次,就太上皇之事,要不要向镇南王府问罪,这也是讨论的重点。
镇南王府向来地位超然,现在的镇南王又是太上皇的亲弟弟,兄弟俩关系不错。再退一万步说,哪怕镇南王真有啥歹心,人家也不至于在云贵境内动手,这不是一瓢赃水泼自己嘛。瞧着凤景南的智商,真不像这种人。
当然,也会有人想,凤景南就是反其道而为,故意出其不意,做下此案。
卫太后道,“王爷与太上皇手足情深,太上皇出了这样的事,又是在云贵地界儿,王爷已是伤心欲绝,朝廷若再下旨训斥,让王爷情何以堪。”
再怎么着,卫太后也脱不去凤景南嫡妻的身份。凤景南名誉受损,于卫太后是没有半分好处的。有关下旨训斥镇南王之事,卫太后焉能同意。
不过,也有反对的。闽靖侯自被降爵后,对卫太后暗恨不已。若是明湛降他的爵位,没的说,人家是皇帝,名正言顺。可卫太后不过是代政,当时就是在宣德殿偏殿里与内阁发生冲突而已,区区小事,卫太后就敢降官降爵的处置,简直完全没有将宗室放在眼中。
闽靖侯道,“太上皇在云贵遇袭,朝廷自当问询一二。再者,镇南王为云贵藩王,云贵一应事宜皆由镇南王做主,朝廷不干云贵政事。如今太上皇在云贵出事,安危难测,镇南王府难辞罪责,朝廷自当下旨训斥,命镇南王上折自辩。”
“再者,朝廷亦该派出刑部大理寺,速去云贵详查此案,并严命镇南王府无条件配合,以勘探究竟。”闽靖侯瞅卫太后一眼,见这女人喜怒无辩,心道,难怪听说这女人在镇南王府不受宠,天天对着这样高深莫测的一张脸,恐怕镇南王睡觉都不得安稳。闽靖侯闲闲道,“臣启太后,万不可因您与镇南王的私情,而有失偏颇。”
卫太后淡淡道,“闽靖侯既有此话,为避嫌疑,我倒不便多说了。李相,你们的意思呢。”
李平舟已有成竹在胸,正色道,“臣以为,朝廷当下旨问训镇南王,不过,用词要慎重,毕竟如今太上皇安危尚未有定论。”问,是要问。但是在事实没有搞清楚前,在这个皇帝久病、太上皇生死不知、小皇孙尚在稚龄的时刻,不易与镇南王府交恶。
卫太后并未再坚持,点头道,“既如此,你们先去拟好圣旨,去云贵调查的事,你们推荐几个人选。”
李平舟领旨。
闽靖侯与鲁安侯心情格外的好,当然,现在这个时候,断不能把心情好坏露到外头去。故此,两人只是表现出超一流的亲善来。
死的太是时候了。
若是太上皇真的顺利到了帝都,还有他们什么事儿啊。
现在多好,太上皇遭遇不测,多半儿是活不成了。就等着皇上一咽气儿,卫太后天大的本事也不能登基为帝啊,小皇孙一立,卫太后代政生涯就此结束。
以后,就看各家本事了。
镇南王府。
凤景乾坐在榻上。
凤景南乌黑着一张脸,“看来明湛真的出事了。”不然,依明湛的脾气,绝不会让人对凤景乾下手的。
“阮鸿飞或许已经与卫太后联手。”凤景乾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一个心狠手辣的婆娘就够叫人头疼的,再加上阮鸿飞那贱人,俩人联手,再有九门兵马在手,运作得当,颠覆大凤江山都不是没可能。
凤景南犹豫,“难道明湛是被他们给害了?”否则,明湛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说中毒就中毒呢。
“不大可能,卫氏毕竟是明湛的生母。”这种可能性虽然也有,却并不大。
“当初,武则天为登基为帝,连废三个儿子的帝位。”
凤景乾摇摇头,“明湛与卫氏一向关系极好,自他登基,就有意无意的提高女人的地位,对卫氏没有半分不好。再者,哪怕卫氏有此野心,现在的时机也太早了些。再等几年,她的把握会更大。”
“再过几年,哪里还有贱人的什么事儿。”凤景南一想到他儿子可能给老婆与阮鸿飞给害死了,顿时一阵难受。明湛身上毛病多,又是天生反骨,与凤景南不对盘。不过,后来明湛渐渐长大,与凤景南的关系反倒是缓和了许多。这会儿,明湛落个不死不活的下场,凤景南恶狠狠道,“若明湛有个好歹,我定要卫氏与阮鸿飞偿命!”
“别急,再等等看。”哪怕卫家已掌九门兵马,自己老娘与孙子都在卫太后之手,但是,西北雄兵,除了宋遥是明湛提拔起来的,其余陕某平阳侯、辽东方渐东、宣府刘易山,甚至在淮扬的永定侯,都是他在位时的重臣。卫太后哪怕想夺权,也得掂量掂量。
凤景乾温声道,“倒是明淇,心思越发缜密了。”虽然他也有所准备,不过亦未料到会有人用这种手段。
凤景南没说话。明礼温文儒雅,翩翩佳公子,但比起明淇的心机城府,不是差了一点儿半点儿。
女儿这样的能干,想到寿安公的卫太后,凤景南不由头疼。
其实凤家兄弟没担心多久,很快,他们收到了阮鸿飞与明湛差人送来的信。
阮鸿飞的信先到,其内容如下:
亲爱的贱人兄长们:
见信安。
当然,我安,不一定你们安。
听闻大贱兄长想回帝都,结果命丧泥石流,至今连尸身都没下落。我由衷希望能刨出个胳膊腿儿的啥的,否则一代贱人帝王,其生死也是贱人界里的大事,若是长埋泥石之中,岂不叫人笑话。
以往我来云贵时,听小贱兄长提起过泥石流的利害,恐怕靠人手挖很难挖到大贱兄长的龙体了。我给你们想个法子吧,训练一只听话的狗,拿两件大贱兄长的贴身衣物给狗闻上一闻。贱人自有贱味儿,再让这只狗为你们引领正确的方向吧。
看到此处,凤景南已经给阮鸿飞气的脸色铁青,恨不能将信撕成碎片。倒是凤景乾道,“看来贱人知道我没事。”开篇就是写给他们二人的。
凤景南只得接着看:
现在你们应该已经猜到了吧,我也猜到了。
凭二位贱人的胆略,自然不会让大贱明晃晃的坐在仪仗里,那里面多半是空的,抑或是假的。不过,还得请大贱牢记自己的身份,既然已退位,帝都的事就不牢你操心了。
你若是厚着脸皮再来,我当然不会宰了你。
但是,你家老娘以及那三个小王八蛋就危险了。
当然,我的威胁或许没什么效力,你连四个儿子的生死都不放在心上,其他人的性命又怎能威胁到你呢?
若不是看在明湛的面子上,我更加期待能与你再次博弈的机会。
像你这样的贱人,还能悠悠哉的躲到云贵享清福,老天果然厚待贱人么。
落款:知名不具。
凤景南咬牙切齿,大骂阮鸿飞。
第二日,他们又收到了明湛的信。
凤景南裁纸刀都没用,直接撕开,明湛的信如下:
亲爱的父皇、父王:
见信安。(想到那贱人写的信,以及有恃无恐、幸灾乐祸的贱人口气,如今凤景南见到这三个字就堵心。)
你们别担心,更不要想歪,我没事。
现在也好的很。
这是我使的计策,在装病呢。你们怎么就信以为真了啊。不过,我相信以父皇的天纵英明,仪仗什么的,肯定是假的吧。
哈哈哈,这正说明了咱们父子心有灵犀间的默契啊。
歪打正着的,父皇帮了我的大忙。
如今既然仪仗出了问题,父皇你就继续装一下失踪吧。父皇你在云贵地盘儿上失踪,朝廷必定会下旨训斥镇南王府的。
父王,你就暂且低一回头,等我回了帝都,再给您平反。
凤景南眉毛一跳,“明湛不在帝都?”
凤景乾道,“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姓阮的就这么可靠?”眼见明湛无事,也就省的与卫氏、阮鸿飞发生冲突,老娘孙子都保住了,凤景乾松了口气。
“管他呢,随他去死。”凤景南没好气道,“我干嘛平白无故的遭人训斥,什么都要照着他的安排,美不死他。”
凤景乾笑劝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机事不密则害成。明湛先前不露风声,也有他的考量。明湛素来实在,如今与那贱人在一处儿,哼,他哪里有贱人心思深密。这件事,明湛先前定是不知道的,听闻风声方来的信。”已自发为明湛辩解起来。
“你就委屈一下吧。”凤景乾道。
凤景南明显不乐意,挨骂的事儿就找上他了。
凤景乾示意,“接着看信。”
明湛果然为自己辩解:
我本来早就想跟父皇你们说一声,结果误中我家飞飞的奸计,就忘了说了。但是,我估计以父皇的智慧,应该不会以身涉险的。
(凤景乾微笑,明湛一向会说话,如今嘴巴越发的甜了。说出的话,令人格外的喜欢。)
十月之前,我会回帝都。
父皇、父王勿需挂念。
落款:永远爱你们的明湛。
本来这信也就到此了,结果明湛想起什么,又在后面加了一句:不知为什么,每次给你们来信,写下“父皇、父王”四字时,我都觉得你们之间好像有一种未竞的情愫啥的。真的没奸\情吗?
其实如果有的话,我已经成年,并不介意。你们完全不必顾忌我的心情,都这把年纪了,放心大胆的恋爱吧!
“这个混帐!”若是明湛在跟前儿,凤景南得一巴掌把人抽飞,啥话都敢说,就是欠揍!
凤景乾倒不以为杵,反没心没肺的呵呵笑,“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儿像啊。”
“皇兄,你——”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思嘉生了宝宝,新的生命,总让人觉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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