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 记住哦! 庄家老爷们进退两难,只盼着宫里庄大姑娘安分一些。
但曾风光过的庄大姑娘此时怎能忍受了这被皇帝冷落的日子,且她又自觉自己蒙受了不白之冤,王三老爷如何,跟她不相干;又瞧着贤妃假借小皇子夭折之事复了宠,于是也东施效颦,做出凄凄惨惨模样去向皇帝伸冤。
如此,没两日,因庄大姑娘跟太监打听皇帝行踪,就落下个窥伺帝踪的罪名,又被贬为八品缓女。
因这么一出,庄家人更加小心谨慎,连姚氏这种不问外头事的少夫人,也每日问庄敏航陛下心情如何。
过年后就听说连着几日皇帝不上朝,再之后皇帝又只召见朝中肱骨重臣,旁人一律不见,姚氏简妍得知此事更不安心,心想皇帝发怒一回倒好,那般家里老爷们也不过是被皇帝骂一会,失些颜面;这么着不见人,谁知道皇帝会不会背着人谋划着如何整治了庄家。
正待庄政航怨庄大姑娘多事的时候,那边厢一直养病的庄大老爷却又招惹了麻烦。
原来旁人领着圆圆并王三老爷其他几个侍妾发卖的时候,那圆圆忽地跟人说她儿子是庄家少爷的。
庄家如今虽运势不好,但好歹底子还在,于是那领着圆圆发卖的衙役就上了庄家的门,将这事对小王氏说了。
衙役说道:“那小少爷年岁小,上头发恩,也随着王家女眷一起发卖,并不随着王三老爷流放。若府上肯赎了他出来,衙门里也就做了顺手人情,将那王家小少爷作价卖给庄家。也免得叫那小少爷流落到烟花之地,做了下流行当。”
小王氏并不知圆圆的事,因此跟丫头打听了一声,因听说圆圆原是庄敏航的丫头,就叫人跟庄二夫人说了一回。
庄二夫人叫人回说圆圆虽是庄敏航的丫头,却不得庄敏航喜爱,与庄敏航并无干系,又提起圆圆跟庄政航相好的事。
小王氏又去叫人跟庄政航说,庄政航与简妍听了,两人商议一回,都想着是圆圆爱子心切,有意编出来的谎话,叫小王氏不必理会。
小王氏原也以为如此,就打发了衙役走了。
谁承想,圆圆的爹娘如今还在庄家里做奴才,圆圆娘买通了人,就悄悄叫人跟庄大老爷说圆圆那儿子原是庄敬航的种,原是圆圆卖出庄家前一晚被锁在柴房里,庄敬航买通了人悄悄地进了柴房,对圆圆用了强。
庄大老爷这两年越发糊涂了,听了这话,先不想庄敬航如何厚颜无耻,也顾不得去想那孩子如今姓王,论辈是庄敬航表弟,就闹着叫小王氏喊了庄政航来。
庄政航瞧见庄大老爷,就道:“那孩子是姓王的,且还不知到底是王三舅爷的种,还是王三舅家表弟的种,父亲将那孩子赎回来后,想叫大家如何称呼他?”
庄大老爷怒道:“是……是你侄子……不能……”
庄政航不耐烦听庄大老爷断断续续地说话,皱着眉头道:“既然分家了,这事就不与我相干,父亲爱赎回来就赎回来吧,也算是做善事。只是原本悄悄地买回来就好,如今到处都嚷嚷着那孩子是我们家的子孙。若是遇到大赦,王三舅从边关回来,那该如何?养着王家一家子吗?待孩子大了,信了旁人的话,只当自己是庄家少爷,我们分家了,碍不着我们房里的事,顶多瞧着他苦难了,发善心救他一救。但他跟七弟怎么算?这大房的家到时候由着七弟当,那孩子心里也要不服。更何况,还有多嘴的人将这事往我身上赖。等着孩子大了,又疑心自己是我的儿子,自觉不平藏着祸心来找我算账,那该如何?”
庄大老爷一句话没说完,就听庄政航冒出这么一长串,心理越发气愤,暗道庄政航学得越发黑了心肠了,不过是买个人回来,也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想出这么多龌蹉,怒道:“一定……要买回来。”
庄政航哧了一声,道:“随便父亲如何,我只不管。但若有人再将那孩子往我身上推,到时候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庄大老爷哼哧道:“谁……往你身上……推。”说着,心里就气庄政航自以为是,心眼太多。
庄政航见他坚持,也不耐烦再跟他说话,转身回去了。
简妍听庄政航没有劝住庄大老爷,叹气道:“怎么能这样?不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今大房还剩下多少家底?也不过是靠着咱们每年给的银子过活。你先前又确实跟圆圆不清不楚的,瞧着九斤的模样,日后再有儿子,你也会对儿子极好。到时候王家那孩子疑心自己是圆圆跟你的儿子,见自己是个罪奴,又瞧见你对咱们儿子极好,心里哪里能静得下来?便不往你身上想,只想着自己是个庄家少爷却被当成奴才,心里也难能平静了。倒不如就拿着亲戚说事,不做声地买了他,送他给旁人做儿子好。哪里能像大老爷那般声张。”
庄政航道:“圆圆说她儿子是老三的种也牵强的很,奈何老爷子就信了这话。我也劝不过他。算了,权当买了个小子哄老爷子高兴吧。”
事已至此,简妍心想也只能这么着了。
不过几个时辰,庄大老爷就叫人将人买了回来,因那孩子离了娘亲哭号的厉害,庄大老爷就叫人将圆圆也买了回来,叫圆圆住在原先庄敬航休养的院子里。
圆圆领着孩子来见庄老夫人,庄老夫人因不喜这糊涂事,就不乐意见圆圆。
圆圆见过三位夫人后,又来见姚氏、简妍。
姚氏借口有孕不见,简妍也觉这事着实叫人心里难受,就也不见。
回头祝嬷嬷道:“瞧着那小子当真像是跟三少爷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简妍心想外甥肖舅,庄敬航想必与王三老爷年轻那会子模样也很是相似,按着样貌说事,却也不妥。
后头偶然遇上圆圆,简妍看着圆圆还跟先前一般白皙细腻,美艳无双,心想果然是天生丽质,在外头奔波这么久,又进了大牢,也不见她老多少。
对着这么个人,姚氏和简妍私下里说都认定了圆圆心思缜密深沉,小王氏定容不下圆圆,都等着瞧小王氏会如何做。
果然,没几日,恰庄政航出府给人瞧病的时候,前头小王氏就叫了人请简妍过去。
外头下着雨,简妍撑着伞过去了,就听小王氏道:“大老爷闹着要将三少爷接回来,说是叫他们父子团聚。”
简妍听庄大老爷毫不避讳地说是父子,暗道庄大老爷果然叫关糊涂了,笑道:“若是父亲这般说,就将圆圆跟她儿子送到杭州就是。”
小王氏为难道:“你不知老爷如今喜欢那孩子喜欢的很,有几次倒是望着那孩子喊敬航呢。”说着,记起庄大老爷也曾糊涂地喊过政航,心想再过几年那孩子记事了,指不定就如庄政航先前担忧的那般,将自己爹是谁弄混了,“万幸圆圆不知京里的事,见着老爷也没说三哥儿如今到底怎么了。只有些眼皮子浅的为叫老爷高兴,上赶着喊那小子少爷,这却要不得。”
简妍心想便是圆圆知道庄敬航的事,也不敢跟庄大老爷说,毕竟庄大老爷若被吓死了,她们母子两个才是真正的无依无靠;又想小王氏听下人喊那小子少爷就心惊,只怕也是替庄七小少爷忧心,毕竟原先瞧着大房就自己膝下有个儿子,谁承想,冷不丁地就又冒出了一个野路的少爷来。
小王氏道:“你瞧这该如何劝了老爷才好?”
简妍笑道:“母亲问我,我也没有法子。不如去寻了老祖宗,领了老祖宗的话,也好惩戒了下人。”
小王氏笑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如此想着,就又拖着简妍去与庄老夫人说话。
简妍料到庄老夫人若发话,自然会说些狠话,心想小王氏这是怕自己个气死了庄大老爷,有意叫自己跟着作陪呢。于是半路借口有事,躲回棠梨阁去了。
果然庄老夫人一听庄大老爷糊涂地将规矩脸面全忘了,立时怒道:“谁喊少爷的?撕了他的嘴!还有那圆圆也卖出去。又不是什么正经的主子,不过是个玩意,为了他还要专门买个奶娘回来?大老爷身边的人只留两个,其他的全撵了出去。那小子留下哄大老爷高兴,等大老爷过了兴头,也打发走。”
小王氏听了这话,自然乐意庄老夫人出头,于是就叫人去拉了圆圆发卖,因先前便是圆圆一家惹出来的这些事,顺便将圆圆一家也卖掉了。
没了圆圆,圆圆的儿子自然是哭闹了许久,庄大老爷当真动了怒,摔了饭碗菜碟,一定要叫小王氏将圆圆找回来。
小王氏只按着庄老夫人的吩咐叫两个老婆子伺候着庄大老爷,由着庄大老爷摔了东西,只叫人等着他累的时候再去收拾东西,又叫了人将府中小子的规矩慢慢教给圆圆的儿子,免得他生出什么非分之想。
后头偶然听说圆圆被卖入哪一家,因那家住的地方恰就是上辈子庄政航在外包养圆圆的地方,于是庄政航反倒比先前圆圆在庄家的时候更难受,忍不住对简妍道:“想来这就是命,如今圆圆都过去等死了,那瘟疫也不远了。”
因庄政航对那瘟疫最重的记忆除了何夫人的故事,就是圆圆惨死,是以一听说圆圆去那条巷子住了,心里就害怕起那瘟疫来。
简妍听他话里有几分感伤,忍不住道:“你怎这么早就提那事?等过了年,咱们再去瞧瞧地里太岁出来了没有,若出来了,那就是天可怜见,将那太岁献出去,咱们也能得个美名,也不用你出去冒那个险。”
庄政航听了,嬉笑道:“我行医也有些日子,难不成我就没有些医者仁心,一定要救人于水火之中?”
简妍听他这般说,就笑道:“你是神医庄三戒,有那个仁心也不出奇。”
庄政航道:“原先不觉,此时就觉我吃了大亏了,有那么个姓,什么都是装的,倒没一样是真的了。”说着,心里就又惦记起那瘟疫之事,唯恐自己记错了方子,就拿着方子去寻了方丈师父,又或者何夫人、何太医去请教。
简妍见他急躁的很,不由地想起上辈子何太医死在瘟疫中的事,心里也害怕起来,暗道庄政航不去管这事才好。
一日晚上,外头下着大雨,九斤因长牙又发热,庄政航抱了她摇了大半夜,稍稍想将九斤放在床上,就听九斤喊着爹叫疼,庄政航心中不忍,只得又将她抱起。
四更天的时候,庄政航才刚躺下,就听外头人说话。
简妍叫他躺着,自己出去瞧了,回头对庄政航道:“是秦十三来了,说是阿宝病了,急赶着叫你过去瞧瞧。”
庄政航笑道:“你乐意叫我过去给阿宝瞧?”
简妍道:“你当我是醋缸子?她一个毛孩子我还防着她?”说完,赶紧给庄政航穿了衣裳,又拿了帕子给他擦脸。
庄政航要走,简妍又拉住他,道:“等一下子,参茶马上好,好歹喝两口提提精神。”说着,又道:“我叫人备了马车给你,你在马车里头也闭了眼睛歇一歇。想来是大病,不然金先生不会急着叫了你去。”
庄政航就着简妍的手喝了参茶转身就与秦十三、秦盛伏走了,出了巷子门上了马车,就合了眼养精神,迷糊中听到秦盛伏跟秦十三说什么话,待被人叫醒后,就见马车已经停下,下了马车,却见自己去的不是进鹤鸣家。
金鹤鸣在马车边迎着庄政航,也并未多说,携了他的手就将他引入一间赏花楼下面。
庄政航心中狐疑,四下里瞧了眼,只觉得自己依稀进了谁家的花园,心想难不成秦王爷对金鹤鸣这般好,就拿了这宽敞大院子给他?因这事指不定又牵扯出金鹤鸣跟秦王爷的什么事出来,庄政航也就憋着没问。
金鹤鸣见庄政航不问,反倒因骗了他来,心里自觉惭愧,小声道:“等会子见着秦王爷,庄二弟谦逊一些。”
庄政航先想自己何时不谦虚了,又因听要见着将来的皇帝,腿肚子抖了抖,随即又想随他什么天子,也不过是个跟他的小妾偷情的王八,自己怕他做什么?因想自己也算是给秦王爷戴过绿帽子的人,也不必怕他什么,想着,腿肚子也不抖了,笑着对金鹤鸣点头。
金鹤鸣见庄政航须臾便镇定下来,心里也纳罕地很。
庄政航一路随着金鹤鸣上楼,心里想着那秦王爷要见他,难不成也是钦佩他的医术,要寻了他来看病?因这么想着,人就有些得意,连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待楼上屋子门开了,庄政航随着金鹤鸣进去。
金鹤鸣指着一一身靛蓝衣衫的男子道:“这就是秦王爷了。”
庄政航未来得及打量秦王爷,先行了礼,随即起身后偷偷瞄了眼秦王爷,心里不禁有些失望,暗道这秦王爷身上哪有什么龙章凤姿、九五之气,心想简嫙好没眼力劲,果然有色令智昏的,也有贪图富贵的,这秦王爷哪里比得上他风流潇洒,不过是出身更好一些。
金鹤鸣隐隐察觉到庄政航见着秦王爷后,就更得意一分,虽不知他心里怎么想的,但也怕他误事,忙对秦王爷道:“这位就是庄二弟了,庄二弟虽学医才短短两三年,但医术却着实了得,又专攻老人中风之症,如今已经十分精通此道。早先庄家大老爷,康静公家老夫人,还有无钱寻医的孤寡老人,都是庄二弟去医治的。”
庄政航听金鹤鸣夸赞他,暗想自己立下那不给五十岁以下女人治病的规矩,却也不是只会治疗中风之症。
那秦王爷道:“本王原听太傅说庄大夫是个忠厚仁义之士,也曾听方丈大师说过庄大夫乃学医奇才,如今还请庄公子施展一下本事吧。”
庄政航笑道:“王爷面有红光,精神抖擞,不似生病的人,不知……”
秦王爷笑道:“是家中长辈病了……”
“难不成是王爷丈母娘病了?”庄政航促狭地问,忽地被金鹤鸣掐了一下,醒悟到这秦王爷可不是燕曾那小白脸,能够由着他拿捏,就亡羊补牢地笑道:“是王妃之母?”
秦王爷咳嗽一声,道:“是本王的岳父病了。”
庄政航想了想,暗道没听说秦王爷的岳父哪里病了,又疑心是小妾的爹病了,秦王爷为讨好小妾是以才请了他来。因觉这秦王爷会将简嫙接进宫,庄政航心里就将秦王爷也当做不正经的人,因此也不意外他会为了个小妾的爹叫金鹤鸣劳累,又见秦王爷满脸疲惫,也并无什么皇家威仪,庄政航越发忘了秦王爷是那将来的皇帝,只觉自己先前将秦王爷想成个天人实在是太可笑了,又因自己是大夫,就拿乔地问东问西,又推说自己困乏的很,不敢给看,要等着明日再说。
秦王爷不认识庄政航倒还好,只当他细致的很。
那金鹤鸣是与庄政航十分相熟的,自然知道庄政航给人瞧病绝不拖延,因此就在心里猜着秦王爷何时又得罪了庄政航,催促道:“庄二弟,王爷公事繁忙,你且赶紧去给那位瞧瞧吧。”
庄政航也不敢十分得罪了秦王爷,见好就收地领着小童入内,见隔了一层幔帘,床上躺着个方脸五十几岁的男人,待秦王爷亲自掀了帘子,又瞧见那男人虽年纪大了,却因养尊处优,皮肤嫩的很,露在外头的手指上还戴着个扳指。
因那男子面白无须,庄政航心想指不定是哪个德高望重的太监,就叫秦王爷上赶着认作岳父,可见这人为了权势,不知做下多少不要脸的勾当,想着,因头脑发昏,就嗤笑一声。
金鹤鸣咳嗽一声,庄政航回头瞧见秦王爷变了脸色,忙敛气凝神,暗道自己大意了,再怎么着,这都是秦王爷。
秦王爷见他紧张,反倒有些后悔,唯恐他一时紧张又失了手。
金鹤鸣道:“瞧着这位老爷的症状跟先前府上老爷一样,想来庄二弟下手前定是成竹在胸吧?”
庄政航道:“不能先说这话,治病讲究望闻问切,还需先检查一番再说。”
金鹤鸣连声道是。
庄政航问了床上那人的症状,又近身检查一番,见床上那人也醒了,正半睁着一双眼睛看他。
床上那人啊啊地跟秦王爷对了两句话。
庄政航是不懂那人说什么,只听秦王爷体贴地道:“此人正是京里专攻中风偏瘫一症的庄大夫。那简光禄大夫是他岳父,早先请旨修筑江南水利的,是他大舅兄……贤妃娘娘是他一族的堂姐。”
床上那人点了点头,似是不甚喜欢地瞄了庄政航一眼。
秦王爷忙又道:“贤太妃还有康静公家老夫人俱是庄大夫看好的,他虽年轻,但针法技艺超群。”
床上那人闭了眼,也就不说话了。
秦王爷对庄政航道:“还请庄大夫下针吧。”
庄政航见秦王爷说他时只说简家庄侯府如何,暗道难不成庄家就没的说了?想了想,又觉秦王爷这般说也妥当,若说是先前庄婕妤兄长,难免叫人将他看做跟庄大姑娘一样的人,且还叫人往庄二姑娘身上想;若说庄侯府,又觉晦气,一个被贬的侯府,有何好说的?想着,拿了银针,就清除脑中杂念,给床上之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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