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卿拿着自己偷偷配制的一些小药瓶,瞅着一桌子香味扑鼻的菜,暗自琢摸着是该让秦阙浑身起红疹子好呢?还是让他腹泻几天好,脑袋里小心思飞个不停:不行,腹泻太轻了,我这还有让人浑身酸麻俩个时辰动弹不得的麻药,要不用大笑不止的药也好,秦阙阿秦阙,你居然下手把本姑娘推水里后,还有胆子敢来赴我的鸿门宴!我一定不会叫你失望而归!
宝儿看到秦暖卿站在一桌子菜前抱着一堆瓶瓶罐罐奸笑不已,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盯着秦暖卿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子,秦将军午时一刻便到,您...您没事吧?”
秦暖卿冲她一笑:“没事!我好的很!”
“可是...”她欲言又止。“可是什么?”秦暖卿问道。
宝儿鼓足勇气,用手指指点点着满桌子佳肴说道:“这一桌子菜看着挺好看,可是...这道冰糖肘子甜到腻死人,这道椒盐兔片咸的无法入口,这道掌上明珠的鸡爪煨的像风干鸡爪,钢牙也咬不动;这个西湖脆皮鱼苦胆没取出并且均匀的抹进了每一寸鱼肉;那道四鲜烤麸不是咸甜可口而是酸辣没法入口!主子,其他的菜我也不用尝了,估计每道菜都没法吃。”
秦暖卿瞪着她道:“宝蛋你居然敢偷吃我给将军专门定制的饭菜?”心想还好那些小佐料没提前放进去,否则小宝蛋准会哭天抢地的要死要活。
宝儿有些心虚,仍挺着小胸脯说道:“那么多饭菜看着那么诱人,我是实在忍不住就拿了一片兔肉..啊,呸呸呸,主子,几道菜下来,我的舌头都麻了!”
秦暖卿呸道:“活该!叫你嘴馋,如果饭菜里有毒,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馋丫头!”
宝儿一脸委屈的叫道:“谁敢下毒谋害主子和大将军那肯定是活的不耐烦了!”秦暖卿瞪了她一眼,看看时辰也差不多,忙叫宝儿陪她到内室装饰打扮。
宝儿是梳头的巧手,她今日给秦暖卿梳了一个简单的回鹘髻,头发上也只别了只双鹂鸣翠玉簪子,脸上细细敷了层铅粉,描了鸳鸯眉样,又贴了花钿,宝儿嫌她大病初愈,脸色过于苍白,又补了层胭脂、点了口脂才满意。上身选了一件白色的丝织窄袖衫襦,下身水绿色的曳地长裙,再配上白色绣花高头履。
装扮完毕,宝儿啧啧的叹道:“主子,你真该天天仔细打扮了,到外面逛逛才好,我敢打赌,不出一日,皇上就能注意到你的美貌!”
秦暖卿冲她翻了个白眼说道:“那不是去送死么?”宝儿噘噘嘴不说话了。
当秦阙带着驹儿进门看见秦暖卿微微有些失神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今日的打扮是相当成功的,于是用更加灿烂的微笑招呼秦阙入席,这招就叫麻痹敌人,掌握先机。
秦暖卿给他和自己各自斟满了一杯水酒,拿起酒杯敬他道:“暖儿第一杯酒敬大将军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你的偶尔经过,暖儿就要命丧黄泉了!”她着重咬了‘救命之恩’四个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望着也端起酒杯站起来的秦阙。
秦阙今日也穿得比较随便,身着一身黑色的圆领长度及膝的窄袖袍衫,腰间束着革带,脚上穿着一双软皮靴,这一身便装更加显得他魁梧挺拔。
他细长的眼睛又弯成了狐狸眼,一仰头喝进了她精心准备的仇家酒,给她看了看空空的杯底说道:“暖儿严重了,秦某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说起来,你我都姓秦,本应互相照应。”
该死的厚脸皮的秦阙,秦暖卿在心里已将他骂了上千遍,后悔怎么不在酒里也下点药,不下药怎么对得起仇家酒这个名字!谁允许他称呼我暖儿的!
虽然心里恨得他牙痒痒,脸上还是笑得十分正常:“七王爷好酒量阿,暖儿真是打心里佩服的紧,喝了酒赶紧吃点菜吧,将军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要客气呢。”
秦阙笑笑夹了一口兔片放进嘴里,嚼了一下便不动了,眉头皱起,哼,咸死你!我装作关切的问道:“将军这道椒盐兔片可还合您的口?”他努力将嘴里的肉咽下冲了口酒说道:“还好。”她忙又劝道:“那将军尝尝这道西湖脆皮鱼吧。”
说完非常满意的看着秦阙的脸皱做一团,他被劝的几乎尝遍了每道菜,如果现在他的舌头还有感觉,那他的舌头就是铁打的!
站在我们身后伺候的宝儿和秦阙的小厮驹儿看的也是呲牙咧嘴,他们不敢上来劝阻,只是无比焦急的在后面干瞅着。
秦暖卿心情大好,亲自端出来一盘水果递给频频灌酒的秦阙:“将军,酒喝多了伤身,尝尝水果吧?”秦阙丢了几颗提子到嘴里,正常的提子味道让他大松了一口气。
哼,秦暖卿在心里笑道:我这些水果都是在自己配制的腹痛汤里泡了一天的,先把你的舌头弄得没知觉,才尝不出我的水果变了味道,看一会肚子痛死你。
果然,只一会儿功夫,秦阙脸色都变了,额头上渗出点点的汗珠儿,他肚内一定疼痛非常,不过还在强忍着,一声不吭,秦暖卿看到他紧握的手指关节都发白了。
“开口求我,我就给你解药”他冷冷的说道。秦阙望着她就是一语不发,这可急坏了身后的驹儿,他又是作揖又是讨饶:“好姑娘,我们家主子不是有意推姑娘落水的呀!求姑娘饶命阿,赶紧给我们解药吧!”
宝儿一听是秦阙推她主子落水,气的一巴掌拍到驹儿头上:“什么!你主子推我主子下水?我们主子高烧三天,你知不知道?差点没命了你知道不知道?还敢要解药?!”驹儿急得就要哭,秦暖卿只望着腹痛难忍的秦阙,心里暗暗说道:只要你开口道歉,我就饶了你。
尽管秦阙痛的大汗淋漓,仍然咬紧牙关说道:“是我害你落水生病的,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那日我看你脚步不稳的走出去,外面那么黑,我怕你有什么危险,就一直跟在你后面...后面的事却是我想不到的,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但害暖儿生病,秦阙的确难辞其咎,我愿意接受暖儿惩罚,哪怕饭菜里有毒药,我也会眉头不皱的吃下去,只要暖儿消气...”
腹痛药使他后面的话有些停顿:“其实暖儿,你...你招待的伙食真的...很不错...他居然还能扯动嘴角笑了下:“我在边关打仗碰到粮草短缺的时候,什么都吃过,挖过草根、生吃过田鼠,甚至还吃过土,比起那些,你今晚上的饭菜。...是美味佳...”他痛得说不下去了,看见他痛苦的样子,听了他说的那些话,心里有些不忍,不情愿的说道:“驹儿,带你主子到门口晒的簸萝里拿些草药咽下去就好了。”驹儿千恩万谢的将秦阙扶出了门,宝儿不放心也跟了出去。
秦暖卿也跟着走了几步,她脑海里有个声音总是嗡嗡响:我是怎么了,不是打算好,要好好整他一顿的么,怎么只是在饭菜里多加了佐料呢,腹痛药也只是帮助他通通肠胃而已!为什么听到他说的那些话会让我觉得不忍?为什么看到他痛苦的表情我没有觉得开心呢?难道...不行!不行!秦阙是天朝七王爷,我是皇帝未宠幸的女人...一想到此,她抓起桌子上的酒杯猛灌了一杯酒,头也开始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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