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大附小门口这天停着一辆黑色奔驰,在校门口等家长的孩子们纷纷猜测这辆车是来接哪位同学的,韩宝宝嚼着油炸豆腐干,趴在校门口的栏杆上对麦东同学说:“这种车型一看就像黑社会老大的车,真酷!”
“切,我爸就是最大的黑社会老大!”麦东伸长脖子张望一眼,发现司机是个超级大帅哥。
华英超同学鄙夷的道:“麦东,你别看到男的也淌哈喇子啊!像什么话?”
麦东大大咧咧地敞开校服,做出浪子般潇洒的姿态,“小超,帮我去问一下那位帅哥叫什么名字,顺便告诉他,爷看上他了!”
华英超:“麦东,你有毛病吧……”
麦东斜他一眼,“哪来那么多废话?小心我亲你哦!”
华英超:“呜呜……我要和黄叔叔说,麦东又欺负我……”
韩宝宝唾弃道:“小超,你不会踹他的小弟弟啊?”
华英超在一边对手指,羞羞涩涩的道:“元老师说好孩子不使用暴力。”
众孩子七嘴八舌:“切!元老师最爱使用暴力了!”“就是,上次我在超市还看到他揍熊男。”“哪个熊男啊?”“就是春游的时候教我们画风景的三脚猫艺术家嘛!”“嘘!元老师不允许别人叫熊男三脚猫艺术家。”“嘘!元老师不允许别人叫他男朋友熊男。”
麦东愤怒地咆哮:“胡说!元老师的男朋友是我!”
韩宝宝河东狮吼:“元老师是我的!去死吧你!”
华英超:“不要打架啊……”
元凯:“咳!”
孩子们纷纷脸色一变,齐刷刷地都变成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低头四十五度,异口同声:“元老师好。”
“同学们好,”元凯摆摆手,笑得和蔼可亲,“同学们再见。”走下校门口的下坡,钻进那辆黑色奔驰的副驾驶座里。
孩子们一阵死寂,接着传来一片老气横秋的叹息:“熊男好可怜,元老师有外遇。”“没办法,谁叫熊男那么熊呢……”“男人长的太帅果然不安全。”
元凯以手扶额,虚弱地对身边的人说:“把车窗关上,走吧。”
Jason笑容满面地发动车,调侃道:“元老师,近来可好?”
“唉,你能不能别这么叫我?”
Jason把手放在元凯腿上,“我前几天回家了一趟,一回来就来找你了,感动不?”
“感动个屁!很久没你的消息了,手机也挂不通,在忙什么?”元凯松松领带,拍开他的手,“你小子活腻了吧?说话就说话,干什么动手动脚的?”
“我特别想你嘛。”
“滚!”
Jason悻悻地把手收回来,“我找了个新的地方住,来告诉你一下地址。”
元凯翻白眼:“死吧,这几年你每次来找我都说换地方,我去找你从来没有找到过!”
“我那不是忙嘛!”Jason干笑,“贺卡挺漂亮,你自己画的?”
“我哪会,熊画的。”
“还是那熊?咦,你这次维持得挺久嘛,什么时候分啊?”
元凯毫不客气地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欠揍吧?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Jason摸摸脑袋,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叹道:“我妒忌啊妒忌!我暗恋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被熊男抢走了,简直是人间悲剧啊!”
“别说,你小子这几年发育得挺结实,”元凯翘起二郎腿,抬手捏捏Jason的下巴,“真是越来越标志了,来,让哥哥亲一口。”
“亲我可以,要负责的!”Jason假装良家妇男,做宁死不屈状。
元凯被逗得直乐,顺带将车子前后左右都打量一番,“每次来找我都换辆车,你这几年到底在做什么?”
Jason实话实说:“以前当鸭子,钱赚够了,老家的房子也盖起来了,趁我爸妈还不知道我在干什么赶紧从良,以后到冰饮店当个小服务员算了。”
他这么直白元凯反而更不相信,满不在乎地笑笑,“上次你不是说在炒黄金吗?妈的,又当鸭子去了?下次是不是该当特工?每次问你你都胡诌,今天扯得更离谱,得,不愿说拉倒。”
Jason不着痕迹地转开话题:“对了,前一段时间在马路上看到你前男友,他都有孩子了你知道吧?那孩子小肥猪似的。”
元凯纳闷:“我前男友多了,哪个?”
Jason愤恨道:“靠,你什麽人啊?就这么忘了?那个警察啊,我还为了你跑去他的婚礼上大闹特闹呢。”
元凯撇撇嘴,把胸口上的教师校徽扭下来塞进裤兜里,“没人叫你去闹,我都没把他当回事,你自作多情什么?小孩子家就是不懂事!”
Jason无语问苍天:当初是谁哭得悲伤欲绝啊?
元凯推推黑框眼睛,从文件夹里掏出一张贺卡,“喏,你好像是十一月生日吧?先送你了,不然到时又找不着你!你们小朋友最喜欢这种东西。”
“我不小了。”Jason拿过来,打开扫了眼,那贺卡上写的是“开学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Jason笑喷,问:“这是你叫熊男画给小学生们的吧?多余一张就送给我了?”
“什么意思啊?我昨晚接到你的电话特地叫他画的!”元凯抢过贺卡,一看,气歪了鼻子:“操!这傻子!祝贺词不懂改一下啊?”
Jason忍笑看着他,“元老师,你的熊就是傻了点,其实还是很好用的,替我谢谢他。”
元凯龇牙,一副暗喜又嫌恶的神情。
Jason酸溜溜的道:“好命也不要这么炫耀嘛,唉,同人不同命……”
“谁炫耀啦?一傻子我有什么好炫耀的?”元凯眼睛瞪得溜圆,真的发火了,“你才多大啊?给老子装深沉?每次见你都是怨天尤人的,像个男人吗?”
Jason赌气不说话。
元凯见他一脸消沉,便又放缓了语气:“小朋友,有爱就好好爱,好好珍惜身边的人,没爱一样过,不要一件事记恨一辈子。”
Jason的眼圈有点湿,点了一下头,他说:“当老师就是不一样,连说话都变得文绉绉的。”
元凯:“去你妈的。”
和元凯分开后,Jason把车开回彭爷府上,没有任何人敢动他一根汗毛。而他出了彭府,打个车到陵园,一路上目光呆滞。
找到条子龙的墓碑,他坐下来,笑道:“我没来得及给你买花。”
他说:“原来你叫陈之宁啊……不就是一辆车,至于吗?”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条子龙,你骗我,我本来都做好思想准备陪你这个瞎子的,可没打算陪死人啊。”
他像孩子一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条子龙……就算你不退出黑道我也会跟着你的……”
那一个初秋的深夜,男人拉着他的手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漫步,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两个人,说出来的话只有天地听得到,那人问:“眼睛和你,哪个重要?”
这话入耳,他禁不住掉了一颗眼泪,不敢让前面那人看到。他想上前抱住那个寂寞的背影,忍住了。不是说不喜欢就可以不喜欢,说不爱就可以不心动。
他回来,本来想对那人说:“如果你明天会死,那我从今天开始爱你,你能混几天,我就好好爱你几天。”
可惜迟了,连爱一分钟的时间都没有了。
小姜喜上幼儿园了,丫头的爱好是帅哥,看到光头没有胃口进食,看到姜续会吃的比较顺畅,不过最近已然出现审美厌倦的状态,姜续每天都抱着她连哄带骗地喂饭,真是有苦难言。叫李英俊来喂几餐吧,结果李英俊被丫头喂了个饱!Jason到蛋糕屋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姜续,他拐个弯转到店面后的小花园,看到姜续端着饭碗,和光头俩人围追堵截小姜喜,李英俊手里牵着一只半人多高的大狼狗,威风凛凛地吼道:“不吃就打!往死里打!”
丫头一头扑向Jason,抱着他的腿,抬头认真看了一会儿,绽开一个甜腻腻的笑容,“小默哥哥!”
姜续累得气喘吁吁,将碗往圆桌子上一丢,招手道:“赵默,你来的正好,我不行了,你喂!”
他弯下腰抱起小丫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丫头,好几个月不见了,我看看有没有长肥一点。”
姜喜鼓起腮帮,貌似是肥了很多。
小丫头看到了顺眼的帅哥,吃得无比欢快,姜续和李英俊抱头痛哭:“人老珠黄了!连小孩子都不鸟我们了!”
光头:“咳!赵默,你是不是又整哪里了?”
Jason勺了一口汤送进小丫头嘴里,大喊冤枉:“我没有啊,你别每次见到我就说我又整了嘛,太伤人自尊了!”
丫头吃完饭后开始做饭后运动——虐狗!比她高大一倍狼狗被她扭得嗷嗷直叫,夹着尾巴躲到李英俊身后,委委屈屈的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李英俊为了保住自己和爱犬的身家性命,摆摆手迅速撤退。姜喜没东西玩了,只好蜷在藤椅秋千上做幼儿园老师布置的手工作业。
打发掉小孩子,大人这才能安稳吃个饭,光头给Jason盛了一大碗萝卜排骨汤端到他面前,“随便吃点,下次要来要早讲,我多去买点菜。”
姜续咬着勺子,端着空碗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光头。
光头斜眼看他:“自己没手啊?”
姜续自己装了碗汤,在Jason身边坐下,小声说:“我上个月工资没交给他,自作主张买了个投影仪,他正和我生气呢。”
Jason坏笑:“只拿自己的工资?”
姜续老脸一红,“只不过从店里多拿了五千块嘛。”
“怎么一段时间没来变得这么客气?吃肉吃肉。”光头夹了一大块鱼肉放进Jason的碗里,再码个鸡腿,然后随手夹了一筷青菜放进姜续碗里,瞪眼:“吃进去,不要和我讲条件!”
姜续苦着脸吃一口青菜,嚼了几下,眼巴巴看着Jason别在胸口的墨镜,满眼艳羡。
Jason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胸口,把墨镜摘下来递给他,“这个?”
姜续放下碗舔舔嘴角的油,眉开眼笑地把墨镜戴上,自我感觉了一番,臭美地问光头:“怎米样?我是不是很帅?”
光头冷眼看着他:“……”
姜续跑进店里找镜子照了一下,回来后更得意了,“好几年没有戴墨镜了,什么时候也去买一副!光头,我买个一千多的就行,怎么样?”
光头吃一口饭,应他:“嗯,地摊那有卖,十块钱一副,我明儿给你买两副,换着戴。”
姜续瞬间泄了气,把墨镜放在桌面上推给Jason,一副不舍的神态,自言自语,其实是说给光头听:“没办法,谁叫我们穷啊……”
Jason疑道:“你们不是买房子了吗?还过得那么拮据干嘛?”
姜续低头绞手,悲戚戚地抱怨:“还有几十万的按揭没还,还有这个死丫头念幼儿园也很贵的!养孩子真是烧钱!他妈的!路津姐生了个儿子后他们一家偷渡到马来去打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死丫头接走……”
Jason抽了一下嘴角,指指墨镜,“你喜欢就送给你了。”
姜续欢天喜地地伸手去拿,光头用力咳了一声!姜续赶紧收回手,悻悻然吃了口青菜,观察观察光头的脸色,“嗯嗯,我拿你小孩子家的东西,多不好,嘿嘿……”
光头给Jason添点汤,照例问道:“你最近做什么工作?忙不忙?”
Jason垂下眼帘,撒慌都不带脸红,“最近炒基金,这东西不太好玩,老本都快亏光了。”
光头皱着眉,一脸担忧:“我早就劝你别做这种投机倒把的生意,你看,转眼就亏光了。唉,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借你几万,你别嫌少啊……”一拍大腿,“哎,你前一段不是炒黄金吗?你怎麽不炒白金啊?基金是什么金?”
“喂,你不说话没人知道你是文盲!”姜续鄙夷地看着他。
“好好好,我不懂,”光头毫不气馁地继续劝:“小默,这种钱来得快也去得快,我看你还是该脚踏实地念点书或者学个什么技能……”
“对的对的,像我们这样,”姜续在一边阴阳怪气的做注释,兰花指戳戳光头,“钱来得慢,”又指向天边,“又去的快……”
光头赶苍蝇似的挥挥手拍开猪蹄子,“啊,对了,那个王医生前几天来找过你,他去国外念了个博士回来,我本来想告诉他你的电话,姜续死活不让我说……”
姜续扭着腰肢做手舞足蹈状,“哎~呀~菜里有虫!”挑起青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到地上。
光头震怒了:“猪!你有完没完?!!”
“切,博士了不起啊?告诉他电话干嘛?小默一定懒得见他。”姜续恢复正常人样,讪讪地摸摸鼻子,埋头吃饭。
Jason木然地等着那夫妻俩一唱一和说完了,这才开口说:“小师傅,我听你的,以后会老老实实找个工作,需要钱会向你借的,不和你客气。”他含了一小口饭,若有所思地嚼了一阵,低着声音说:“那个……王医生……”
晚上Jason离开小蛋糕屋时,顺手要了杯手摇奶茶。小方紧张地放了椰果又放西米放了西米又放珍珠,姜续大喝一声:“方春春,你放够没有啊?”
Jason翘翘嘴角,露出个淡若春风的笑容。
小方手一抖,又加了块仙草。
姜续无语:方春春,你就浪费吧,看我不扣你奖金就见鬼了!
姜续陪Jason走到公车站,贼眉鼠眼地旁顾左右,迅速从夹克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叠钱,神秘兮兮地说:“小默,我这有些钱,你先拿去用。”
Jason看一眼他手里的钞票,抬脚往回走,“我和小师傅说你存私房钱。”
“你这孩子良心被狗吃啦?!!”姜续拉住他,“我存个屁啊,这是我刚才从店里偷出来的!”
Jason直想抽搐,“姜少,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那啥,我真的不缺钱。”
“真的?”
“真的。”
“那你怎么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Jason嘬一口奶茶,强打精神道:“没啊,我好着呢。”
“你这小子最爱装了,今天装都没装好,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吧?”姜续自作主张把钱塞进他裤兜里,啰啰嗦嗦的开始学唐僧:“不缺钱也先拿着,我和你说,你别找王医生了,有些事……唉,你怎么哭了?唉!我什么也没说啊,你哭什么?你你……你看你,你肯定是亏了个精光,还不说!你到底是炒基金还是赌博啊?这小子怎么这么倔呢?我看你这次像没了魂似的就知道坏菜了……”
Jason用手横捂住眼睛,忽然眼泪无法控制。他确实亏了个精光,回头看看这四年,咬牙扛过无数屈辱和绝望,努力挽留的东西任他如何努力都留不住,而本该会给自己多一份希望的感情,却在自己没有察觉时从指缝间消失了。最终,什么都没有得到,一无所有,但自己已然不再是一杯白水,不知未来该何去何从。
王堇阳医生从加拿大深造归国,回到原单位连跳三级,如今是科室主任兼副院长,还挂了个医学院名誉教授的头衔,隔三岔五需要他去开个讲座,他的生活就像一场不停循环的电影,而且将一直这样反复地播到终点。他下班等电梯时,像往常一样和身边的几位同事谈论病人的状况。电梯门打开,意外地,门前站着位夺人眼球的人物,等电梯的人都不由愣了一愣。那是位气质出众的年轻人,一米七八上下,一头精神利落的棕色短发,上身穿着件低领灰色毛衣,套着马克华菲双排扣短式皮夹克,下面是和上身一点都不搭调的迷彩收口兵裤,中筒军靴,加之此人一身漂亮健康的古铜色肌肤,肌肉匀称,更显出一副飞横跋扈的气息。至于脸,王堇阳看不太清楚,因为这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Cartier太阳镜,把痩削的脸挡住了一半。
那人看到王堇阳,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王医生。”
王堇阳的视线怎么也挪不开了,眼前这个年轻人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尤其是这个笑,这样亲切莫名,让他突然涌上一阵伤感在心头。
年轻人把墨镜从脸上摘下来。一双像阿拉伯人一般杏圆深邃的眼睛,非同一般的神采飞扬。
王堇阳可以百分百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人,可能只是哪位病人的家属吧?他微微点了一下头,礼貌性地说声:“你好。”让出路来。
擦肩而过。
Jason把墨镜别在胸口的口袋上,在王堇阳背后又唤了声:“王医生。”
王堇阳站住,回过头看着那人——不解,又有些惊愕。
Jason说:“你不是在找我吗?”
王堇阳望着眼前的人,说不出话,眼睛瞬间潮湿了。
Jason抬手横在自己眼前,从指缝间看着那个男人,笑得很释然:“挡住的地方整过,可其他地方没有整,你不至于不认得我吧?”
他犹豫着向Jason走了一步,握着文件夹的手不可克制地微微发抖,“你……”他神色复杂地将对方看了一遍又一遍,那个“你”之后,什么都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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