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茗看着金质的执壶、盘、碟、碗、匙、筷,忽地想起一事来,不由心中大恚!
!
顺治废后时是怎么说的来着?奢、妒!笑话!她可是个“丽而慧”的女子啊!既“慧”又怎会做傻事?
妒?只是因为容不下董鄂氏罢了,别的妃子,顺治可没少纳,也没见有什么记载说这个废后残害妃嫔皇嗣!她哪里妒了?倒是这个董鄂氏,来路不正啊来路不正,至少,那拉皇后的记忆里,在看过的先朝实录里旁的妃子都会写某年或是多少岁为某帝之妃/嫔/贵人,除非是极不得宠的,才一笔带过不细说的。唯她,宠擅后宫死谥皇后的董鄂氏,只一句“年十八入侍”,入侍啊,不是为世祖某妃,这入侍是什么意思?十八岁啊,老姑娘了,八旗十三岁就要选秀了,十七岁就“逾岁”了,十八岁的董鄂氏,这其中的猫腻,哄鬼呢?!她十八入侍了,孝庄就不让命妇入宫伺候了!分明是已婚妇人不安于室,上赶着要当皇帝小老婆,或许,还要谋求一下大老婆的职位!
奢?因为饮食不见金器而大怒?钟茗看着眼前的金器越发地觉得刺眼了。真是什么都能拿来说事儿!博尔济吉特氏,堂堂明媒正娶从大清门里抬进坤宁宫的皇后,居然不能用金器?她不怒才怪!分明是该得的东西,当然要生气。
这宫里可真是个颠倒黑白的好地方儿!!
忽又想起这历史上的那拉皇后,结果比静妃也好不到哪里去啊。一个哆嗦,亲舅舅家的表妹,皇太后的侄女,蒙古亲王嫡女,一丝毛病都没有,就能寻个经不起推敲的名头给废了,自己呢?该庆幸乾隆是个死要面子的家伙么?便是收了四份宝册,为了他自己的名声着想,到底没有下了废后的诏书。
这么想着钟茗心里稍安了一点儿,举目望去,觉得坤宁宫阴暗死寂得吓人。就算没正式废掉,那下场比静妃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更差!静妃还有个姑姑当太后,自己呢?似乎是青灯古佛地冷宫住到死?钟茗打了个哆嗦。
咽了口唾沫,倚到宝座的后背上靠着,拍拍胸口,眼光渐渐坚毅了起来。不能坐以待毙!不过,如果自己猜得没错,乾隆现在还是有着要保全自己,留着乌拉那拉家的意思的,还是想着给那拉氏来日尊荣的。钟茗稍稍安了一下心,再回忆一下破碎的情节,似乎小燕子进宫那会儿,皇后还是掌着六宫的,让小燕子学规矩之类的事情,皇帝也是能听得进皇后的进言的。
钟茗点点头,心中有了计较。现在还没到强大的主角定律出现、挡路者死的时候呢,自己还有筹谋的余地啊~待到了两位姑奶奶出现的时候,自己也能掌握更多的资源了,也不必跟这两个姑娘斗来斗去了,说句难听的,就是固伦和敬公主,丈夫出了岔子,她也得老老实实呆着,固伦额驸在乾隆十七年的时候也是被夺过爵的,复爵也是因为军功的,可不是和敬哭闹求回来的,何况是外头来的野丫头?乾隆这个死要面子的……
话说,小燕子在事情败露之后,是为什么能免了罪还封了格格的?
算了,反正还没到时候,眼前的事情要紧,钟茗拿起筷子吃饭了,把嘴里的饭粒儿当仇人似地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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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转眼就要到了,宫里忙着打赏,月饼、石榴等物虽是哪里都有,宫里还是要往外头赏出一些的。钟茗打点好给娘家佐领府的东西,又下赐了各式金银锞子并如意、拐杖等物,让容嬷嬷去宣赏。容嬷嬷会意,留下一个放心的眼神自去了。
乌拉那拉家听说是皇帝的盘算,又听着容嬷嬷传了皇后的话:“不要跟皇帝较真儿地要东西!许是皇上的考验呢,熬过了这一关才有好日子。只管埋头做事,不要张扬。”
这话实在与皇后素日的行事不相符,乌拉那拉家难免有所疑问,容嬷嬷便添油加醋,把皇后的难处说到十二分,又说了皇后近日改变的不得己,再说了皇后推断的正确性——皇上如今对皇后和十二阿哥并兰公主是越来越好了就是明证——让乌拉那拉家直点头。
那尔布道:“嬷嬷只管放心回娘娘去,便说家里人绝不会给娘娘和十二阿哥丢脸!也不会生事,只管放心。另让娘娘自己保重,有什么要我们办的,自是无不尽力!”
那拉氏族人彼此交换着眼神,且忍这一时,便有大好前途等着,那就忍忍又如何?
容嬷嬷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皇后与娘家生份了,今天走了一趟,效果很好,容嬷嬷很满意。回宫复命,钟茗也放下了心。
中秋节是团圆节,进宫赴宴的都是姓爱新觉罗的,黄带子、红带子的一堆人,还有在京的格格与额驸。尽上头一桌当然是老佛爷、皇帝、皇后为首,十几人的大桌上坐着的还有和敬、晴儿、兰馨、纯妃、忻嫔、五阿哥、十一阿哥、十二阿哥、四格格。六格格、七格格也被乳姆抱了来,只略露了一下脸便命抱下去了。
宴没开始,钟茗便吩咐道:“给延禧宫的东西送去了么?”令妃还没出月子,当然不可能参加宫宴了。
坤宁宫的大太监极有眼色:“回娘娘,月饼、瓜果都送了上好的。娘娘吩咐的席面也赏下了。”
乾隆与老佛爷听得极满意,乾隆便不再多说话,只管看着底下众多宗室,心下很乐。又看着和敬在身边,乾隆道:“色布腾巴尔珠尔呢?大过节的,还不来跟你媳妇坐一块儿?”
色布腾巴尔珠尔忙从不远处过来了,席上正好给他空了一个位子,乾隆笑得舒服,看向钟茗的眼神也分外柔和了。和敬也抽空向钟茗点头致意,老佛爷乐呵呵地对晴儿说:“这个节过得舒服。”
底下的王、贝勒、贝子并其夫人开始交换意见,得,皇帝还是最疼他家闺女,色布腾巴尔珠尔又要起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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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过后,就是祭礼,钟茗忙得要死,祭礼是备好了不假,可接下来就是十四阿哥的满月酒,乾隆原是要办得大一点儿,这事儿,还得钟茗操办。因是十四阿哥,钟茗还得格外显得大度才行。还有两个和硕公主的晋封之仪,也要着手准备了,朝服等物要内务府着手去做呢。
祭礼当日,众人皆是素服。钟茗一直沉默不语,只向几个夭折的阿哥牌位看去,乾隆眯了眯眼睛。依次按照仪程祭毕,乾隆忽然道:“十三阿哥,皇后所出,遘疾薨逝,朕心悲悼,谥为郡王,着有司议其封号。”
钟茗呆了,这都哪跟哪啊?高无庸机警,提醒道:“请娘娘勿悲伤过度。”钟茗这才回过神来谢恩。
八月,按照乾隆的惯例是要再去木兰顺便与蒙古诸部继续联络感情的,今年也没耽误。这回却是奉皇太后,率皇后并颖嫔、庆嫔,诸阿哥并皇,计划木兰巡猎完了再去避暑山庄。上谕纯贵妃苏佳人暂理后宫,固伦和敬公主协理。令妃听得目瞪口呆了,自己快要出月子了,皇帝答应了要给十四阿哥一个盛大的满月宴的,现在,他居然要走了?!
当然要走了,乾隆并不缺儿子,尤其还有一个满意的继承人五阿哥的时候,对其他的儿子便不会太过着眼了。十四阿哥非嫡非长,未满月的孩子,生无异征,不过是因着令妃方得乾隆青眼罢了,然而再得青眼,与笼络蒙古相比,也是小事。
令妃如果知道乾隆的心思,一定会与钟茗有一样的看法——皇帝就是个渣啊!
听着外面的喧闹渐止,令妃便知道圣驾已经离宫了,心里估算了时辰,对彩蝶道:“去请大公主来!还是先别去了,十四阿哥快满月了,她协理宫务,自会来找我……”
和敬果是来了,乾隆走时点她协理宫务,和敬明白这是给自己面子呢,当然要尽力,送走圣驾的当晚便来与令妃商量十四阿哥满月宴的事儿。
令妃果是笑道:“公主太客气了,照例办就是了,过了礼数,怕折了他的寿,想当年,十三阿哥何等风光……”又叹道,“本是想着他生的时候没见着皇帝,满月的时候,皇上原是答应了,谁知,又与皇后奉老佛爷去了木兰。”眼里透着受伤。
和敬道:“娘娘何必自谦,这是皇阿玛吩咐下来的。因着要见蒙古王爷,皇阿玛走得急,这才走得急了的。”
令妃的眼睛一亮,又恢复了正常。
和敬的眼神深了起来,继续与令妃商议满月宴的事儿。
又隔了几日,皇帝从木兰赏来鹿肉、鹿尾等物,阿哥们也各有孝敬的东西送回来。五阿哥从木兰孝敬来鹿肉,看着是纯妃的体面,孝贤教导出来更兼主持家务十年的和敬心里有数,如何送贴心又不显眼的东西,可是内宅妇人的强项,这个五阿哥还没练到家呢,一面在肚子里冷笑。
仔细想来,令妃待自己好,对诸阿哥,五阿哥尤其的好。先头几年还不觉得,她对几个阿哥都是和善,自从愉妃去后,皇阿玛又对五阿哥青眼相看,这才像如今这样亲近起来的。若说因为丧母的缘故,金佳氏的几个儿子也是没了娘,这两年也不见她像待五阿哥一样对待。
是人都知道乾隆对五阿哥的中意,口口声声思念孝贤皇后的令妃,也不是那么纯良的人!不往这上头想倒好,一想,就会联想得更多。这么些年,只她一步一步往上爬,越发得皇阿玛欢心。宫女、贵人、嫔、妃……皇额娘喜欢、皇阿玛宠爱、老佛爷都挑不出错儿来、那拉氏恨得牙痒也拿她无法……多难走的一条路,硬是让她给走了下来,还给皇阿玛生了儿子!
永琪也是个蠢货!不敬嫡母倒与个庶妃勾勾搭搭,真怕人不知道么?真当皇阿玛是傻子?!你不与坤宁宫亲近,坤宁宫对你不好岂不是活该?冲你个大小伙子与年轻妃子交往过密,你还要不是名声了?那拉氏还算厚道了,要拿这做文章,皇阿玛再宠你都没有用了!历来阴私之事最难辩解只会越描越黑,没影的事儿都能嚼出花儿来,何况你这个拿脑袋往上凑的?上了当也不知道!
心里更是恼怒不已!自己与早逝的皇额娘、兄弟竟成了她往上爬的梯子了!拿死人当垫脚石,亏你做得出来!和敬把鹿肉干咬得咯吱咯吱响。居然忘了,因为她一直一副不敢受自己的礼的样子,其他的娘娘都怵了见自己……
有了鹿肉,自是因为有了围猎,而且还是猎完了的,猎场上,钟茗见了个“文武双全”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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