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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放开我。”玉蓁蓁的声音都在颤抖,世界虽大,可如今,她的眼中惟独容得下凌波一人。
“玉蓁蓁!”若比执拗,风花飞觉得还没有人能够与他媲美。所以他决定要做的事情,无论谁来阻拦,都是无济于事。
“我说,放开我!”玉蓁蓁说着,回过头,恶狠狠的盯着风花飞的同时,数个火球凭空而现,噼里啪啦的统统打在了风花飞的身上,登时,一股烧焦的味道便传了出来。风花飞腹背受敌,痛得他立刻就咬牙放开了手;好在萧潋晨眼快手急,以水咒降下甘露,灭了风花飞身上的余火,这才算是解救了一场危机。
“玉蓁蓁,你脑子坏掉了啊!”叶灵芸连忙上前查看风花飞的伤势,眼见他手臂上的道袍已被烧坏,而里头的皮肤也有了些许的灼伤之色,她更是气得跺脚,“大师兄是为你好,你却好心当成驴肝润肺!玉蓁蓁,这会子我没时间修理你,不过这笔账我先记下了!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这一幕尽管剑拔弩张,可最冷静的萧潋晨却看出了端倪。玉蓁蓁唯有一星半的火灵根,何以刚刚竟可不结咒就可以使流星火雨发挥出那样大的威力?除了纯灵体的人之外,不可能再有人能做到这一点。难不成在地府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变故?
“蓁蓁……”其实从玉蓁蓁醒来那一刻,凌皓杰就一直捂着嘴不敢说话,也不敢有任何动作。他生怕这是梦,而只要他开口、或者他有了什么行动之后,梦就会醒来。可这一刻,这个让人陌生的玉蓁蓁,使他无法再坐视不理。他上前一步,接替了风花飞继续拉住玉蓁蓁,后一手遮在她眼前,不让她看到气绝多时的凌波,同时,心痛的开口道,“蓁蓁,凌波已经离开了,无论你再难过、再痛苦,他都不会回来。你的心情,我们都可以理解。可是也正是因为要为你考虑,我们才不能再让你再向前一步。”
“凌波是因我而走的,如今我回来了,他也该回来了。”玉蓁蓁好歹语气算是轻了几分,后也不挣扎,只是立在原地,死死的瞪着眼睛,尽管眼前只是凌皓杰的掌纹而已,“二师兄,放我走,我不想伤到你。”
“蓁蓁,别这样。”玉蓁蓁这一番行为,头一次让凌皓杰觉得由内而外的胆寒。从前他对玉蓁蓁向来都是心疼爱护有佳,可如今,玉蓁蓁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一般,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退避。
“二师兄,别逼我。”玉蓁蓁再度开口,咬牙切齿的,脑海中似乎在为什么做着极大的挣扎。
“凌师兄,放她去吧。”萧潋晨见状,为防凌皓杰也与风花飞一个结果,还是先将手中火把熄灭,后拍了拍凌皓杰的肩膀,对其不停的使眼色,望凌皓杰休要为感情冲昏了头脑,一切以大局为重——毕竟,除风花飞之外,能够领导余下弟子的第二号人物,就是凌皓杰了。
凌皓杰见萧潋晨如此,也唯有讪讪的松开了手,眼睁睁的望着玉蓁蓁绕到了另一侧,后双手握住凌波已然冰冷的手,眼泪刷刷刷的就落了下来,下雨一样。
“凌波,我回来了。”
玉蓁蓁说着,将凌波的头放在了自己怀里,一面如母亲抚摸孩子一样轻抚着凌波苍白的脸庞,一面娓娓道来,“凌波,赤松子上仙说过,你我一体,已结并蒂之缘,你不能死,不能就这么死了。你才刚刚有了人的意识,可以脱离水源,知道了该闭眼在床上睡觉,知道了人的七情六欲,可你还有许多许多不知道的事情……凌波,你的这一趟旅程,不过刚刚开始而已,你不能走,你怎么舍得走,凌波……”玉蓁蓁的眼泪滴答滴答的落在凌波的脸庞上,她更紧的抱紧了凌波,撕心裂肺的大哭大喊道,“凌波,不许走,我不许你走!”
玉蓁蓁这一失态的行为看在众人眼里,都特别不是滋味儿。尤其是那声痛呼,那声不甘心的呼唤,更是让人揪心。就连一直都对玉蓁蓁与凌波讨厌至极的叶灵芸都愣了一下,后自言自语道,“这……真的是那个玉蓁蓁吗?”
从前的玉蓁蓁,是何其的沉稳有礼,规规矩矩;面上一直挂着善意却颇有距离感的礼貌笑意,对任何人都和和气气的。可面前这个玉蓁蓁,却犹如一头困兽,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凌皓杰几次欲上前,都被萧潋晨拦住,后萧潋晨柔和的言语入耳,“就给他们最后这一点时间吧。”
“凌波……凌波……”于三文一只手紧紧的抓住树皮,树干上留下五行深深的痕迹,还夹杂着些血迹。俞樾瞥见后,微微叹了口气,后独自上前,对已经在狂暴状态的玉蓁蓁淡淡道,“将你的血喂食给他。”
也只是这样淡淡的一句话,却将玉蓁蓁从痛苦的深渊拉了回来。她先随意的抹了把眼泪,后恍然大悟的点头,从前,凌波就是因为被她的血所浸染,所以有了人形;可以说,是她给了凌波这次生命,而如今,她的血或许可以再救凌波一命。可玉蓁蓁的想法还没有连贯,于三文低沉悲恸的声音再度传来,“没用的,我已经试过了,凌波……不会再醒来了。”
“那是之前的你,”俞樾定定望着玉蓁蓁,见她脸上还未来得及挂上希望就沦落为绝望,又道,“可还记得,父王对你说过,如今,唯有你才是玉蓁蓁,这世上唯有一个玉蓁蓁了。”
俞樾的话,他人听不懂,但玉蓁蓁明白。之前因为体内存在着两个灵魂,所以救不了凌波;但凌波是与这个自己结成并蒂之缘,所以唯有真正的自己,才能够救他。念及此,玉蓁蓁不再想其他,也不理会他人说什么,直接将食指放入牙齿之下,狠狠一咬,立即有血滴了出来。她轻轻掰开凌波的口,将那些血慢慢的挤了进去,之后便是带有希冀的等待。
在等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也不知多久之后,玉蓁蓁蓦地发现,凌波的身子好像逐渐有了些温度。她大喜过望的去抓起凌波的手,果然,苍白冰冷的皮肤已经恢复的有了血色,并且温和;他的胸脯也渐渐有了些起伏,面色愈发的红润,直至最后,他那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后缓缓睁开桃花眼,举起手擦去玉蓁蓁嘴角余下的血迹,虚弱的开口道,“主人,我回来了。”
“凌波!”玉蓁蓁大力的拥住凌波,恨不得将他嵌在自己的身体里,日后永远都不会分开。凌波感觉到玉蓁蓁情绪这般大的起伏,本想说什么,可忽的感觉脸上有些不对劲,伸手一摸的时候,又见一手的水。他舔了舔,后道,“主人,我的脸上面有你们眼睛里流的那种水。”
“傻瓜。”玉蓁蓁又哭又笑的松开了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垂下头,小声道,“那是我刚刚……”
玉蓁蓁一面说着,一面瞧瞧抬起头观察着凌波的表情,可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她到了嘴边的话却全数卡在了嗓子眼儿了。因为她亲眼看到,凌波明亮的眼眸中,此时正大滴大滴的向外落着泪,凌波他——在哭!
“凌波你,你你你——”玉蓁蓁捂住嘴,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她此刻的震惊了。即使凌波身为仙灵,可能够呲牙表示笑,已经是最大极限了。如今,他,竟哭了?并且眼泪还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散落一地?
玉蓁蓁的这番表现自然引得一干人等都小步的挪了过来,在看到凌波居然正在大颗大颗掉眼泪的时候,众人也都是惊讶不止的表情,几乎都说不出话来。唯有于三文一人,悲哀的扬了扬嘴角,自言自语道,“玉蓁蓁,你教会了他一样我永远也无法教他的东西,你始终略胜一筹。”
俞樾一直以余光瞥着于三文,后又听风花飞道,“既他二人都已安然无恙,我们便回温家庄吧。”
“就是就是,赶快回去,别为了两个不值得的人耽误了大师兄的伤。”叶灵芸还心心念念着风花飞手臂上的大块灼伤,顺带翻了玉蓁蓁一眼。
玉蓁蓁有些抱歉的对风花飞笑笑,后拱手道,“大师兄,抱歉,刚刚蓁蓁失态了。”
风花飞看了一眼玉蓁蓁,没有回答,倒是叶灵芸继续接了句,“早晚被你害死!”
玉蓁蓁早已习惯叶灵芸如此,倒也自动过滤这话,只又对俞樾拱手道,“此番多亏三皇子提点,蓁蓁感激不尽。时候也不早了,便在此与三皇子道别。”
“我不走。”不曾想到的是,俞樾竟然轻轻摇了摇头,后目不斜视的对玉蓁蓁道,“至少到你们回逍遥派之前,我都不走。”
“三皇子,此事可是鬼王的嘱托?”玉蓁蓁只以为因为“必须之人”的身份,所以鬼王派俞樾守护他们这一行,省的哪天她又下了地府。
俞樾颔首,后道,“此行至此便困难重重,前方还不知如何,我也不愿总是做这送魂使者。”
俞樾的意思很明显了,玉蓁蓁自是没什么意见,可这一行人毕竟都是唯风花飞马首是瞻的,所以她还是有些犹豫的问风花飞道,“大师兄,不知可否是三皇子一路相随呢?”
风花飞还在考虑的时候,叶灵芸却掐着腰站了出来,后小嘴一撅,白了玉蓁蓁一眼道,“我们出来是有任务的,又不是游山玩水,你这高高在上的鬼族三皇子,可别是个花瓶……哇!”
叶灵芸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一阵大风吹得直接挂在了高高的树枝上,她唯有祭出青霜剑又御剑下来。可尽管如此,还是吓得脸都绿了。风花飞瞧了一眼俞樾,后开口道,“想不到黄泉鬼族之人身上也有法术,竟还是风系。”
“过奖。”俞樾颔首点头,总是惜字如金。
叶灵芸的大小姐脾气又要发作,好在风花飞先她一步,问道,“只是不知仙器是何物?”
“念玉之舞。”俞樾只是说说,却并没有亮出任何仙器。
风花飞又仔细的瞧了瞧他,身上没有佩剑,也没有任何可以当做仙器的东西,难不成他是藏起来了?也罢,姑且念着他救了玉蓁蓁与凌波一事,这小小的要求他也不会不满足,“好,那这一路就一起走吧。”
“多谢大师兄!”玉蓁蓁喜出望外的对风花飞拱手垂头,完全忘记自己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俞樾却一直以余光望着怅然若失的于三文,脑海中响起一个女子清丽干脆的声音,“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不怕永世堕轮回,只愿世世长相随;不羡西天乐无穷,只羡鸳鸯双双情意浓。”
***
“应粼,你知道的太多了,不是么。”俞樾冷冷的望着还在叙述的津津有味的应粼,怕是再难掩饰自己想要杀了他的心思;可他已经忍耐到了现在,况且就算他有这个心思,他也是无法离开这道结界的;应粼恐怕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更加的肆无忌惮。说什么日后与鬼族联手,俞樾可没那么傻,应粼得到了三道六界之后,鬼族也是他的囊中之物,何来联手一说。
“三皇子莫要愠怒,在下说这些是给三文姑娘听的,让三文姑娘知道,三皇子从什么时候起便已经对她情根深重,她也该如三皇子这般,宁可负天下人,绝不负心上人。”
应粼说的头头是道,语气中还满是谆谆教诲之意,这让于三文更加恼怒,吼出的话都走了音,“我想做什么,怎么做,还不用你这人渣来教!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我和俞樾的事情,哪里容得你这不要脸的偷窥狂置哙!滚,滚远点!看到你就觉得恶心!”
于三文还在声嘶力竭的大吼的工夫,应粼忽的竖起了耳朵,好像听到什么一般。半晌,他笑了笑,摇头对着俞樾与于三文道,“抱歉了两位,不能多与尔等闲叙。宫离大长老寻在下前去,在下这便告辞,两位保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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