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浪漫传说之殷红晨曦 > 七夕贺文·梧桐叶 上

??法国的秋季,总是满地的梧桐树叶。踩上去的时候,叶片筋骨碎裂的细碎声响在脚底接二连三地炸开,总是让人觉得自己踩下的不是梧桐的落叶,而是满地精灵的歌喉。

  

  对于赵公明来说,他最喜欢的就是秋天。因为每到秋天,他就可以和弗雷一起,每天跑到两边植满梧桐的林荫道上去玩。像小孩子一样踩梧桐叶子打闹,是他们最快乐的事之一。

  跑累了之后,他们就坐在长椅上休息。这个时候弗雷总是会抽出一本随身携带的书,用心地看着。于是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弗雷看书,赵公明看弗雷。

  弗雷的书上都是漂亮的花体字,优美的字体像是在他纤长的指间跳舞,还是高贵的华尔兹。而在赵公明的眼里,身旁坐着的少年一头柔软的黑发,笼罩在淡淡日晕当中的轮廓美好得仿佛不是人世所能有的。

  也许,就这样一辈子看着他的笑容,就是赵公明最大的愿望了。

  

  “弗雷~”赵公明攥着药瓶扑到弗雷身上去,后者正在沙发上看书,猝不及防之间就这样被推倒了……蹭着软软的少年,赵公明感觉自家恋人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绝版抱枕,“弗雷~出去这么久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你这是要抛弃我的节奏吗?”

  “滚开啦……我在看书。”弗雷万般无奈,自己身边这货怎么越来越幼稚了……“我刚才只是出门去买了点牛奶,你不至于这样吧?”

  赵公明默默地纵容弗雷坐起来,但是还是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像是镀金了的眸子里氤氲起一片雨季:“因为……我好怕失去你,再一次地……失去……”

  少年默然无言,伸出手去触碰赵公明的脸颊。可是当他的指尖触及对方的皮肤的时候,却毫无触感。

  赵公明死死抓紧弗雷的手,可是手心的触感始终是冰冷的空白。他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是他不想接受,非常不想。另一只手里攥着的药瓶开始变形,发出并不响亮的“咔哒”声,似乎是在嘲笑赵公明的行为。

  终于,少年在他的视界消失了。

  温热的泪淌下,他颓然松手,刚才的少年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了无踪影。

  药瓶从他手中滑下,用法文写着的几个字分外醒目——致幻剂。

  

  他是什么时候遇见那个黑发的少年的呢?

  该隐坐在路灯下,身旁放着一本精装书,优美的烫金花体字在褐色的书面上勾勒着中世纪残存的古意。今天好不容易等他睡着,才有机会出来逛一逛。要照顾血族的新生儿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为什么他身为历史上第一个血族,创造自己的后代都要这么的麻烦啊?一个初拥仪式就要好几个月……

  他叹了口气,带着精装书起身。踩着满地的枯黄叶片离去。他不是中世纪那些吃饱了没事儿干的诗人,对这些叶子的认识仅限于它们从树上落下来了,它们死掉了。仅此而已,而已。

  走过那座有好几百年历史的桥的时候,该隐的目光无意之间触及了那片涟漪无声的水面。说起来,好像要不是那一天趁着阴天跑出来结果丢人丢大发了,他也不会认识那个黑发的学生。

  说到底都是德库拉这笨蛋不好,硬是说什么阴天难得就出去逛逛吧,结果那靠不住的看见美女就自己勾搭去了……当时的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游逛着,然后走到了桥上,只是不幸的是他一下子脚滑,然后——“噗通!”

  当然了水什么的才困不住血族,该隐很快就自己爬上来了,然后躺在草地上脑补自己将会被自己的那些后代们怎样地腹诽。就在他决定要好好收拾一下德库拉这家伙的时候,唇上忽然传来了温软的触感。有人在按压他早已不会跳动的心脏,然后把空气送到他嘴里……

  该隐被吓了一跳,立刻坐了起来。

  面前的少年也被吓住了,随身携带的书散落了一地。他意识到眼前的落水者不是普通人,因为他已经确认这个家伙已经停止了呼吸和心跳,但是……少年壮着胆子问他:“你……你没事了?”

  “我本来就没事。倒是你,跑过来干嘛?”该隐眯起那双自己引以为傲的高贵血瞳,敌意未减。

  “我只是看你落水了,被救上来之后呼吸心跳都没了,所以给你做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少年说到这里,猛然意识到了不对,是谁把他救上来的?失去意识甚至生命体征的人不可能自己爬上来!

  该隐很满意这样的惊吓效果:“发现了吧?我就是吸血鬼,刚才只是失足而已……喂呀!”

  少年抱起一旁的书本,来不及收拾好跑掉了,独独留下被那本精装书砸中的该隐……该死的这书好硬,好痛!

  

  得快点回去了,血族新生儿不仅没有自保能力,还不会自己觅食。不过医院的冷冻血浆也太没品位了……随便找一个年轻点的女孩子吧,那样的血液会有好得多的味道。

  该隐抱紧那本精装书,加快了速度。

  

  秋天的萧瑟空气带着难以抵御的寒意,这让穿的不够的赵公明感觉到一阵砭骨的寒冷。如果是在平时,弗雷会准备好一切出门要用到的东西,然后再赵公明打寒战的时候及时拿出毛线围巾给他,然后数落他怎样的丢三落四。但是下一次,弗雷依然会提前准备好一切,在他忘记东西的时候。

  这个坏习惯其实是被惯出来的,小时候是家里请来的阿姨们,她们永远不会忘记要给小少爷带好一切必备品。来到法国留学之后,没多久就被那个叫弗雷的少年惯得彻底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从相识到朋友,再到恋人,那个阳光般的少年永远只会用自己暖暖的微笑来面对所有的事,除了在他的面前。因为赵公明是个超级不乖的纨绔子弟,喜欢犯二,喜欢叛逆的快感,也霸道地想要恋人永远跟在自己身边。

  所以,他会在寒风吹起的时候忘记带外套或者围脖;他会在教授有重要的课程时错过起床的时间;他会在肚子饿的时候叫营养搭配不全的外卖来吃;

  这样,他就会在他忘记加衣服的时候,为他加上外套或者围上围脖;他会在他即将迟到的时候,拉着他在拥有几百年历史的学校走廊上飞奔;他会在他叫肚子饿或者叫外卖的时候给他一个用力的拳头,然后亲自下厨做出色香味俱全的营养大餐……他是全能的,在赵公明的世界里他无所不能。

  他这样的废材,就是需要一个全能的人来照顾啊。

  

  那天,他把少年揽在怀里的时候,漫天都在飞舞枯黄的梧桐叶。那些老去的叶子,仿佛无声的诅咒,诅咒着青春的张扬。

  少年微笑着,低声对他说:“我会一直,一直在你的身边,无论如何。”

  “太好了,终于有人肯收养我这废材了……”他抱紧怀里的少年,感觉好久没有这样真心实意地开心微笑了。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被什么填满,满涨涨的幸福几乎要溢出来。

  

  但是诅咒成真了,那个本不存在的诅咒。

  冰冷的血痕蔓延,宛如无言生长的妖花。

  

  他在纷飞得像秋天的梧桐叶一样的雪中沉默地灌自己烈酒,俄罗斯人最喜欢的伏特加似乎变成了廉价的水,起不到任何麻醉的作用。然后看出他是借酒浇愁的几个混混邪笑着凑过来,让他免费尝试了一些小药丸,非常的有效,有效到他惊讶。

  重现在他眼前的少年就像当初一样漂亮,啊,他是这样一个少年,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干干净净地,就是一片无瑕的阳光。他在犹如冰窖的时光里度过这么多年,终于等到的温暖如此淡薄,也如此易逝。他只想贪婪地多拥有一会儿,即使只是回忆当中的拥有——但那至少还是拥有。

  简直和弗雷还在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梦醒的时候却留下了更多的泪水。

  但是,只要一直不醒来,一直,一直……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买下了很多的小药丸,药丸的包装上还标着醒目的致幻剂几个字。

  

  该隐将今晚的猎物带到了暂且居住的地方,对他来说只是“拐带”一个奔放的少女回来罢了。这样随意的女孩很多,而该隐也只是随意地拎一只回来而已,反正过后会抹消她的记忆。

  将少女的行为控制住之后,该隐就把自己走后一直在睡的“新生儿”抱了出来,轻柔地放在柔软的厚地毯上,等待他醒来。这个新生儿是一个漂亮的少年,紧闭的双眼被浓密的睫毛修饰,显得有点像女孩子。他蜷缩在地毯上,仿佛在惧怕着什么的孩子,惹人心疼。

  到底在恐惧些什么呢?该隐在心里揣测。

  终于,那宛若黑孔雀尾羽的眼睫微微颤抖了两下,少年睁开了眼睛,略显空濛的眼眸恍若鎏金。

  该隐将他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我带回来一个猎物,来,享用这个女孩甜美如夏日甘露的血液,你应该已经饿了。”

  少年却没有看送到嘴边的食物,只是扭头看着该隐红宝石一般的血瞳,眸中水雾泛起:“……该隐……他在哪里?你知道的……”

  “你已经被初拥,不再是人类,你将享受到不老不死的躯体和永世的快乐。而那个留学生,则会为时间所困,最终消逝在短暂的时间之后,湮灭为尘土,无人记得……”该隐淡淡地说。“弗雷,你已经以血族的身份重生了。”

  弗雷痛苦地闭上眼,无力地仄歪。

  冰凉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最终滴落到厚重的地毯上。

  

  这个新生儿就这点不好,怎么也无法释怀自己在还是人类时候的记忆,不肯接受自己已是血族的事实。他一直抗拒着这个事实,甚至不肯食用血液,搞得有时候该隐都自暴自弃地想要拿两袋医院的冷冻血浆往他嘴里灌……要么来一个喂食流食的工具也好啊!

  该隐有点不耐烦,把失去意识的少女拉近,让她雪白的脖颈就在弗雷唇边,只要他张开嘴咬下去就可以了。

  利齿将少女娇嫩的皮肤划破,温热的血液盘桓在唇齿之间,满是足以让血族为之疯狂的甜美味道。可能是因为咬破的是颈动脉,所以血流出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从唇角溢出,顺着他的脸庞轮廓淌下。

  少年不喜欢黏糊糊的液体在身体表面流淌的感觉,可是却无力挣扎,他太虚弱了。从他的喉间发出低低的声音,像是小猫咪的呜咽一样。

  

  暮色昭示着阳光的迟暮,墓园里到处都是枯黄的梧桐叶子,偶尔有风吹过,就会卷着一些叶子四处飞旋,宛如折翼的枯叶蝶。

  赵公明站在一个还很新的墓碑前,身旁家族的人苦口婆心地劝他:“公明,你是赵氏集团的继承人,何苦在一个已死之人身上留恋?你再这样下去,会毁了你自己!你还有足够多的明天啊,公明!”

  “谁死了?大家……都活的好好的……”赵公明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着牵住自己手的少年微笑,“呐,大家都过得好好的,我们也一样……”

  笑容温软的少年点点头,恍若鎏金的眼眸仿佛清晨的阳光。

  家族的人急了,一把夺过赵公明另一只手里的药瓶,揪着他的衣领吼道:“赵公明你看清楚点!这是致幻剂!你看到的都是假象!那个叫弗雷的孩子已经死了!你眼前的就是他的坟墓啊!”

  被摇晃着的赵公明无奈地低声说着:“别这样……别这么大声……会吓到他……被吓到……他就会跑走……跑走……”

  侧过头,先前还安静地站在他身旁的少年已经不见。被风带动的梧桐叶子掠过赵公明的裤脚,“沙沙”的声音仿佛精灵沙哑的歌喉。

  “你看,他又逃走了……他很胆小的……经过那天的事件之后他就变得很胆小了!”赵公明像是抓不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毫无形象地哭叫,想要把药瓶从那人手中夺回来。

  “赵公明!”那人终于忍无可忍,一拳揍上赵公明英俊的脸颊,“他死了!他在几个月前就因为心脏中刀而抢救无效他死掉了!你这样是想要把家族的主导权交给那群虎视眈眈的家伙么?!你没有了弗雷但是你还有三个永远爱你的妹妹,还有一个温柔贤惠的未婚妻呀!”

  赵公明捂住火辣辣发痛的脸,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迟迟没有能站起来,只是在那里出神,自顾自地喃喃:“……死了……因为扎在心脏上的那一刀……弗雷死了……”温热的眼泪仿佛没有穷尽地溢出眼角,在他的脸庞上恣肆流淌。

  那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掏出手帕蹲下来为赵公明擦眼泪,“你是赵氏集团的继承人,不想管事也好,只要你在,云霄她们就可以稳定局势啊。想想清楚,你这个样子,那个叫弗雷的孩子会开心吗?他那么喜欢你,也一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突然发力的赵公明一把推开,连退了几步之后终于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错愕地看着这个继承人。

  “他不开心……他当然不开心!”赵公明发疯一般嘶吼,泛红的眼眶和此时狼狈的模样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奇怪的精神病患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人是家族派来的!而且家族还买通了医院!弗雷是躺在抢救室的病床上……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的!没有人救他,没有人!”

  那人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也没有想到,家族策划周密的这件事的幕后,还是被他知道了。

  赵公明冷冷地看着看着家族的来人,曾经让家族所有人都害怕的冷酷王者在这个刹那回到了这个因为深受打击而自暴自弃的年轻人身上。他向前一步,鞋子敲击地面的声响清脆如往昔:“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到哈佛商学院训练口才的幼稚小子……这种招数,我见习惯了。”

  他仰起头,吸了下鼻子,然后接着说:“可笑……我居然没有看破这个方法,就任凭他在那冰冷的抢救室里孤单地离开……你还要我去接受一个我从未见过面的未婚妻,这是怎样的国际玩笑?”

  那人惊惧地向后挪动着,好不容易才站起身来。

  “滚!别再出现在我眼前!”赵公明怒吼道。

  那人跌跌撞撞地匆忙逃跑,要是走迟了……后果可能会很惨。

  

  望着那人逃跑的背影,赵公明的嘴角斜出一丝惨淡苍白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他弯下腰去,把药瓶捡起来,然后拿出一粒直接咽下。

  刚才弗雷被那个混蛋吓跑了,害得他还要重新再吞一……重新把他找回来。

  赵公明背靠着墓碑坐下,对着身旁的空气微笑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弗雷,被吓到了吧?没事了,我把他赶跑了。”

  余音消散在清冷如湖水的空气里,扩散出看不见的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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