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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点翠见了那荷包后,也羞红了脸躲到外边。
白泽云捡了那荷包放在袖子里,又看了楼翼然一眼。
楼翼然涨红脸道:“这不是我的。”
白泽云微微摇头,只说:“你与我一同去见楼伯父吧。”
“我不去,那玩意不是我的。”楼翼然叫道。
白泽云回头看了眼肖点翠,说道:“你看着其他人吧,我领着楼翼然去见楼伯父。”
“哎。”肖点翠低声应了一声,见几个年纪小的女孩懵懂的看向楼翼然,年纪稍大一些的已经哭了出来,忙道:“别哭了,没事,你们什么都没看见。来,我叫人拿点心给你们吃。”
那几个女孩闻言依旧哭个不停。
楼翼然心中烦躁,叫道:“哭什么哭!”
“翼然,你快跟了白泽云走吧。”肖点翠叫道,又看了白泽云一眼。
白泽云向她一点头,拉着楼翼然就走。
“你们又想冤枉我,我不走!”楼翼然叫道,挣开白泽云的手,又要他拿出那荷包来跟堂上众人对质。
“楼翼然!”白泽云沉声叫道,看着楼夫人带着人过来,心想果然有人嘴快,先一步去跟楼家人说了。
楼夫人急匆匆的过来,脸上也是又羞又愧,说道:“你保证不闹事的,怎又这样?”
“娘亲,那东西不是我的。”楼翼然叫道。
楼夫人看了眼白泽云,又见堂上的女孩哭闹不已,便急道:“祖宗,你快跟娘亲走吧。”说完,去拉楼翼然。
楼翼然推开楼夫人的手,向后退去,叫道:“不行,今日不弄清楚,爷爷不走。”
“不走?难不成要你爹我来请你不成?”楼老爷大步流星的走来,微微握拳,心中失望不已。又想诸葛先生说的对,楼翼然这辈子就毁在“色”字上了。
楼翼然见着楼老爷过来,伸手扯了楼老爷的袖子,指着白泽云的袖子委屈道:“爹爹,那东西真不是我的。”
楼老爷看了眼堂上,问白泽云:“那东西,你看着是从翼然身上掉下来的?”
“虽不太清楚,但应当不会错。”白泽云回道。
楼老爷闻言,脸上又羞愧起来,拉着楼翼然就往外走。
走到游廊上,楼翼然见着绮罗与诸葛子钰一同走过来,便又挣了两下,叫道:“那东西不是我的。”
绮罗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又听堂上有几个岁的女孩在哭,便又微微蹙起眉头。
楼翼然见绮罗不理他,又叫道:“不是我的。”
“行了,快走吧。”楼夫人催促道,也拉着楼翼然向外走。
绮罗惊讶的看到楼夫人、楼老爷面上的怒气,见肖点翠站在一边,便走过去问:“肖姐姐,这是怎么了?”
“没事。”肖点翠忙道,又拉着绮罗说:“你帮我劝了她们几个吧。”
“好。”绮罗应道。
两人走后,白泽云摸了下自己的袖子,细想一下,又向楼家三口追了过去。
待到追上后,白泽云将袖子里的东西递给楼老爷,便站在一边送他们走。
楼老爷看也不看的接过那东西,用力的拉了下楼翼然,斥道:“平日里在家里闹就算了,出来还这个模样。”
“爹,不是我的。”楼翼然拧着脖子说道。
楼老爷伸手打了他一下,楼夫人看着旁边的人,用手掩了脸,忙道:“回家再说吧,这边人都看着呢。”
楼老爷握拳将手放下,扯着楼翼然的手更加用力。
出了何府回到楼家,楼老爷将楼翼然提到正房,进了屋子关了门后,又用力的推搡他一下,冲楼夫人叫道:“慈母多败儿,前几日还跟我说翼然大了,该有女人了,那脏东西指不定就是你给的。”说完,将袖子里的荷包拿出来丢到楼夫人脸上。
楼夫人一怔,接过那荷包,看了一眼,便将那荷包拍到桌上,怒道:“儿子大了,教他这些有何不对?难道要他成个二傻子不成?只是这荷包却不是我给他的,别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指着我骂!”
“不是你,他还能从哪里拿到这东西?我这几日跟着白弟出去,将翼然交给了你,看看你都教了他什么!”楼老爷顿脚道。
楼夫人闻言,咬牙道:“定是他这几日瞎胡闹,去了那下流的地方弄来的。”说完,瞪向楼翼然。
楼翼然听着他爹娘吵闹,叫道:“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白泽云跟你无冤无仇,他为何说是从你身上掉的?平白无故他还能冤枉了你不成?”楼老爷拍桌子道。
楼翼然闻言,伸脚踹向那桌子,梗着脖子道:“我不知他为何那样说,反正那玩意绝对不是我的。”
“你!”楼老爷叫道,因楼翼然踹的那一脚,桌上的茶碗翻到,茶水泼了出来,险些流到他身上。
楼翼然倔强的瞪着楼老爷。
楼老爷一怒,卷了袖子便将楼翼然压在桌子上打。
楼夫人一见,忙道:“老爷,你说他两句就好,别打坏了!”
“打坏了?这么多年他在外面挨了这么多揍都没打坏,他爹打他两下能打坏了?”楼老爷剑眉竖了起来,手上越发用力。
楼夫人听着那啪啪的声音,忙摸着楼翼然的头劝道:“翼然,快跟你爹赔个不是,就说下次不敢了。”
“不是我的东西!”楼翼然扭头对楼夫人叫道。
楼夫人急道:“你先应下了。”
“我不应。”楼翼然又扭过脸去。
楼老爷冷笑道:“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我还当他真的不喊着看美人了,原来是偷偷摸摸的去做那勾当去了。”说完,又抽了手边的宝剑,将剑丢在地上,拿着剑鞘向楼翼然身上打去。
“别打了!”楼夫人喊了一句,见楼老爷不听,便趴在楼翼然身上替他挡着。
楼老爷打到了楼夫人,心疼了一下,又怒她太过宠溺楼翼然,伸手将她拉到一边,又用力的抽下去。
楼夫人见楼翼然咬牙不吭声,心中更疼,想也不想的捡了楼老爷丢在地上的剑就去挑楼老爷手上的剑鞘。
楼老爷见此,心中更气楼夫人,便拿着剑鞘与楼夫人打了起来。
楼翼然站起来,摸了下胸口的水迹,不顾屁股上疼,只坐到地上,冷眼看楼夫人与楼老爷对打。
将屋子里的一应摆设都踢打到地上,楼老爷心想楼夫人竟然为了楼翼然对他动手,一时红了眼,便拿着剑鞘用力的向楼夫人手上砸去。
手上一疼,剑脱了手,楼夫人愣住,看了眼楼老爷。
楼老爷张嘴想问楼夫人手疼不疼,就见楼夫人拿着帕子掩面哭了起来。
“阿意,我不是有意的。”楼老爷叫道,丢了剑鞘就去拉楼夫人的手。
楼夫人将楼老爷推到一边,又走到楼翼然身边,搂着他哭道:“我的儿,跟娘亲到京城去,娘亲就不信离了楼家咱们活不下去。”
“阿意。”楼老爷警告的叫了声楼夫人。
楼夫人闻言哭的更凶。
楼翼然冷眼看着楼夫人哭闹,心想楼夫人虽然护着他,但也是不信那东西不是他的,如此一想,又委屈的流下眼泪。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楼老爷斥道,随后叹息一声坐到椅子上。
“他都这样了,你还凶他做什么?”楼夫人饮泣道,半响,又对楼老爷说道:“你去一下何家吧,何老夫人生日,不去不好。”
“出了这样的事,我哪还有脸过去?”楼老爷说完,又怒其不争的看了眼楼翼然。
“不是……”楼翼然又要否认,楼夫人忙掩住他的嘴,低声在他耳边劝道:“乖,别倔了。”
楼翼然伸手推开楼夫人,一圈一拐的就要向外面走。
“你还要去呢?”楼老爷怒道。
“去问那玩意到底是谁的。”楼翼然说道。
“快拦住他!”楼老爷叫道,楼夫人忙上前抱住楼翼然,劝道:“今日那边欢欢喜喜的,你就不要再去滋事了。”
“娘亲,我……”
“乖,别去啊。”楼夫人又拉着楼翼然,伸手摸了下他的后背,眼泪又落了下来,开口道:“乖,娘亲去给你上药去。”
“我没用力。”楼老爷见楼夫人伤心忙开口道。
楼夫人哼了一声,拉着楼翼然便向外边走,见着有几个丫头看着,斥道:“你们都没有旁的事做了?”说完,抬头挺胸的拉着楼翼然向楼翼然的院子走。
等着给楼翼然上了药,楼夫人生怕楼翼然再跑出去,便叫人锁了他的门,转身见着楼老爷负手在一边站着,叹息一声,走过去说道:“你说如今该怎样才好?往日打了人还好去赔不是,如今……”话未说完,又叹了口气。
“送他去京城吧。”楼老爷说道。
楼夫人闻言,忙道:“老爷,我是一时糊涂才说的那话,你怎就当真了?”
楼老爷叹道:“如今叫他去京城,等着过几年,这事过去了再叫他回来吧。”
楼夫人咬牙道:“谁敢看不上翼然?今日的事,我便是一家家去给她们道歉,也要将这事掩过去。”
楼老爷顿脚道:“你怎就不听我的话?这两年你我都不敢宠着他,眼看着他好些了,你怎么又犯了老毛病?”
楼夫人一愣,低声道:“不如,我去京城陪着他吧,他没离开过我,若是孤身一人在外……”
“明珠一个女子都能在外边,他不过是去外祖家,有何不可?”楼老爷斥道。
楼夫人闻言,心知楼老爷心意已决,再多说什么他也不会理会,便又说道:“过两年便将他接回来?”
“嗯。”楼老爷应了一声,拉着楼夫人去了书房。
那边厢楼翼然在自己房中越想越气,最气的是他连谁将荷包放在他身上的都不知道。
走到门边踹了一脚,见那门锁的结实,只能又回床上躺着。
另一边,绮罗也在何家听肖点翠闪闪烁烁的说了那荷包的事。
“楼老九还是不长进,我当他改好了呢。”肖点翠叹息一声说道。
绮罗一愣,伸手将头上的牡丹摘下,放在手中揉着,说道:“或许那荷包真不是楼翼然的呢?他这几日想必是和以前一样到处人是生非的,既然是这样,再多一个罪名,他也是不怕的,何必又叫着不认?”
“或许吧。”肖点翠叹道,心想楼八娘、何美人在时她怎么看她们两人都觉不顺眼,如今她们不在了,反倒有些想她们了,因想到楼翼然今日生气的事,问道:“你最近可是有楼老九吵架了?我看他今日提到你就生气。”
绮罗迟疑一番,低声道:“不算是吵架,只是我看着我和他都大了,想要避嫌来着。”
肖点翠闻言一愣,说道:“我原先以为你……”说完,顿住,又言:“你说的对,即便是君子之交,也该要疏远一些才好。”
绮罗闻言点头,见着苏睿轩过来了,忙招手叫他见过肖点翠。
肖点翠看了眼苏睿轩,问道:“老爷们此时可是在行酒令?”
苏睿轩摇头。
绮罗见他的神色,心想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问道:“可是爹爹他先走了?”
“还没走,只是姐姐,爹爹叫我以后不要跟楼翼然一起玩了。”苏睿轩说道。
绮罗心想果然是那荷包的事传到苏清远耳中了,忙笑道:“你就听爹爹的吧,若是跟爹爹拗着,那以后学堂你也去不成了。”
苏睿轩闻言皱起眉头,嘟嚷道:“什么荷包能叫爹爹这样生气?”
“这不是你该管的。”绮罗斥道,随后想此时苏清远只是点到为止的说苏睿轩两句,回去之后应当会大动肝火吧。
因出了这事,一心要热热闹闹给老夫人做生日的何家,也有些不悦。
之后的生日宴便有些草草结束的意思,夫人们先领着自家女儿回去了,只留下老爷们继续吃酒。
苏清远回到苏家,果不其然的将绮罗与苏睿轩叫过去恨恨训斥一通。
“往日我只说你是懂事的,也放心将睿轩交给你,你竟放任他与楼翼然一起胡闹。”苏清远呵斥道。
苏睿轩忙回护绮罗,说道:“爹爹,我与师父在一起不过是学武练剑,并没有胡闹。”
绮罗看了眼苏清远的神色,低声道:“爹爹放心,睿轩只是与楼翼然一同学武,此事周先生也知道的。”
“哼,便是如此,你也不该叫你弟弟跟着一个……”苏清远看了眼绮罗,将嘴中的话咽下,随后道:“虽说是睿轩与楼翼然学武,你在一旁看着,但若是不知道的还当你与楼翼然时常在一起。只是凡事都要有始有终,你如今直接从学堂里回来也不好,在学堂里剩下的半年,你可要老老实实的,不要再与他们胡闹在一起。”
“是。”绮罗应道。
“都回去吧。”苏清远叹道。
绮罗应了一声,便与苏睿轩同路回去。
第二日去了学堂,绮罗欲要问楼翼然那事,却不见他来,便连楼燕然也不在。
仿佛养了多年的孩子不见了,绮罗心里空落落的,人也没有多少精神。
何羡之瞄了一眼绮罗,轻笑一声说道:“怎么,一日不见就如隔三秋了?”
绮罗瞪了他一眼,随后问道:“你可知楼翼然怎样了?”
何羡之哼了一声,随后道:“你们姐妹果然都是多情。”说完,拿出一条丝帕放在绮罗面前。
“这是?”绮罗蹙起眉头,看这丝帕有几分眼熟,却记不起是谁的了。隐约闻到那帕子上的香气,想起是绫罗的,又疑惑的看向何羡之。
“苏绫罗掉在楼燕然面前的,只是楼燕然恰好知晓楼翼然的事赶着回家,于是这帕子就被我捡到了。”何羡之说道,见绮罗要拿回那帕子,又用手指压住,低声道:“觅之现在可忙着给苏绫罗作画呢,你叫苏绫罗小心些,若是刺激到了觅之,叫他有个三长两短,何家有的是法子处置她。”
绮罗听到何羡之的威胁,用力的将那帕子收回来,说道:“何觅之若是一厢情愿,那也怪不了旁人。”
“我可不管这些,我只知觅之喜欢苏绫罗。”何羡之懒懒地说道。
绮罗将绫罗的帕子收在袖子里,心想绫罗是真喜欢楼燕然了,只是不知今生的她是否如上一世一般走运,不管怎样山重水复,最后都能柳暗花明。
回家之后,绮罗不想面对绫罗,便叫初一将帕子还给绫罗。
想着何美人当初痛苦流涕的模样,又觉绫罗此时应当也是伤心无比的。
对着镜子,看着镜子中的那张脸,绮罗苦笑一声,或许今生,她都不能体会到何美人、绫罗的那种少女情怀。
她的心已经老了。
过了两日,绮罗在去学堂的路上,忽然听到一声呼唤,掀开车窗,就见楼翼然喘着气骑着马在一旁,显然是匆匆赶来的。
“楼翼然,你……”绮罗开口叫道,想问他这几日的事却不知怎样开口。
楼翼然看了绮罗一眼,忽然将自己的宝剑掷了进来。
听着宝剑撞到车壁,然后咣当一声落下,绮罗与禄儿都吓了一跳。
“师父——”苏睿轩叫道。
“我走了。”楼翼然急促的说完,一甩鞭子,快速的向前跑去。
绮罗见他行色匆匆,将头探出马车去看,只见早晨安静的街道上,只有他的一匹马在奔驰。
“走吧。”禄儿说道,叫车夫继续赶着马车。
“姐姐。”苏睿轩叫道,将手中的宝剑递给绮罗看。
绮罗抽出那宝剑,只见泛着冷光的剑身上刻着八个字。
“玉树临风,文武双全?”苏睿轩念道,随后嘀咕道:“还当师父会写武林至尊什么呢。”
绮罗看了这几个字,心中也不解其意,又想应当是楼翼然刻上去自我激励的。
正想着前面又传来马蹄声,掀了车帘看过去,就见楼老爷一阵风一般带着人向街道那边跑去。
“这是追师父的?”苏睿轩疑惑道。
“兴许是吧。”绮罗说道,将剑放回鞘中,心中猜不出楼翼然这是又玩了哪一出。
到了学堂,楼燕然也依旧不在。
何羡之见了绮罗,笑道:“楼翼然要去京城了,怕是你们再见,又是要‘隔年期’了。”
绮罗闻言,忽想到楼翼然定然不会乖乖的去京城,那他今日这是要偷跑去哪里?
“楼伯父他,他怎么会叫楼翼然去京城?楼伯母定然舍不得。”绮罗说道。
“舍不得也没办法,过几年楼家的世子就要定下来了。楼翼然如今与楼燕然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若叫他袭了爵位,实在是难以服众。”何羡之摇头说道。
绮罗愣愣的坐下,看了眼楼翼然的位置,心想过几年,等着楼翼然成了世子成了侯爷,等着她嫁了人,再回想以前楼翼然听她话的日子,那时应当是连自己也不信曾经有一段那样的岁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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