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秦烽咧嘴傻笑。
赵家国简直拿他的厚脸皮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些不利于团结的话跟我说说就算了，出去千万不要瞎咧咧，免得其他同志对你有意见，你秦烽是功勋赫赫，但毕竟还没真正的成长起来，要学会保护自己。”
秦烽心里暖乎乎的，重重点头：“是！”
赵家国换了个坐姿：“我知道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但还是要问，你对富平市拿下陶氏杜邦投资项目这件事究竟有多少信心？别拿什么五五开的鬼话忽悠我，我只想听你心里最真实的数字。”
秦烽眼珠子转了又转，没想出什么太好的鬼话，只好如实回答：“至少30%吧。”
“好，你这30%是怎么来的？”赵家国问道。
“首先，我笃定陶氏杜邦最终一定选择在我们龙国落地项目，其次，国内的目标城市看似很多，但可以大致划分为两个阵营——发达城市和欠发达城市，发达城市固然具备更多的优势，但环保这块是他们的弱项，超级化工综合体在环保方面存在很多灰色地带，所以他们和陶氏杜邦之间注定矛盾重重，而且还是不可调和的矛盾，最后，富平市在一众欠发达城市中化工产业的基础最好，虽然不靠海，但距离拥有深水良港的滨海市却很近，交通条件也很便利，再加上以赵书记您为首的省领导的关心和扶持，相信我们富平市一定能在其中脱颖而出，其实30%都说保守了......”秦烽的破嘴关键时刻又犯病，说说话就开始拍马屁，搞得赵家国越听越皱眉。
“打住，后边的话不要再说了，环保那块展开说说。”赵家国一脸严肃。
环保现在可是龙国经济发展的一条红线，只要过线，甭管你在投资、就业、纳税和拉动内需方面多么牛逼，一律限期整改或者直接关停。
过去几年，全国有多少规划、在建中的大项目都因为环保问题而被迫下马了，没办法，环保就是国家的最高意志。
因此赵家国一听到环保问题就坐不住了，超级化工综合体的项目书他是看过的，陶氏杜邦方对环保问题做出了“0污染”的承诺，这要是真有问题，别说十几亿美金的投资额，就是一百亿美金的投资额他也不会允许其在北辽省的境内落地的。
“赵书记，您究竟想听什么？”秦烽反问道。
赵家国沉声道：“美国人有没有在环保问题上弄虚作假？”
秦烽会意，说道：“陶氏杜邦集团是全球化工业的霸主，他们的环保技术非常先进，可以说是领先全球，如果完全按照他们项目书的规定去执行，那就没有字面意思上的环保问题。”
赵家国眉头皱得更深了：“你少在这跟我打哑谜，什么叫字面意思上的环保问题？”
“就是符合龙国的相关法规。”秦烽言简意赅：“不瞒赵书记您说，很多人都问过我为什么坚信陶氏杜邦一定会选择龙国，我找过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但那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属于谜底就在谜面上，您应该猜到了，没错，就是那份项目书，陶氏杜邦在上面详尽标注了所有的环保数据，好巧不巧，这些环保数据基本每一项都恰好卡在我们龙国出台的环保国标线上，美国人不会做无用功，既然他们在针对龙国做‘私人订制’，那必然说明他们的最终目标只有龙国。”
赵家国反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拿给日本和德国的项目书跟你看到的那份一样？说不定他们制作了三份环保标准不同的项目书呢？”
秦烽自信的摇摇头：“欧盟的环保规定堪称地表最强，比美国都严苛，再加上高昂的人力成本和纳税标准，美国人那十几亿美金只够在德国建个一期工程的，后续的生产和维护更是个天文数字；再说日本，他们的生产质量达不到德国那样无可挑剔，项目成本却又比龙国高昂，属于被夹在中间两头都不占优势，典型被美国人拉进来当托的，有日本人在，德国人需要让步，我们龙国人一样需要让步，这套搅弄局势的把戏他们美国人玩了上百年，最是得心应手了。”
赵家国听到一半已经站起身，在床边不断地踱着步。
秦烽知道领导在思考，所以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美国人给咱们准备了一套完美符合环保国标却不一定真的那么环保的项目方案。”赵家国突然开口。
“是。”秦烽点点头：“我们国家在环保方面发展很快，但各行各业毕竟沉疴已久，不可能真正的一刀切，那经济发展就要迅速崩溃，所以很多环保法规的制定既不全面也不够严格，但是没办法，这是国家在经济发展和环保事业中不得不做的权衡和妥协，美国人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如果按照那份项目书中的标准数据，他们完全可以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环保设备来应付我们。”
“但这是完全合法的对吗？”赵家国的声音有些僵硬。
“对。”秦烽回答。
“法无禁止即可为，十几亿美金的投资项目啊，那得解决多少就业岗位和税收问题啊，老百姓有了钱，内需才能拉动，政府有了税收，才能更好的推进发展......”赵家国自言自语了半天，突然仰起头，很艰难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然后发出了来自灵魂的拷问：“秦烽，我们会成为历史的罪人吗？”
“当然不会。”秦烽撇撇嘴。
赵家国猛地低头看向他，眼神中闪动着升腾的怒火：“你又跟我玩文字游戏！”
秦烽笑笑：“赵书记你放心，因为我压根就没打算答应那份项目书，项目要想在富平市落地，就必须给老子按照你美国的同等环保标准执行，日本的环保标准老子都看不上！”
“你说啥？！”赵家国瞪大了眼睛，还以为秦烽发了癔症。
人家陶氏杜邦看中龙国的原因不就是可以在环保上节省成本么，你非让人家按照美国的环保标准来搞，那可是真金白银的投入啊，人家陶氏杜邦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同意呢？
“赵书记，其实我有一个很大很大的计划。”秦烽幽幽说道。
“你说！”赵家国顾不得省委书记的形象了，直接坐到床边，一条腿盘了起来，就像在农村的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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