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中Sllopi陆续把火锅和汤匙料菜搬进来,在茶几上摆了一排。鲍鱼冰在水晶一样的冰片上,无比的鲜嫩。夹一片落在沸腾的火锅里,一股海样的鲜香顿时飘逸满屋。极品的澳洲鲍鱼,不愧是好东西。霍一飞很喜欢海鲜,尤其喜欢吃鲍鱼。他吃东西很随意,但胃口其实很刁,胃又不大好。每次挨了打,受了委屈,周进都会弄些他喜欢吃的东西来哄他吃饭,又或者是逼他吃饭。正所谓一个棒子,一个甜枣。
饶是伤口疼痛,霍一飞却吃了不少,忙了几天没有正经吃饭,当真饿了。他歪歪斜斜倚着沙发靠背,姿势甚是别扭,伤痛的也很厉害,好在鲍鱼真的合胃口,真的不错。
这事儿之后,霍一飞又找了应七去领了那二十棍子。在刑架前褪了外裤的时候,周进打的这些条伤口还没有愈合,经了一段时间肿胀的更厉害。一条条交错纵横,从臀到腿,伤痕累累,旁边未打到的地方都淤血成了青紫色。一棍下去,旧伤顿时绽裂,血水顺着深深浅浅的伤口向下流淌。霍一飞脸埋在臂弯中,冰凉的手指抠着刑架,和每次一样,一声不吭的熬过。
二十棍子打的即使只有一半力道,也足够霍一飞在床上趴上一个星期。等他可以起床的时候,ou在H市待了将近十天,使尽了各种手段仍找不到阿秋。OU吃了这个亏,也没有办法,又怕惹急了周进他真的对阿秋下手,更觉得不值得为了和扈中和之间利益,在这个时候跟周进翻脸,连累儿子的性命。好汉不吃眼前亏,OU想不如先示意投降,让周进占这个便宜。等把阿秋找回来再做打算。
于是OU在22号这天订了机票回缅甸。岂知,就在他回国的这天晚上,刚刚下了飞机,还没有走出机场,OU就接到尚在H市未走的一个手下的电话,告诉他找到了阿秋。阿秋显然不是周进放出来的,而是自己跑出来的。Ou欣喜若狂,当晚又折回H市。
看来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OU若不是接到这个电话,他就不会再回来H市。周进不会长期扣着阿秋,过不了多久,也许他会让霍一飞送阿秋回来。因为毕竟但利字当头,只要还有退路,谁都不愿意轻易撕破脸皮,毁了多年经营维护的关系。可是OU的手下却在这个时候找到了阿秋。OU想,他只要在H市把阿秋找出来,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指责周进私藏他的儿子,道理一下子到了自己这边,他也可以正大光明甩了周进,去与给了他更大好处的扈中和合作。
Ou是太开心了,以至于在飞机起飞时他贴身佩戴的佛像无缘无故的掉在地上,他都没有在意。若在平时,这么不吉利的预兆OU是会留心的.。
天很蓝,一清如水,几片白云缓慢的漂浮。阿秋半身斜斜倚在床头,呆呆的注视着窗外,蓝天映着他琥珀色的大眼睛,总是润润的仿佛有泪一般,长长的睫毛低垂,掩住光辉。这栋两层高的小别墅,房间很大,两面墙都是落地的玻璃窗。从床上向外看,如果不拉窗帘,可以看到楼前不过几十米处荡漾的海波,一荡一荡好像一面蓝色的锦缎。方圆十几里,有无数栋类似这样的别墅,但是不论白天还是夜里,除了偶尔有高档轿车开过,碾压地面发出微微的轻响,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出来走动。四周安静的出奇。
海浪唰唰的冲刷沙滩,把圆圆的卵石和细碎的沙粒刷的愈白。
阿秋倚在床头,用左手默默的捋着右手包扎的绷带。绷带已经有点发黄了,来时匆忙带的不够,霍一飞不让他出去买,更不让人送,不敢让任何人跟他有接触。阿秋只能把纱布拆开后,涂好伤药,再用这块纱布重新包上。好在还有一个老佣人帮忙。来的时候手上还打着石膏,现在已经拆掉了。
但是手还是不能动,一动就钻心的疼。阿秋的右手腕在高速下降中撞击在尖石头上,加上身体的压力,手腕跌的粉碎。即使是最好的医疗技术也没有办法修补。医生在里面打了三根骨钉,勉强让右手还挂在腕上。但是这只手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即使是拿起一张纸,都很费力。
阿秋没有试过他还可不可以拿起笔,但他心中明白。失去画画的能力,他曾一度想过要自杀。别墅后阳台直通一个不矮的悬崖。夜深人静,阿秋一次又一次偷偷爬上这个悬崖。他想要跳下去,因为实在不知道出路在哪里。冒着抓回去被打死的危险,跑出来只是想要实现自己艺术的梦想,岂知这一切都在一瞬间灰飞烟灭。莫名其妙失去了右手,好像一个噩梦一样,至今阿秋都不敢相信,他已经被永远的隔在了希望之外。
老天在最不经意间开了个玩笑,它偏拗而固执的把这个一心要逃脱自己命运的孩子归就原位。眼前是一望无际深邃的海,海风吹的额前和头上的伤口生疼,阿秋只用剩下的另一只手捂着。再迈一步,天晕地转。悬崖下黑色的海面好像狰狞的魔鬼,坠楼经历使阿秋患了恐高症,从上往下望,他一阵阵头晕。
阿秋想死。可这个从小儒弱的孩子没有结束自己生命的勇气。或许是冥冥之中他还不甘心,就觉得老天对自己太残酷了,太不公平了。为什么要给他这样一个家庭,这样一个阿爸,为什么他就是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过自己喜欢的生活。阿爸要做什么是他的事,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逼迫自己同行。难道说生在ou家,名字里被打了OU的姓氏就意味着必须要延传ou家的权势,不能逃,逃即是叛,叛即是死。
阿秋绝望的蹲在那个悬崖上,单薄的身体蜷缩的像只瘦骨嶙峋的羚羊,手抱着头,一声一声哭得呜呜咽咽。哭声在这漆黑的夜里远远传荡,和海水一样起伏。不管传到多远,都不会有人听见。
阿秋手里还纂着一张画纸,就是出事的那天晚上,他在街口描绘烟花的那张。画里除了烟花,还有霍一飞永远俊挺和自信的身影,是他准备送霍一飞做新年礼物的。画完以后他顺手装在口袋里。跟着就出事,然后从医院回到霍一飞家,又从他家搬到这里,一路匆匆,阿秋什么都没来得及带,只有这幅画一直揣在口袋中,带在身上。阿秋好多次把它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攥着,但一次也没有打开过。也许是他不愿意相信,这样一幅简单的素描,成了他最后的作品。但他也没有负气的把它撕烂撕碎,因为他知道这的确是他最后一幅作品。
最后阿秋还是没有跳海。但他一天比一天削瘦,一天比一天憔悴不堪,好像一阵风也能把他吹倒。身有残疾,不能说话的老佣人经常会操着比比划划的手语,夹着咿咿呀呀的残声劝慰这个明显受了打击的孩子竖立起生活的勇气。但是阿秋看着看着,一双大眼睛就渐渐变的茫然,望过老佣人干瘦的身体,空荡的失落在蓝天中。
也许他在想,他没有跳海,表示他也想活下去。可是他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且不说以后,至少也要先过了眼下这一关。完全不知道霍一飞把他藏的这是什么地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H市,只记得那晚晕乎乎坐了20几个小时的车,下车时已经到了。霍一飞说现在全城都在找他,要他务必在这里老老实实躲着,等这阵风声过了,就送他去意大利。
去不去意大利,阿秋已经不大想了,他只是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好像监狱一样的地方。
这天下午来了一个男人,一身黑色风衣,脸色很白,样貌清矍。阿秋自从住到这里,从来没有来过一个人。这人一来他立刻提起了几分警惕。短短两个月,逃亡生活竟也让从不知警惕为何物的阿秋小心起来。
老佣人却一路把那男人让进来。两手比比划划,阿秋也看不大懂,只勉强看出说这人是认识的。男人很黑的眼睛,上下打量他一番,微微笑笑说,“我是霍一飞的朋友,你叫我清哥就可以了。”
来的是陈耀清。那天在周进家,霍一飞知道阿秋的事情已经瞒不过进哥,因此原原本本老实交代。周进才知道原来他把阿秋藏在沽古渔村,这儿早些年是个渔村,近几年已经扩建成豪宅区。但也因为风水缘故,好多有钱人买了不住,把祖先灵位供在那里。因为人少,所以十分清静。
凭周进的能耐,本来在H市藏个人,就算掘地三尺也能把他找出来。但一来当时他得情的时候,OU的人已经潜入H市,他也知道了OU和扈中和的丝缕联系。既有扣留阿秋示警的心思,更无谓为OU的带路,阿秋又是在霍一飞手里。他要想知道,随时可以问得,所以并没有下心去找;二来,霍一飞把阿秋藏的这个地方也十分厉害,这片海港多住的是H市一些退休高官老人,不仅警岗律严,与外交流根本十分闭塞。距离H市又很远。周进在H市,左右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的耳目。但霍一飞在他眼皮底下把人藏起来,他虽然知道这么回事,却还真不到藏在什么地方。
周进颇为愠怒,但并没有真心生气。霍一飞聪明有本事,他在内心里反而是隐隐高兴的。也就是因为这个,饶了他一顿藤条,外加二十棍子过关。反而在破楼坏了一点规矩,打的还比这重。
打过之后,霍一飞跟他商量,把阿秋接去医院治疗。“阿秋的头受了创伤,刚做过手术,手腕又摔折,需要住院接受治疗。那会儿是为了躲难没有办法,现在我也跟进哥坦白了,阿秋一个人住在那么远,无人照顾,恐怕有所闪失,进哥和OU老板也不好说话。”
周进想想也是。他倒不担心阿秋的死活,但他只是想给OU一点教训,为的还是继续合作。并不希望真正跟他撕破脸皮。又知道ou手下争权夺利,恐吓迫害阿秋的事情,更怕阿秋死在自己手里,让OU手下们的烂账算到自己头上。
霍一飞挨了二十棍子,趴在床上,俊气的小脸惨白惨白的。周进看着也怪心疼,给陈耀清打个电话,让他去跑一趟,把阿秋接回来。
陈耀清接到周进的电话,赶到沽古渔村这个地方找到霍一飞说的那栋别墅,按着五长五短的节奏一敲门,果然看见老高。老高就是那个老佣人,他在和盟原先是个看房扫地的老伙计,年岁大了,已经走了很多年。陈耀清知道他受过霍一飞不少恩惠,一直把他视为恩公。见着他,就知道找的没错。进到屋来,果然见着个清清瘦瘦的男孩。
陈耀清没见过阿秋,介绍了下自己,伸出手跟他握握手。老高见阿秋一脸迟疑,给他比划着介绍,这是陈先生,一飞也叫清哥,是好朋友。陈耀清来前,霍一飞打过电话,告诉老高陈耀清来接阿秋,是进哥的安排,因此老高心里有数。
阿秋这才信了陈耀清不是骗子,想到马上可以离开这个地方,见着霍一飞,不由得又惊又喜,想到刚才怀疑他,有点不好意思,腼腆的笑了一下,“我去拿件衣服,就走。”
陈耀清点点头,阿秋转身轻快的上楼。他外套挂在别墅的后阳台,阿秋取下来,对着镜子套上右边袖子,左边这边却不好套,因为右手残了,不能用力。阿秋鼓捣了半天,一个不小心,衣兜里装的那幅画落了出来,掉在地上。
阿秋用手肘夹着衣服,费力弯腰去捡。不料一阵风吹来,刮起那张画飞出了阳台。阿秋连忙去追,画给吹出了十来米远,阿秋追过去,正要捡起来,风又吹来了。
那时是初春,刮得是西南风,正从阳台这个位置往东北刮,带着暖意,却十分大。阿秋追着画直跑,一直跑出几十米远,总是差一点就抓到了,又给风吹走。若是别的东西,阿秋可能也就算了,可是这幅画是他最后的作品,也是唯一留下来的作品,阿秋知道他再也不能画画了,因此十分珍惜。
风吹着画,他赶着风,一路竟追到悬崖边上。到了海边风刮的更大,一阵风卷着那张已经褶皱的画纸飞起来,高高的扬在半空。阿秋脚下一蹬,猛的跃起来扑上去,左手奋力去够,小手指终于勾到了一点点!眼看就要拿到了,谁知这时候又起了一阵猛风,吹的他人都摇摇摆摆,左手的小指头,就是不如右手听使唤,一哆嗦竟又松开了。阿秋眼看着风把画纸卷起来,飘飘扬扬飞到了海中间,不由的懊丧的甩着自己受伤的左手。忽然间,脚下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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