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霍一飞发疯般的“啊”一声厉惊,连滚带爬的翻起身,冲进卫生间一把把垃圾桶拽翻,瑟瑟索索的捏出那包小小的粉末。前天半夜他折腾的死去活来时,就忍无可忍的找了人买了这包白粉。但终于还是忍住了没有用,丢进垃圾袋扔出门口。昨天发作的时候,又失去理智的翻了回来。虽然是翻回来贴在嘴边了,还是咬住了牙忍耐下去。
可到了今天,痛苦愈发的甚,那包白色粉末和老烟鬼,就像美味的蛋糕在引诱饥饿鬼,在脑中不住的回转。这样还能够支撑多久,他真的不知道。这样想时,略一安静下来,耳边便传来一阵呵哒呵哒”的细碎声音,却像是虫子在滋滋有味的吸陨骨髓。霍一飞终于崩溃的一把扯开了那个小塑料包,由于手抖的过于厉害,这一扯,一包粉末大半都抖落出来,在地上洒了一大片。
霍一飞怔怔看着这洒了一地的白粉,半晌没有动弹,只觉眼前更加晕眩,但思绪却似乎忽然清晰了许多。但想自己怎么会这么甘堕落,这样一包一包吸下去,岂不真的成了个毒瘾成性的瘾君子?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他一边想,一边不住的向后靠,重重的撞在身后的墙壁上,撞的后脑生疼。也不去抚摸,顺着墙壁慢慢的向下滑倒,坐在地上。所有的念头一个个翻卷过来。
憎恶恼火自己这样软弱,经不住毒品折磨,几度几乎放弃,又庆幸终于还是捱住了最后一步,没有堕落到底。想到小宁年纪还小,无论如何不能没有自己照顾,自己发誓要看着他好好长大,万万不能这时候自暴自弃,撇下他不顾。自然又想起进哥待自己宠爱呵护,心里有说不出的歉疚,觉得实在对他不起。
想想这东西的厉害,远远超过了当初自己的想象,这样折腾下去,不知道还要瞒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儿,就觉得说不出的懊丧。心想自己何必还苦苦隐瞒,还不如早点招了,是死是活早些知道,好过整天这般提心吊胆。
这些天在家里,他已经将这件事翻来覆去,想了无数遍。每次想来,家法大棍都还在其次了,反是无颜面对进哥对自己的失望,发生这样的事,该让他何等伤心。更担心他一气之下,非得杀了阿秋这个罪魁祸首不可。他成心要杀阿秋,即使在ou的地盘上,怕阿秋也保不全性命。这时他不担心自己,反而是可怜阿秋这个单纯的孩子。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乱想了多久,隐约中似乎听得有电话在响,不知已经响了多久。他连忙扶着墙跌跌撞撞捱回卧室。手机正在桌子上大闪光芒,哇啦哇啦的音乐高响,号码却不认识。霍一飞接起来“喂”了一声,里面传出的回答几若细蚊。
“哥,是我,小宁。”
声音虽然又细又小,霍一飞也听清楚了,问他,“怎么了,什么事?你没上课么?怎么不用自己手机给我打?”
小宁支支吾吾,话开始嗓子眼儿打转,却说不出来。霍一飞瞧他这反应,就已经心知肚明,要不是又在外面闯祸,他哪会这般战战兢兢。提高声音追问了一句,“到底什么事!”。小宁一激灵,嘴巴打颤,“那个,哥,老师,让你,来,学校,一趟……”,声音小到不能再小,一句话一字一停,倒说了好半天。
霍一飞听他说完,“啪”的把电话挂断了,浑身疲惫,懒得在电话里跟他多废话。小宁抓着那话筒听里面“嘟嘟”忙音,心想哥哥这一次一定是火。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的不肯来,心里忐忑不安,拿着话筒也不是,撂下也不是,尴尬的举了半天。旁边看热闹的小同学已经聚成一小堆儿,咬着耳朵纷纷议论。
“那个就是X年X班的霍一宁啊!就是把张大鹏打成猪头的那个吗?张大鹏仗着家里有钱,妈的嚣张死了,我早就想揍他!这回真解气!”
另一帮人反对,“啧啧,听说是因为张大鹏勾搭校花Nancy,这才打起来的,争风吃醋啊!”他们这话一说,立刻有不少女孩子站出去抗议,纷纷声讨他们是吃不到的葡萄酸。有人道,“你知道霍一宁为什么那么厉害么,因为他哥是黑社会啊!张大鹏再厉害,怎么敢招惹黑社会啊,活得不耐烦了么?”
众人一听,纷纷捂住嘴巴,女孩子不免退避三尺,男孩子却眼露羡慕之色。嘴上不说,心里却想的都是,“霍一宁真是好命,我要是有个黑社会的哥哥,那该多么威风!”一群15,6岁的男孩子,满身旺盛的精力无处发泄,把打架斗殴,杀人放火的黑社会都当作偶像一样崇拜。
大伙说着回头,看到小宁正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过来,有几个人乐颠颠跑过去,将他围在中间,一叠声的恭维起来。说来说去,除了敬佩他勇斗张大鹏“惩奸除恶”,更多的还是敬仰他那黑社会的哥哥。小宁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话,努力往脸上挂出自信笑容,其实心里大敲其鼓。心说你们都知道有个哥哥好,可不知这个哥哥会打人,打的还挺厉害。这一次惹了大祸,不知道回家要挨板子还是皮带,想到这儿不免心虚。
但担忧了一阵,苦恼了一阵,到底经不住同学们的拍捧,渐渐把这件事抛到脑后,想起自己痛打张大鹏甚是威风,心里不免得意。应着众人的要求,一句一段详细的讲述起这一架的前因后果,讲到高兴处,声色并茂,指手画脚;大家听得热闹非凡,兴高采烈。
一个人问,“霍一宁,张大鹏有一招‘佛山无影脚’,说是黄师傅秘传呢!很厉害啊,你是怎么破解的?”
小宁嗤之以鼻,“狗屁‘佛山无影脚’,不如我哥一巴掌厉害呢,十脚也踢不疼我。我就这么着一扭,轻轻一扭。”边说边站起来,手脚并用重现当时场面,“就这么轻轻一带,那胖子就摔到地上,哇哇哭的气也喘不过来了。还佛……佛……佛山无影脚呢!佛山大屁蹲儿吧!”
一群人给他逗得前仰后合,小宁自己说的得意,也笑弯了腰。好半天才抬起头,冷不防,看见哥哥正在不远处冲着自己走过来。
小宁登时满面笑容僵在半空,忽然记起来,这跟人打架实在算不得光彩事情。这一笔账,哥哥还没同自己算呢,竟还有心在这里同别人胡侃吹牛。想到这儿哪里还笑的出来,脸上表情只怕比哭还难看。眼瞅了哥哥走到跟前十来步处站住,瞅着自己,只得讪讪的站起来,一步一步捱过去,一边小声叫,“哥。”
许多围在身边的同学听他叫一声“哥”,不由吃惊,纷纷睁大了眼睛,都想要看看这传说的黑道人物是什么样子。见是个年轻的英俊男孩,似乎比他们也大不了多少。挺直的鼻梁架了副太阳眼镜,遮了一半的脸棱角分明,模样身材,和样子漂亮的小宁真有七分相似。看来还真是他亲生的哥哥,这样一想更加羡慕的不得了。
小宁眼角扫到他们目不转睛注视着自己,直急得脑门冒汗,生怕哥哥按耐不住火气,当在这许多同学的面前一巴掌抡过来,那可什么脸都丢光了。一步一惊,走到跟前,低垂着眼敛不敢看他,心里害怕,还不愿表现太过明显,给同学看出弥端。好在哥哥并不稀罕理他,同他径直到教学楼。小宁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中间霍一飞停住找路向,他也不敢上前指引。
他边走边想,哥哥也不来问他,自己要不要把这打架的事情主动交代了?想要指望着坦白从宽,那是不可能了。只是琢磨,哥哥若是事先知道了,心里有了准备。再从老师口中听她的告状,多半就不会气的那么发昏。但想是这样想,话到嘴边,总是不敢说出口。心里又存了一个侥幸,心想挨得一时算一时。犹豫来,犹豫去,主意还未定,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干瘦的班主任扶着眼睛走出来,身边跟着鼻青脸肿的张大鹏,一手还捂着头上的纱布,全没了平时的威风。
小宁撇他一眼,心里不禁豪气直冲,想倒这次痛痛快快的扁了这个混蛋,回头就算给哥哥打的屁股开花,也值得了。班主任见了霍一飞倒是十分客气,大约因为也听说过他的背景,也大约是见了俊气的年少男孩,哪个女人也凶巴不起。她热情的拉着霍一飞说些客气话,在小宁看来就是虚伪。
班主任道,“霍一宁倒是个好孩子,聪明的很,就是不大用功。这么大的孩子难免淘气,可是这一回,他就闹的太凶了。”她指指身边的张大鹏,又扶了扶眼镜,“你看,孩子之间打个架,我见的多了,打得这么狠的,可不多。小孩子不管好,以后要学坏的,你是他哥哥,可得多下点功夫。”
霍一飞哪里还有什么话好说,只是听着,给她道歉。为了小宁在学校闯下的各种祸事,他已经无数次以这样的身份被请到学校,和这班主任也已经十分熟。班主任看他年纪轻轻,自己还是个孩子,想来也未必懂得管好弟弟,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又扶了扶眼镜,一五一十把情况道来。
原来这次打架,还是他俩特意约到楼外的天台上单挑。据围观的同学讲,小宁和张大鹏早就不对头了,今天是班上女同学Nancy的生日,班上好多同学都送了她礼物,尤其是男生。张大鹏也送了一份。到中午课前自习的时候,班上所有人都在,小宁拿出一支漂亮的金手表,当众交在Nancy手里。那只金表亮光灿灿,一看就价值非凡,非常昂贵。Nancy自然喜欢,喜滋滋的戴在手腕上。满屋子的人见到这场景,无不大叫着起哄。他们两个“俊男美女”,常常十分暧昧。在同学的心目中早成了所谓“一对儿”。此刻小宁当众送名表,就像定终身一样。一班孩子都是年少好奇,哪有不跟着哄叫打趣的道理。
疯闹了一阵,坐在最后面的张大鹏忽然一翻桌子,骂起来,“他妈的!小兔崽子,拿个破表显摆呢!两步走到Nancy跟前,一把抓住她手腕给拽了下去。Nancy娇娇细腕,给他这么一扭,当即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张大鹏还吼她,“小白脸送的东西好稀罕么?”
他若是欺负自己倒还罢了,这样欺负Nancy,小宁哪里还能忍得了,张大鹏也早准备好了打架。两人说,别在屋里打的鸡飞狗跳,出去约个宽阔的地方,打个痛快。就到了楼顶,全班的男孩子都追去围观,准备看这场大战。不料张大鹏人长得又胖又壮,比小宁不知道多出几圈。打起架来却全没有用,没过的几招,便叫瘦瘦的霍一宁按在地上,连踢带踹,打的鼻青脸肿,头破血流。这样的不中用,让大家看的好没劲。
那班主任连连叹气,“你看,才几岁大的孩子,就为了争女孩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呀,学校怎么负的起责。”。张大鹏一脸不忿,一回头,撞到哥哥瞪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缩起了脑袋。
班主任最后摇摇头,说,“张大鹏给打的不轻,人家家人可不愿意,我已经找了他父亲来了,一会儿就到,这些事啊,你们之间慢慢说吧。”。话音刚落,响起“梆梆”一阵甚大的敲门声。班主任摇头道,“说来就来了。”走过去开了门,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小宁留神打量一下,看他西装革履,挺胸腆肚,倒真像是个有钱的官员。
霍一飞看见来人的模样,不由得大吃一惊,第一反应便是自己眼花。但仔细去看,虽然相隔多年,他已经老了许多,但他的样貌神情,又怎么能够忘记?只是再也想不到,会在这里这种状况下见面,惊愕之外,又觉得尴尬不堪。
班主任扶起眼镜,指着他介绍道,“这是张大鹏的父亲。”霍一飞微微颔首,心说你什么时候改了姓“张”,成了张先生了。班主任又指着他道,“张先生,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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