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刘叔?”宋思弦连着叫他两声,刘旺才才回过神:“啊,小宋你真在啊。”
一句话让宋思弦哑口无言,这话说得,想她在是罪孽一般。
“刘叔可用了膳?”宋思弦客气地问道。
刘旺才在宋思弦身边坐下,“啊,还没吃。”
“那我让人——”宋思弦本想说,那我让冬虫再给你捞一碗。
谁曾想还话还没说完,这刘旺财就将宋思弦的碗大咧咧地拉到了他面前,随手还将宋思弦手上的筷子夺了过来。
十分自来熟地唏哩呼噜地吃了起来:“味道不错,这面劲道啊。”
“这是我娘给我做的……”宋思弦道。
“她做得?”刘旺才眼睛都亮了,抬手更是不客气地往嘴里塞。
原本在窗户里偷看外面情景的方柔这个气啊,给宋思弦的面被旁人吃了。
宋思弦轻咳一声:“刘叔?”
“有事等我吃完饭再说。”刘旺才三下五除二就将面给吃了个精光,面汤都不剩。
“还有么?”他舔着碗问道。
宋思弦看他的眼神,顿时一言难尽。
转头示意冬虫:“还有么?”
冬虫点头,又去厨房给两个人一人一碗,宋思弦刚挑了筷子,刘旺才又唏哩呼噜开始吃。
宋思弦没忍住,拿筷子敲了敲碗:“注意点注意点形象。”
刘旺才筷子停了一瞬,这才恍然大悟:“啊,这味道,汤汁鲜美,面条劲道爽滑,令人回味无穷……”
说完,小口小口吃。
宋思弦:……
大叔, 你不觉得这个时候有点晚了么,这第一印象多重要不知道?
她低头慢慢吃着面,刘旺才一碗面下肚,第二碗就没那么急了。
“一会可有事?”刘旺才忽然问。
宋思弦摇头:“打幡儿摔盆上山送灵恐怕不行,晚上守灵也不行——”
刘旺才哦了一声:“这最近雇孝子贤孙的巧宗活儿不多,小门小户的,哪有那么多讲究,差不多挖坑将人葬了就是。”
宋思弦点头:“倒也是。”
“下午给我打个下手?”刘旺才道:“我徒弟走了,仵作这一行,都是贱民当,在衙门里受人尊敬,在朝堂上却是无足轻重的小虾米……”
“不过总要有人去做是不是?谁都想当一品大员,也不是谁都有那才华不是?”
“嗯。”宋思弦点头:“下午我没事,我去给你打下手。”
刘旺才笑得跟个老狐狸一般:“老夫知道你医术不错,不过京城坐馆的大夫,都是岁数大的,你又是女娃,面皮又嫩。坐馆也不好当,莫不如跟老夫一起……”
宋思弦倒是没想那么远,“我省得。”
刘旺才笑得眯起了眼:“大人也是好说话的,衙门里的人也都和气。”
宋思弦嗯了一声,闷头吃面。
等放下了碗筷,宋思弦刚要起身,面前的碗就被刘旺才给夺了去:“老夫去刷碗……”
宋思弦:……
冬虫凑了过来:“这个人,这几天天天来说找小姐,小姐又不在,哪里敢放进来……”
原来是真拿寻自己当借口了。
宋思弦看着忙活的刘旺才忍不住笑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我娘对他印象怎么样?”
冬虫摇头:“姨娘都不出屋。”
宋思弦看了看刘旺才,又忍不住想到她爹宋重,宋重长得风流倜傥,人至中年也是气质儒雅。
就是不太做个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刘旺才虽然大大咧咧,但是心眼儿却不坏……
罢了,娘亲的婚事她自己做主,若是想改嫁她也支持,不想改嫁,两人相依为命,宋思弦养活娘亲也是轻松。
这会儿刘旺才已经刷好了碗,放回了厨房。
“走。”刘旺才示意宋思弦跟上。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刘旺才走在前面跟宋思弦道:“上午来了个被人所害的女子,下午验尸你来?”
宋思弦不由得想到担架上垂落的那只手。
很多事其实都是冥冥中注定。
“我给刘叔打下手吧。”宋思弦既然是来帮忙的,总不好喧宾夺主。
此时正值午歇,刘旺才刚开了衙门的侧门,也没看来人,宋思弦眼中闪过一道红,等想提醒的时候,已然晚了。
刘旺才笔直地朝着人撞了上去。
“当心——”从旁窜出来一个人拦住了刘旺才:“老刘,走路看着点路。”
说话的是捕头姚远,
刘旺才这才道:“对不住对不住,大人也去吃饭?”
傅行止颔首:“嗯,才得闲。”
说完,他往旁边让了一步。
这一步跨过,便正好看到了刘旺才身后的宋思弦。
宋思弦倒是没刻意伪装,还是一席男装,不过明眼人也能看出来是女子所扮。
不过是因为男装出门方便。
两个人不是第一次见面,四目对视,宋思弦点头:“大人好。”
傅行止颔首,面上并无意外,不过扫了宋思弦一眼,就对刘旺才道:“下午验尸的结果能给我吗?”
刘旺才点头:“酉时下官给大人送来。”
傅行止淡淡一笑:“好。”
“大人先行——”刘旺才客气道。
本来傅行止让过了身子,是想让刘旺才先走,见他抬手,便不客气道:“多谢。”
说完便与他们擦肩而过。
倒是红衣捕快看了宋思弦一眼:“新来的?”
刘旺才含糊道:“去去去,别吓着我徒弟。”
姚远没多说,转头跟上了傅大人。
“衙门里的人除了傅大人,说话都糙,习惯了就好。”刘旺才引着宋思弦进门:“这你也不是第一次来了,都熟了吧?”
宋思弦想到上次一进门就是巨人观,还下水找鞋,印象十分深刻。
“先净手。”进了衙门之后的刘旺才收起了惫懒和吊儿郎当,人变得格外严肃。
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崭新的衣服递给了宋思弦:“老夫特意给你准备的。”
宋思弦:……
她本以为刘旺才登门找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现在一看,不是,他是搂草打兔子,捎带着!
等两个人都穿好了衣服,刘旺才带宋思弦进屋,抬手掀开了白布。
底下赫然躺着一具女子的尸体,只不过之前手腕上的青紫入了宋思弦的眼,让她有准备了。
饶是有准备,可看着一丝不挂,浑身上下几乎集全了各种伤得人,宋思弦不由得倒吸口气。
“最近显国公府的案子你可有耳闻?”刘旺才忽地问道。
宋思弦不由得抬眼:“这、这具……”
不是说逼尖的是孕妇吗?
难道被虐杀的不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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