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不等景深说话。
苍白着脸,声音沙哑的开始喋喋不休,她的语速很快:“我要和你领证,并不是要赖着你的意思。是因为我要活下去,我在京市得罪了太多人,一旦我们没关系了,我随时都有可能会死。”
“我要名副其实的景太太身份保我一命,只要你答应,两百亿,你只需要给我市值一半的股份就好,剩下的,就当是我给你的买命钱。”
景深敛眉看着她,沉默。
南桑指甲掐进了掌心,蓦地笑了一声:“其实你没打算让我死,如果我死了,南初出来后绝对不会找你,你只是想让我一无所有,然后为了在你这保一命,把你当初给我的钱再拿回去而已。不,你还想的是两百亿在我手里兜一圈,洗干净再回去。”
南桑在局子里待了两天。
日夜不眠的在想。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景深这次把她给卖了。
她没动南初,没动南镇,为什么要把她给卖了?
想来想去。
只能是因为北部。
北部的面积太大,如果真的开发的话,一定是和政府联名。
到那会。
进出的每笔钱都会在证监局的眼睛里,容不得半分脏污。
就连景深名下的钱都要给出合理的进出原因,才能投进这个项目。
他上次转给了她两百亿,有可能是景深全部的钱。
因为在他眼底。
她就是个在地下混的,把柄无数,可笑到极点的跳梁小丑。
拿捏她,不,准确来说,弄死她就像是马辉说的,轻而易举。
他在年关降至。
南初快要出来前抬手把她毁了。
让她沦落到京市人人喊打的地步,就是为了威胁她把钱交出来。
他很有可能会把这笔钱投进他之前在明面上的小公司。
这样他的钱就变得青白并且有据可查了。
可以随意的投进北部的项目,让他从地下抽身,完成洗白上岸的重要一步。
南桑蓦地尖叫出声:“我死了,你什么都得不到!”
南桑手掌狠狠的握成拳。
坐在床边,长发散下,白着脸,眼圈乃至眼尾红到了极点。
她整个人像是要碎了,却又像一把尖锐的刀,眼底烧起的全是视死如归。
“咱俩没有领证,如果我死了,不止你的南初出来后会远走他乡,不会再看你一眼。我名下的钱会直接归南镇所有,南镇那个人你清楚,他一毛钱都不会给你!”
南桑两天两夜水米未进,用尽全力吼出这声后,几乎像是要把身体掏空。
她手按住心口。
蓦地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她扶着床畔吐的撕心裂肺,在景深来扶的时候,猛的挥开他的手。
半响后像是反应过来,反手抓住他的手臂。
眼圈红艳艳的抬头盯着他:“我真的不要多,只要一点点属于北部的股份。你想啊。”
南桑双手死死的抓住景深的手臂,从坐在床边变成跪在床边。
她仰头看他:“景深……”
南桑通红的眼圈下滑落一行泪,“你和我领证你并不吃亏,领完证后我的命就相当于交到你手里,我遗产的第一继承人也变成你了,钱怎么着都不会落到南镇的手里,北部的股份也是。你不吃亏的,你真的不吃亏。我就只是……我就只是想要个名副其实的景太太身份,保我还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京市众人的面前。就只是如此。”
“我……”南桑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滑落:“我……”
她眼巴巴的看着他:“我和你领证后,绝对会安分守己,不会再动南镇,不会再动南初,我会很乖很乖很乖,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所以,求求你,和我领证,给我点股份,让我在京市圈子里还能直起腰来……好不好?”
景深敛眉看了她许久。
蓦地别过头看向门口,喉咙滚动半响回过头,冰凉的手轻覆南桑的脸颊,把眼泪一寸寸抹去后开口:“领证不可能。”
南桑呆愣住。
景深眼神讳莫如深,哑声说:“婚礼如何不论,只要领证了,从法律上来说,再结婚,就是二婚了。”
南桑眼底的光一寸寸熄灭了,抓握住他手臂的手缓慢的松开。
南桑在警局里想了很久。
不止想了景深为什么会卖了她。
还在想。
要怎么办?
她得罪的人太多了。
有南初的事在那放着,景深不会让她死,可她却再也不能出现在京市政商名流面前。
如果想要扭转这种局面,就必须要和景深领证。可景深……不愿。
他可以为了刺激南初,和她办婚礼,却不愿意让自己在法律上成为二婚。
她没有身份,也没有北部的股份,就相当于再没有爬上去的机会了。
景深既然能随随便便的把钱给她。
就绝对能随随便的收回去,不会给她耍手段的半点机会。
南桑抓握景深手臂的手彻底松开的前一秒,手被反握住。
她仰头,呆呆的看着景深。
景深的腰弯下来,视线和她齐平,黝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嘴巴开合半响,似乎在说些什么。
但南桑的世界像是陷入了无止境的死寂。
只能看见他开口说话,却怎么都分辨不出他在说什么。
“南桑。”
“南桑!”
南桑回神。
景深定定的看了她许久,蓦地叹了口气,“先吃饭,我们明天再说。”
南桑垂眸,低低的哦了一声。
在景深来扶的时候,乖顺的跟着下去。
家里和之前一样,空荡荡的。
只有厨房的碰撞声音在耳边回响。
南桑低头看碗里热气腾腾的饺子,沉默的吃。吃到还剩一个的时候,吃不下了。
景深说:“吃完。”
南桑抬头。
景深坐在对面。
他面前没饺子,他看着她,低声说:“吃完。”
南桑夹起来咬下去。
敛眉看里面洗到发白的一元硬币。
伴随着窗外炸开的大片烟花。
景深开口:“新年快乐。”
他说:“明年,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南桑盯着多年无变化的一元硬币,被眼皮轻敛的死寂眸子里盈了满满的愤怒,和铺天盖地的恼怒,声音却又轻又软,“新年快乐。”
南桑和景深的大年三十,短暂交汇,后各自回各自的房间。
只是后半夜。
南桑手里握着匕首,顶着飘落的雪花。
在新年的初始。
一步步的走向南初所在的心理诊疗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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