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把短信发出去,吐掉烟头站起身。
听见沉默了好几秒的景深开口,“你在哪?”
南桑的手指已经按在了挂断上方。
她手指移开,眼神变幻几秒,报出房号。
景深把电话挂了。
南桑握着手机的手变紧,侧目看向已经走到身边的陈绍萱,“给你哥打电话。”
陈绍萱茫然,看她眼神绝对,下意识找出手机打通了陈绍南的电话。
陈绍南声音不佳:“怎么了?”
南桑示意问他在哪。
陈绍南说他在家。
话说完,对面传来了陈绍南母亲的声音。
一边让陈绍南起来吃饭,一边唠叨着他整日蔫了吧唧的,像是没了魂。
南桑让陈绍萱把电话挂了,低头带她上楼。
把兑了药的饮料递给她,嘱咐务必让景深喝了,不管用什么办法。
她警告:“这次如果你搞砸了,你最后的结局只有一个,从哪来滚哪去,永远都别想再见到景深,连死了,都没你来给他收尸的份。”
陈绍萱握紧手里的瓶子,点头。
南桑打电话给阿全,“叫人来把酒店守了,还有,找几个人上来找我。”
南桑给陈绍萱定的房间对面就是消防通道。
她带着人躲在这里,低声交代:“如果他自己来,不动。不是自己,或者进去没多大会就出来。把他按了打晕丢进去,记住,别露脸让他看见。”
见几人应下,南桑心里的忐忑压了下去。
这酒店之前是景深的地,后来是南桑的,现在是阿全的。
南桑那会懒得换人,也没时间。
但阿全有时间。
他接手厂子后,第一时间就把人全都换了。
监控在她手里。
南桑感觉景深被算计后,没证据,应该不会直接翻脸。
在公司搞小动作的话,南桑不是从前什么都不懂的南桑了,只要留点心眼,第一时间能发现。
她踏实的和他们一起在消防通道等了下去。
等了没大会,阿全的电话进来,说景深拿房卡上电梯了,时间远比南桑以为的快。
南桑开口:“他自己吗?”
“对。”
南桑凝眉一瞬没理会。
翻出手机看导进来的走廊监控。
景深穿了身黑衣服。
却不是常穿的冲锋衣和风衣或者是西服。
是件大衣。
一眼能看出熨烫笔挺,很庄重。
他低头走近。
在酒店房门顿足,面对着走廊,眼睛却看着房门。
然后……不动了。
南桑的眉眼在手机灯光的照耀下冒出困惑。
她点了点手机。
时间在走。
画面没问题。
是景深维持动作,依旧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桑又等了几秒。
终于等到景深动了。
他从面对走廊,变成面对酒店房门。
半响后从怀里摸出烟点了点。
噙了一根在嘴边,却没点燃。
朝前一步,额头轻抵上房门。
接着。
再次陷入了静止。
南桑诡异的察觉到景深像是在做一种心理斗争。
关于进去或者是不进去的心理斗争。
准确来说。
是碰里面的人或者是不碰里面人的心理斗争。
南桑又等了几分钟。
等到景深扒乱了发,抹了把脸,随后面对房门蹲下。
画面再次静止。
南桑还好,身边的几个却等不耐烦了。
南桑把监控切掉。
翻出景深的电话。
发短信——不来我叫鸭子了。
她再次切回监控。
看到景深打开了手机,定定的看着手机屏幕。
几秒后站起身,整理了衣服,手里的门卡朝前。
门卡贴上房门前,他又顿了几秒。
手掌蜷了蜷。
滴答一声。
不用监控。
隔着消防通道门,声音依旧漫近。
门吱呀一声开了。
景深抬脚进去。
伴随着咔嚓一声。
门被关上。
南桑想了很多种可能。
最糟的是景深一个电话叫来了陈绍南。
陈绍南发现她在利用他妹妹,还要毁了他妹妹,强行带陈绍萱回家,怒骂她恶毒心肠。
好一点的是景深让人来带她回家。
再好一点的是景深带人来带她回家。
最好的是景深单独一人来带她回家。
不管是哪种。
只要景深出现,南桑就能把他打晕丢进去强行灌药。
不打晕强灌不行。
南桑不敢明着骗他喝,怕他当场察觉,直接翻脸弄死她。
也不敢让别人下手,怕他动了前任检察官的敏锐,功亏一篑。
她盯着打晕了再灌,最好。
在景深赶来的这二十分钟。
南桑真的想了很多种可能,和给自己的后路。
唯独没想过。
景深会进去,而且明显是打算碰她。
这……
南桑懵到了极点。
这是什么意思?
南桑却没时间想了,招呼人朝前把门口守住,低声嘱咐:“在人出来的第一时间,直接打晕。”
几人应下,屏息等待。
只等到里面是无尽的沉默。
这种沉默持续了整整半小时。
南桑拎出手机看了几眼陈绍萱的电话。
最后没打。
惴惴不安的又等了半小时。
房门依旧紧闭,什么动静都没有。
有人开口:“他们是不是已经办上了?”
南桑眼神变幻:“如果办了,动静能传出来吗?”
话音落地。
若有若无的声音传了进来。
这种声音。
南桑再熟悉不过。
是男女之间的声音。
低吟伴随着娇喘。
南桑布满汗紧紧攥着的掌心松开。
紧绷的肩背放松,转身离开。
南桑在沙发上睡的,她本就提着神经,在凌晨房门开后轻而易举醒了。
坐起身看向门口进来的景深。
景深还穿着那身衣服,他低头换鞋。
在玄关站定,转了瞬脖颈,歪头看她:“陈绍萱是陈绍南的妹妹。”
南桑提起笑:“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景深开口:“如果今晚我没喝你让她给我下的药,没和她发生关系。除了给她灌酒,让她在公司里沦为笑柄,身负骂名,备受白眼和孤立。你还会对她做什么。”
景深抬脚走近。
没进沙发,扯了餐椅的凳子坐下,翘脚从怀里掏出根烟点燃。
伴随着烟雾缭绕,声音低低的,“或者说,有什么,是你对她做不出来的。”
南桑装傻到底,“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景深取下了唇角的烟,修长的指夹着,垂在岔开的膝上,另外一只手插入了发间。
半响后低低的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为什么你已经从地下上来了,却还是现在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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