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的安慰是鬼使神差。
她没打算再说话。
但这句简单的话却像是给了快要崩溃的江州希望。
他躬下的背脊挺直,通红闪烁着水汽的眼睛突然迸出了光。
从刚才只知道磕磕绊绊的说对不起,变成手舞足蹈的向南桑保证。
“我会弥补你的,南桑,你等我把这边的事解决了,带你回京市,给你买一栋最漂亮的城堡,给你请保姆和佣人。”
江州的眼泪还在往下掉。
却像是要掉下深渊的人看到了能拉他上去的绳索。
声音沙哑急切的去抓住那救命稻草,“南桑,我很有钱,我可以给你买所有你想要的东西,不只是钱,我还有权势,我能保护你,不让任何人靠近你身边欺负你,你相信我。”
江州反反复复,不停歇的说以后。
说他会在香山的半山腰上要块地,在那给南桑建造一栋城堡,给南桑买最新款的裙子,最新款的鞋和包,会在城堡周围给南桑种满花,让南桑活在里面,不受外界干扰,没人敢欺负半分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很快,最多五天,我就带你走。”江州盘着的腿朝前挪了挪,伸出手握住南桑环住膝盖的手,声音轻到像南桑是个易碎的娃娃,“我会好好的保护你,再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南桑启唇,“为什么是五天?”
江州还带着水汽的眼睛微怔。
南桑歪脑袋疑惑,“你是东边的人,即便再有权势,身份再尊贵高不可攀,擅入盐城,强关盐城真正的主理人杨浅和忠叔长达近七天,也太不切实际了。”
南桑从接到杨浅给的纸条就在疑惑一个问题。
为什么是三天后?
如果按照预计的话,三天内江州就该把她强硬的带走了。
不。
从他踏入盐城开始算,两天是极限。
南桑在党院大楼前昏迷,再醒来,就已经该被带离了盐城,在去往东方的路上。
盐城因为地靠酋州,一直是单独掌权,不受任何管辖。
它虽然只是一个城市。
但在地图上有名字,和四洲同为北边的地区。
它有属于自己的武装,有完善的管理,外部人想进,流程和手续与国家无异。
还有。
东方是承认的,否则不会在盐城设立大使馆。
南桑不知道江州到底是什么来头,又是什么身份,但从他只是转手就按下了杨浅,占据了党院大楼,隐隐约约的猜出了点。
是东边系统里的人。
身份和地位极高。
杨浅和忠叔不让南桑接触那片。
但古老的国家,就连盐城人也略知一二,闲聊时偶会提及。
他们热爱和平,枪支管辖极严,从不会主动和别人挑起纷争。
不说真实情况到底怎么样,只说这么多人口,人心各异,他们也不可能主动对外挑起纷争。
南桑感觉,江州这次来盐城,无所畏惧的把盐城弄成一片混乱,是他的个人行为。
最多两天。
再多便是三四天,他不可能在这地多待。
再多待下去,强关杨浅和忠叔,带来后续的国际纷争,他也承担不起。
可为什么,他却说,还要再待五天。
满打满算的话,整七天。
南桑隐隐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劲,她追问没说话的江州,“你怎么敢大张旗鼓的霸占盐城七天?”
江州嘴巴蠕动片刻,在南桑眉头越皱越紧后掀高被子把南桑罩住。
搂着想挣扎出来的南桑,闷声说:“别说话。”
江州牢牢的抱着她,声音低低的,“我爱你。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想出来的南桑没挣扎了,在漆黑的被子里开口:“杨浅……会好好的活着吧?”
南桑等不到江州说话,手轻轻抓握瞬被子,启唇,“不管杨浅是因为什么欺骗我,她这一年,真的很疼我。”
江州睁开通红的眼睛,默默地想——等回去了,要给南桑请一个催眠师,把杨浅给忘了。
不。
把南桑脑中的杨浅变成他。
这样南桑护着的就会是他了,也该是他了。
江州压下鼻腔的酸涩,在南桑还想说话时打断,撒谎,“我不会伤她,等我们走后,她会和从前一样。”
南桑沉默许久,“谢谢。”
隔天,南桑和前一天一样,提出闷,想出去走走。
江州应下了,到花园接到电话。
他示意南桑坐着,转身去了旁边,能看到南桑,但是南桑听不到他接电话的地。
南桑扭头看向刚才路过,瞧见江州躲藏在灌木丛下的护士。
这是南桑之前住院那会,对她最好的一位,她的棒棒糖也好,巧克力也罢,全都是她给的。
南桑看了眼江州。
起身过去,背影给江州,垂眸问,“你找我?”
南桑昨天就和她遇见了,她明显的欲言又止。
护士蹲在灌木丛下,瑟缩成一团的点了头,下一秒眼泪下来了,“桑桑,不对,南小姐,你……你能不能帮忙求求那位先生,让他开城门,放我们一家老少离开这里。”
南桑没明白,“你们全家都离开吗?”
“要打仗了。”
南桑沉默一会,茫然懵懂,“你说什么?”
“要打仗了,我们都听见了,那位先生打电话在联系酋州的雇佣兵进盐城。”护士泪如雨下,在原地跪了下来,“求求你了,看在我以前对你还行的份上,救救我全家,我……我妹妹还不到一岁,我还给过你她出生散的平安糖吃,你还记得吗?”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慌张的把手探进护士宽大的口袋,掏出了一把棒棒糖和巧克力,“这是我抽屉里给别的孩子准备的,都给你,全都给你,桑桑……”
她双手合十,跪地哭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救救我爸妈和弟弟妹妹吧。”
南桑愣愣的看她许久,一瞬后转身,她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对正在走近的江州笑笑。
江州皱眉探身,“你刚和谁说话呢?”
“朋友。”南桑笑的恬静又甜美,“我的朋友。”
她傲娇的挑眉,浑身上下有种被娇养大的明媚,“不告诉你。”
江州顿足一瞬,勾唇走近,背后的手探出,轻咳了一声,有种不符合他年岁和地位的羞涩,“拿着玩吧。”
南桑接过他手里捏着的野花,眉眼弯弯的笑笑,“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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