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参与录制之前，周灏就知道这档节目不好录，向来就以问题刁钻著称，有好几位明星都一度被问得下不来台，贡献了许多名场面。
但是亲身体验下来，这连续不断的进攻还是让他有点汗流浃背的感觉。
“你怎么评价网剧和传统电视剧的区别？”
“你认为网剧未来能彻底取代传统媒体的电视剧吗？”
“你觉得电视剧越来越难看的根源在哪？”
“你支持影视剧的分级模式吗？”
……
一连串的问题全部都是抛给周灏的，林夕娜在边上甚至插不上嘴。
在导播的提醒下，给了林夕娜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后，主持人又把目标转回到了周灏身上。
“和《开端》同期的还有另外两部网剧作品，但无论是质量还是实际口碑都跟《开端》差距甚远，你觉得问题出在哪？”
周灏揉了揉眉心，忍不住苦笑。
这是没完了啊！
看这样子不给一点猛料，这主持人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斟酌片刻，他决定稍微放开一点尺度，“我觉得在制作能力上，我们并没有多少优势，无论是《迷雾》还是《无人区》的制作班底都是很优秀的。”
上来先刷BUFF，听得女主持会心一笑。
还挺鸡贼的，不过都是废话。
“要说到底哪里不一样的话……可能出发点就不一样吧。”
“哦？”女主持眼前一亮，貌似撬开嘴了？
“因为是刚刚涉足网剧领域，所以我跟山海影视这边的想法都是相对统一的，就是要立志做出好的作品来，打下扎实的口碑。”
“所以事实上，我们拍的两部剧都是以作品质量为导向的，所有工作都在围绕着作品本身打转，整个剧组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才能拿出满意的成果。”
“说到这我也要感谢一下企鹅视频，他们虽然也参与了投资，但拍摄制作过程中给予了我们完整的自主权，并没有干涉我们的创作，让我们可以自由发挥自己的创作意愿。”
听到这话，坐在电视机后面的不少企鹅员工，都忍不住咧嘴笑了出来。
饮水不忘挖井人，这家伙能处！
女主持已经听出点苗头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另外两部片子的初衷就有问题？”
“差不多吧。”周灏点点头，“因为据我所知，那两家都是上市公司，内部就有很大的财报压力，所以一切都必须以盈利为第一要务。”
“以这种目标出发制作一部剧，必然就会在拍摄制作上出现各种妥协，所以最后拿出来的剧质量不尽人意，也是挺正常的。”
听到这回答，女主持笑着鼓掌示意，心里却暗暗骂了句小滑头。
他分明什么都知道，却选择了这个避重就轻的答案。
把责任全部丢给了资本方，看似得罪了资本，但事实上这是风险最小的回答。
因为资本是最不怕骂的，只要能赚到钱，他们甚至不介意专门拍一部作品来黑自己……
但若是把责任丢给那两个剧组本身……那后果可就不好说了。
文人相轻，同行是死敌，这规律在娱乐圈也是通行的。
作为后辈的周灏要是真敢“锐评”前辈，以后估计会被各种穿小鞋。
在这种情况下能选择一个风险最低的回答，脑袋确实清醒。
专访进行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结束之后周灏发现自己后背已经冷汗涔涔。
这破节目，下次给再多也不来了！
女主持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摘下麦主动上来道歉，“不好意思，节目KPI需要，多有得罪。”
周灏摆摆手，他还不至于斤斤计较。
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
女主持还想请客吃饭作为赔礼道歉，直接被周灏婉拒。
他现在只想回酒店睡觉。
当天晚上八点半，《开端》播完了最后一集，完结撒花！
明珠卫视并没有直接拿其他剧接档，而是拿出了刚刚新鲜出炉的专访，填补黄金档的第二个时段。
将近一个半小时的节目，被剪辑成了一个小时，去掉了一些相对平淡的问答回合。
专访一播出，瞬间又引爆了社媒话题。
“谁能告诉我他在干什么？入圈才多少时间啊就开始指点江山了？”
“有了点小成绩，这就开始飘了？”
“他以为他是谁啊，在那点评别人？”
“有病吧，他怎么就不能评论了？就凭《开端》这个质量，锐评一下那两块注水猪肉有什么问题吗？”
“就是啊，而且他说的很有道理啊，现在那些网剧本来就目的不纯，一开始就是奔着圈钱来的，能拍好才怪！”
“有些脑瘫真有意思，一个劲在那骂周灏没资格评论别人，那我想问问你们……请问你们有什么资格评论周灏？”
“楼上的，猜猜为什么没人回复你？（手动狗头）”
“哈哈哈，回旋镖无处不在！”
沸沸扬扬的争论，并没有影响《开端》的口碑。
虽然整部剧的后半部分质量有所下滑，但多亏同行衬托，依旧不失为一部经典网剧。
因为集数少的缘故，在总播放量上远远不如《白夜追凶》，但每集的平均点播量基本能和《白夜追凶》打个五五开了。
再考虑到明珠卫视的分流因素，这个成绩已经很吓人了！
拿到完整的收视率之后，明珠卫视也是当机立断，继续掏钱独占《开端》的第二轮播放权，准备过两天另选时间段再播一次。
得到这个消息，一帮同行简直都快馋哭了。
同样都是拍网剧的，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而一跃成为圈内当红炸子鸡的山海影视，这会儿正在经历着痛苦的烦恼——要掺投《琅琊榜》的人实在太多了，远远超出了原先规划的份额！
偏偏其中还都是业内的大鳄，没法拒绝，除非以后都不打算在这个圈子混了！
没辙，只能重新制定配额。
当别人还在为拍戏拉不到投资的时候，山海却在发愁怎么婉拒那些热情到近乎疯狂的投资人……
而与此同时，《琅琊榜》的选角工作也正式提上日程。
原本打算偷懒休息两天的周灏，也接到了林建岳的电话。
“赶紧过来，现在你要不亲自拍板，谁敢乱定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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