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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姬君熙睁开迷离的双眼,眼睛似乎烙了铁,沉重的很,还有绵绵细雨飘落在她的脸颊上,带着丝滑的触感,突然间,姬君熙感觉自己莫名的很冷。
湿漉漉的马路,稀稀疏疏的人群,冷漠的眼神,轻鄙的态度,无一不刺激着姬君熙的思想,让她猛然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街道的一个还算干爽的一块冰冷的地面上,看着裹着只剩下一双眼睛的人们,才感觉到现在是冬天。
这是这么了,难道我又睡着了么?
姬君熙被冻得拢了拢自己单薄的袖口,身上只有一件衣服的她很难想象要怎样度过这个冬天。姬君熙茫然的望着从自己身边走过却一个同情的眼神都不曾留下的人们,心渐渐凉了下去,也似乎忘记了冷。
汽车的轰鸣声,餐馆的热闹声,甚至隐隐传出的饭菜的香味,都无一不刺激着姬君熙的感观,让又冷又饿的她突然感觉一阵悲凉和凄苦。
姬君熙蜷缩在街角变成一团,汲取自身的温度希望获得几分温暖,但效果微乎其微,寒风一吹,直接让她整个人打了一个哆嗦。
呵……
姬君熙自嘲一笑,有什么好期盼的?在她父母抛弃她的那一天起,她就是孤身一人了,除了等死,还等着什么?
——幺儿乖,在这里等妈妈回来哈,别乱跑哦。
——嗯嗯,幺儿会很听话的!
名为幺儿的小女孩此时正瞪着天真的大眼睛,水灵灵的望着那位看似是那么慈爱的母亲,表情是那么无知,没有看见她母亲眼里一闪而过的不舍和坚持。
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幺儿开始还很听话的在原地等着,哪怕是看着太阳从天的这边,落到了天的那边,也依然在原地等着,不哭不闹,默默注视着母亲离去的那个地方,希望看到希望的曙光。
渐渐的,幺儿的目光渐渐的黯淡下去,感受到秋风的萧瑟,幺儿的笑容不再,多了几分沉思。
——幺儿起床啦,吃饭了!
——妈妈,为什么我们天天只能吃馒头?
幺儿抬起水亮的眸子,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小手的工作却丝毫不含糊,直接拿起几个硬邦邦的馒头往嘴巴里塞,一边问道。
——因为妈妈没本事,家里穷。
——那爸爸呢?
总是听别人说,小宝贝都是爸爸和妈妈共同造出来的,为什么她从一开始便只有妈妈,她的爸爸呢?然而每每说到这,母亲的眼泪就自然而然的垂落下来,滴答在那僵硬的馒头上,顺流而下,激起几抹灰尘。
这时的她虽然只有三岁,但也因此明白了,爸爸是个禁词,不能在妈妈面前再次提醒。
——幺儿,天气冷,快到屋子里来……
——幺儿,妈妈不饿,你快吃吧……
——幺儿,今天妈妈很厉害哦,居然有肉吃了,妈妈吃过了,快吃吧!
——幺儿……
时间一天天过去,然而她们娘两的日子却越过越凄苦,甚至有几天连馒头也没有,晚上冷得还是两个人互相拥抱才取暖活了下来。
于是,终于有一天:
——幺儿,今天跟妈妈出去走走好吗?
——好啊。
幺儿答得飞快,没有看见她母亲眼里一闪而过的决然和不舍。
然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她的母亲,甚至悲凉的,连她母亲的样子都模糊了,而她却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
一阵东风吹过,姬君熙再次的颤抖着单薄的身子,望着斜斜的夕阳,目视着最后的温暖离开她的视线,离开这个世界……
垂下眸子,不再惦记温暖,在这个无情的世界,唯有自己才是自己的最终信仰,才能够解救自己,别人,都靠不住。
“喂,死了没有?”身前突然出现一个阴影,清冷的声音在姬君熙的头顶上响起。
姬君熙闻之抬眸,随即皱眉。
说实话,她虽然沦为乞丐不如的地步,却不知今日为何讨厌这种俯视自己的眼光,隐隐的感觉胸口在刺痛,不知是看见这人,还是这景。
“有事?”娇气的女声散发着淡淡疏远的气息,脸蛋沾满灰尘,看起来脏兮兮的,黑乎乎一团糟的头发也泛着油腻,唯有那双黑亮而谨慎的眼睛让那个俯视她的男人眼里闪过满意的光彩。
没错,就她了。
“跟我走,你可以度过很多比现在更冷的冬天。”完全的陈述句,甚至没有一点引诱的部分,淡漠的表情,背着斜阳,看不大清脸,但从声音可以判断出来,这个男人的实际年龄并不大,温煦的阳光在这个男人的周围镀上一层金光,仿佛就是降临在她面前的救世主一样。
成熟,稳健,冷情。是姬君熙看见这个男人的第一印象。
“跟你走?”姬君熙也不觉得这是一个挂卖儿童的猥琐大叔,反而有种心安的感觉,至少这个男人的眼里满是真诚。
男人轻轻点头,也不在乎姬君熙那脏兮兮的外表,直接伸出一只手来,递到她的面前,虽然脸上完全没有笑意,却无法阻止她心中涌出的温暖。
姬君熙直视着男人的双眼,似乎想从其中看出什么端倪,良久,她才颤巍巍的伸出已经冻僵的小手,放在男人的手心,感受着那真实的温暖,感觉很久没有跳动的心有瞬间的急促。
似乎也有人曾经牵过自己的手呢……
——熙,我们回家吧。
“啊。”一声惊呼,姬君熙径直的坐了起来,齐肩的长发散乱在肩头,看着窗外已经微亮的日光,收敛情绪,准备一天的训练。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会做初见师父的那个梦,还有那个神秘男子的声音,可是她根本不知道那个男子是谁,明明是张异常模糊的脸,却给她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五年了,那个男人早已成为自己的师父,亦或者说是……教官。
“小九,要作为一名军人,首先要先明白什么是军人,在今天的训练之前,按照惯例来,先练两个小时的军姿。”五年前的那个男人,已经初步成熟男人的风采了,因为当年背着光,看不清他的面容,凭感觉判断,她一直以为他有二十多岁,然而,现在的他也才不过二十三岁而已。
“是。”先化名为小九的姬君熙微微敛目,面无表情,挺直腰杆站在原地,果真没有动弹一分。暂且先不去想为什么总是重复那一个梦境和那个神秘的声音,现在最要紧的,是让自己变强。
即使只有十岁的她,表现出来的也非常沉稳,遵循教官的教导,哪怕训练再残酷,也要坚持。因为这是一条她自己选择的生存之路!
望着教官离去的背影,姬君熙收敛起来自己内心小小的心思,对于第一个给她温暖的男子,到底他在她心中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在烈日下站了整整两个小时,对于姬君熙有些单薄的身子有些吃不消,可是除了脸色稍微苍白一点外,几乎看不出任何其他的端倪,眼神十分清明,锐利赋有光泽。
刚好两个小时后,教官矫健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一米八七的身高直接俯视着这个还不足一米三的小女孩,看着全身已经被汗渍浸湿,脸色苍白不已却丝毫没有放弃的她眼底划过一丝赞赏,满意的说道:
“很好,休息五分钟,接下来我们联系耐久跑。”每天重复不变的训练已经成为了她生命的一部分,单一,辛苦,疲劳,无一不让她有些恼怒,似乎体力增强了一点外,这五年来她几乎什么也没有学到!
可每次当她望向他如鹰一般的眸子时,一切的怨言统统化得一干二净,作为她人生转折的人,她会全心全意的听候他的命令,亦或者说,他口中的……培养?
无怨无悔。
时间很快又度过两年,已经十二岁的她身体比同龄人要健壮许多,也发育的很快,身高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发育不良的样子了,一米六的个头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妙龄的少女,原本还算可爱的面容也变得秀美大方起来,颇具军人的气质了。
这一年,她多了一名教官,准确来说是一名女教官,二十一二的年龄,玲珑有致的身材,无一不突显着她的青春和魅力,妩媚之气油然而生。
她将代替原教官的工作,来培养她这个被一代冷血的军人誉为的极品天赋的称号的她,而他却升了级,调到了中央大部队里面去了。
轻蔑的看了一眼被那个男人唯一好评的女性,也就是化名为小九的姬君熙,嘲讽的笑道:“也不怎么样嘛,不想亚斯说的那么好吧。”口气颇酸,时不时打量姬君熙的脸,身材和气质,最后作出这样一个评价。
见女孩表情冷淡不语,甚至连悲喜都看不出来,凌娜撇撇嘴,顿生无趣。这冷淡无情的性子倒是和亚斯出奇的相像,也难怪,本来就是他一手带大的。想到这个女孩独占了亚斯七年,凌娜妒意横生,不由产生了难为的念头,在心中冷笑一声,为以后的训练程度做着阴毒的打算。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姬君熙在乎的,她唯一在乎的便是她口中的两个字,亦或者说是一个名字——亚斯。
原来教官叫亚斯啊……
与他相处七年,直至今日,她才知晓他的名字。
隐隐的,她感觉心里的某一角显得很愉悦,莫名的高兴,自然忽视了作为她新教官的眼里飞快闪烁的一抹极其阴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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