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在吴天的邀请下,柳庆东才来到这里的,人不多,都是各个局办的负责人,当然,在这里面,柳庆东作为常务副市长,级别是最高的,自然是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上。和他坐一桌的都是处以上的干部,大家在落座前当然都免不了来恭维一番,气氛热烈而有序,处处都彰显出了官场上的等级秩序。
吴天喜欢研究人,他把官场中的人物分为两种,一种是官,一种是吏。他也研究过这两个字。有关官字,从古至今,有多种解释,可所有的解释,他觉得都不贴切,最为贴切的,还是造字的本意。甲骨文中,官字的部首是个“人”字。但这个人,并不是甲骨文本义中的人,而是房屋的盖,即华夏传统房屋的尖形顶,也叫宝盖头。这个部首本身,就有盖或者罩的意思。而官字的下半部分,是竖着的两个口,这两个口的学问非常大,你既可以理解成众口,也可以理解成一个人有上下两张口。如果你将官字理解成为盖住众口,那就叫御众,自然就是统管民众了,是官的本义。如果将官字理解成盖住某人的上下两个口,也对,你能将别人的吃和拉都管了,还有什么不属于你管?所以,所谓的官,就是管人的那个头头。
而吏字和官字,又有不同,虽然官和吏通常连用,称为官吏。其实,官和吏,区别是非常大的。吏是官的下属使臣,是办事人员。在华夏古代,官和吏分得很清,在外国一些国家,官和吏,同样分得很清楚。比如欧洲或者美洲,有政务官和事务官之分。政务官就是华夏古代所说的官,事务官就是吏。只有华夏当代,被统称为公务员,看上去十分模糊,而实际中,又是阵线分明的。严格区分,在地方,只有党政一把手才是官,其余的,全都是吏。在一个单位,如果是政府部门,那就是行政一把手是管,其他是吏;如果是党管部门,那就是党的书记是官,其他都是吏。但也有一种情况,即吏不是官,官却是吏。比如在一个县里,县委书记和县长,肯定就是官,但对于市,县官却又是吏。
这样说,还是有点绕,只要到华夏官场看看,一眼就能将官吏分清。开会的时候,在主席台就坐的,坐在正中间的肯定是官,他两边的就是吏了。平时一群人在一起,那个将头扬得最高的,肯定就是官,那些俯首贴耳跟在身边的,肯定就是吏。
像柳庆东这种人,原本做秘书出身,相信所有的秘书,差不多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永远保持着极度的低调,时刻俯首贴耳。一旦离开了领导身边,尤其出任一方大员之后,本性便露出来了,不管身子有多高,肯定是头昂得最高说话声音最响的那个。
吴天不在意柳庆东在自己面前如何张扬,他在意的,是有了这个挡箭牌,保护伞,自己能够在仁庆市捞到多大的好处。
一群人觥筹交错,喝到正高兴的时候,柳庆东的秘书匆匆走了进来,来到他身边,低声的耳语了起来。
众人就看到柳庆东的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的说道:“不是都已经上报了么?”
秘书为难的看了一眼柳庆东,低声道:“陆书记亲自打来的电话,要您过去向他解释,他现在在办公室等着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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