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哥,此行,生死难料。”
楚月轻声道,语气带着些许哄小孩的意味儿。
“大不了是个死字,我老赵没在怕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赵匈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泽,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叶首领,走,现在就去干一票大的,反正老赵有个儿子在修罗地界,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死了也不算绝后吧。”
远在修罗地界蛇毒们的儿子,正睡得正酣,冷不丁一个喷嚏把自己打醒了,茫然地看向了四周,不知哪个贱婢在骂自己。
“好,那便干一票大的。”
楚月朗声开口,笑意没入了眸底。
喝酒,吃肉,上战场。
这才叫快意人生。
虞恨天满面的慈祥和蔼,私下启动了去往明夜大陆的传送阵法。
阵法之光,湮灭了每一个志向远大的武者。
白发苍苍的开阵老人,孤独的站在消失的光前,沉默了很久。
后方,缓步走来那穿着玄色锦衣的俊美男子,手中拿着个酒葫芦。
男子喝了口酒,笑道:“想起从前了?”
虞恨天负手而立,长叹:“总有少年斗志昂扬,我们老了。”
男子笑容愈发浓郁,“老的是你。”
虞恨天看着男子比女人还要好的面部肌肤,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吹胡子瞪眼睛好半晌憋红了半张脸都道不出一个字来。
男子府邸风雪中饮酒,大笑出声。
却说九龙阁楼中,无眠族圣子凤夜和侍女得知楚月此时归程的消息,两个翘首以盼了许久,宛如望夫石般从白天等到黑夜都不见帝域阵列的人影。
无奈,只得继续等下去了。
……
下界洪荒,明夜大陆。
冷月如霜,夜凉如水。
大陆的子民,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来自超强者的结界禁制,封印了整座大陆。
天山宗数万的弟子,穿着统一的服饰,在大陆主城招摇过市,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凛冽的寒芒。
长街行人纷纷,看向天山宗弟子的目光里,透露出了万分的恐惧。
弟子之中,有一方轿辇,被抬得四平八稳。
轿辇四方,皆系轻纱珠帘。
风一来,珠帘清脆作响。
轻纱掀起之时,露出了一张人比花娇的脸。
女子腹部微隆,长裙着身,慵懒且雍容的躺靠在轿中央,比大陆母仪天下的王后还要华贵。
明夜大陆的武者,无不侧目看向轻纱下的身影,窃窃私语道:
“那就是天山宗的夫人吗?可真是倾城之色?”
“什么倾城之色,不就是个毒妇,天山宗是距离我陆最近的宗门,你等生活在皇城之中,难道还不知道这毒妇将嫣夫人和少宗主陈年害得有多惨?如今人心惶惶,连战神皇甫陨都从刀宗回来了,可见天山宗来者不善。”
“咻——”
一支箭矢,没入了说话男人的眉心。
鲜血,沿着箭矢往下流淌。
猩红的颜彩,绚烂如傍晚的霞色。
轿辇旁的天山宗内门弟子,手握弓箭,面无表情,冷声喝道:“亵渎霓裳夫人者,诛!”
围观者们顿时诚惶诚恐,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早便知晓宗门的厉害,如今才知,大陆在域外宗门的面前,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皇城的无辜百姓,他们说杀就杀。
城中的军队士兵,敢怒不敢言,只能硬生生忍着一口气,恶狠狠瞪两眼那蛇蝎美人。
林霓裳脊背轻靠垫子,腿部盖着一层绒毯,指腹扶额,望着中箭而亡的男人,轻叹了声:“好好活着,不好吗……”
“夫人,此人不懂事,已经解决了,夫人以小宗主为重,莫要动了胎气。”
持弓的内门弟子低眉弯腰,恭恭敬敬的讨好。
“嗯,不凡那里怎么样了?”林霓裳问。
“已经在与明夜的陆主洽谈了,若那陆主识趣的话,事情就能顺利进行下去。”弟子回道。
林霓裳嗤之以鼻的轻笑了一声,“若明夜陆主同意虞尊修炼之事,他不仅能来天山宗当副宗主,日后儿孙还有虞尊的照拂,何乐而不为呢?正常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砰!”
沉闷的巨声响起。
白日里的苍穹,绽放出了黑色的烟花。
“陈宗主的烟花信号!”弟子神色一紧:“看来,明夜陆主拒绝了,陈宗主说过,烟花绽放之时,就是踏破他们宫殿主宰明夜大陆之日!”
旋即,振臂高呼:“天山宗弟子,随我前往明夜大宫,擒陆主,杀恶人!”
“夫人,你要不要在旁边找个僻静之地休息?”侍女忧心忡忡地问。
“不必了,听闻那皇甫陨与叶楚月关系极好,前去看看此人的下场也好。”
林霓裳浅浅的笑。
她厌恶极了叶楚月。
陈不凡之子陈年,活在世上如水深火热的鬼蜮,受尽苦难与悲痛。
临死之前,叶楚月竟给了他温暖。
虽说陈年还是如她所设想的那般,在绝望中自戕而死了。
只不过叶楚月所赠的温暖,使她精心布置的一场局,有了一丝的瑕疵。
她恨这瑕疵促成了不完美!
既然暂时对付不了叶楚月,她就要看看皇甫陨的凄惨!
天山宗弟子,蜂拥进了皇城宫殿,如蝗虫过境般。
满天都是光芒玄力。
剑拔弩张的肃杀之气,彻底爆发开来。
战斗,一触即发。
而这时,传送阵法距离明夜大陆也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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