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在三月初八。
我跟朱乔当时一听这日子是时候,心里可真不是滋味啊。
三八,三八,我俩也不知谁是三,谁是八?
婚是早订了,以前是指腹为婚,现在是真金把银的把我王寻卖出去了。
还卖了个好价钱。
我爹我娘平白多了一儿子,乐得每天的嘴都合不拢。
看来,天天把未婚妻挂嘴边还真是有成真的一天,所以,白日梦,做得多了保不齐真有成真的一天。
过了一个年,老王家跟老朱家那真是忙得鸡飞狗跳。
反而我跟朱乔一付置身事外的样子,整天他一下班我俩就拖着小手谈谈情,说说爱,并肩看星星,看月亮。
只可惜没有下雪啊,都零下了天气,居然没有下雪。
不要,下了雪,再手牵手去看看雪,真真凑成一琼瑶剧。
三月初,我俩手牵手的去拍了婚纱照,我俩没往国外跑,直接去了厦门。
这婚纱照拍得可真折腾啊,我跟朱乔在海边吹了好几天的海风,回来直接伤风。
当然,这罪也不是白受的,那婚纱照拍了出来,真真夺目眼球,大有惊为天人之感。
人模样长得好就是有得受益,我跟朱乔一起,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脸上的表情自然而然,宛如清风明月拂面。
叫人看着眼里,心里清爽的很。
多年后,我经过影楼,他们仍然延用我跟朱乔的婚纱照,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每每有情侣走过,总要停留片刻。
那时,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老婆大人,今晚打算去哪里?”朱乔回来的第一件事就问我,这还是当着我家二老的面问的。
我眼睛转悠悠,倒也真想不出去哪儿了,撮了自己的鼻子半晌,道:“四处溜溜,委实想不出去哪儿了。”
朱乔很乖,很顺从,道:“好的,全听老婆大人的。”
听听,他这一声老婆大人叫得有多顺耳就多顺耳,我俩那个‘水到渠成’之后。
他对我的各种亲密称呼丝毫不含糊。
朱乔还在计议着,我跟他以后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他很有心思的翻着诗经,翻着唐诗宋词,一付认真专注的模样。
那时,我正在重看《春光灿烂猪八戒》,随口就诌了个,“朱逢春好了。”
我说,孩子生在春天,就叫逢春,生在秋天,叫逢秋,生于冬天,叫逢冬,生于夏天,叫逢夏。
这想叫一叫,还觉得挺诗意。
没有想到,朱乔当即送我一白眼,翻得极到好处。
“就叫朱逢寻。”朱乔盖棺定论,我正喝水,扑得喷了他一身,水滴了一身,兼而染湿了他手中的书。
那一页上面的正正写着乌衣巷。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谢,飞入寻常百姓家。
以前真没有想过这诗,这下甫一入眼,怎觉得我这半辈子,经过的人的名字全在里面了。
朱乔,向暖阳,阿依,谢常飞,唐紫燕。
不怪人家曹雪芹的名字从来都有出处。
我跟这伙人的名字也有出处,尽在乌衣巷里了。
这路过这巷里,夕阳披在我身上,旧日王谢的府邸举目可望。
然而,朱乔却在外,在我进入巷子之前,我早已经过那条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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