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津也不知道方颉究竟抱了多久,两分钟或者三分钟……反正时间不算短,已经有路过的人偷偷往这边看了,估计在心里猜两个人什么关系。
“差不多得了方小颉。”江知津有点无奈,“这大冷天的。”
晚上的温度差不多已经接近零下,风还挺大,江知津觉得自己都快被吹僵了。
方颉如梦初醒,立刻放开手,后退了两步看着江知津。
“你——”因为太震惊,方颉一开口嗓子还有点哑,“你怎么来了?”
“今天不是你生日吗?18岁,还挺重要的。”江知津说。
哦对,今天是自己18岁的生日。
这么远的距离,江知津开车过来,就为了给自己过个生日。
方颉眼眶一热,他稍微偏了偏头,轻轻吐了口气,不想让对方看见。
江知津看见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笑道:“快点儿,吃什么,开了三小时车累死我了。”
“都可以。”方颉说,“你想吃什么都行。”
“你过生日还是我过生日啊。”江知津笑着叹了口气。天气实在是太冷,两个人老站在路口吹风也太傻逼了,他接着道:“不吃火锅了,你中午不是刚吃过吗,点菜行吗?”
“行。”方颉拿出手机给领队老师打了个电话报备,他平时就挺靠谱,老师也没说什么,只是提醒他十点半之前要回来,会查寝。
等挂了电话,两人上了车。江知津看了一圈APP,最后挑了个附近评价不错的私人菜馆。
七八点餐厅的客人还挺多,服务员带着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等点完菜服务员走远了,方颉才转头看着江知津。
“你怎么知道我在什么酒店?”
“问的唐易啊。”
“下午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没告诉我?”
江知津轻轻一挑眉,看着方颉道:“知不知道什么叫惊喜啊方小颉。”
“下午你打电话的时候我还没出城呢。”江知津道:“到了你又没接电话,我还以为和同学一起出去庆祝了。”
“没有,我没和他们说今天是我生日。”方颉道。
江知津闻言定定看了方颉半晌,最后微微叹了口气。
“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儿不是应该对生日看得挺重要的吗?特别是18岁,成人礼。至少得和朋友一起出去吃个饭什么的吧。”江知津说。
方颉笑了笑:“莫名其妙和别人说自己今天过生日有点奇怪。”
所以他谁都没说,上午考试,下午睡觉,晚上江知津要是不来的话随便点个外卖,再给妈妈打个电话,这天就普普通通随便过了——如果江知津不来的话。
但是江知津来了,对于方颉来说,原本可以随意过掉的18岁的生日,稍微多了一点意义。
“这就是酷哥吧。”江知津道。
这个人从来正经不了多久,方颉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开三小时车来给别人过生日也挺酷的。”
反击得还挺快,江知津乐了半天。
餐厅是仿旧上海的风格,木质桌,桌面放着烛台和一小把雏菊,灯光柔和,照得江知津笑眼盈盈。方颉看着对面坐着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因为已经有点晚了,两人点的菜都挺清淡,但胜在味道确实不错,等吃完两个人出了餐厅,江知津看了眼时间,九点一刻。
“先送你回去。”江知津说。
现在没有两人去吃饭时那么堵了,江知津跟着导航把方颉送到酒店门口。等车停稳,方颉转头看向江知津:“你——”
他本来想问问江知津晚上住哪儿,却看到江知津把车熄了火,打开了车里的灯。
“等等。”江知津道。
说完,江知津转头微微探身,绕过椅背,从后座拎出一个蛋糕盒子。
盒子是红白色的纸盒,挺小,五六寸的样子。上面的盖子是透明的,露出一点里面蛋糕的样子。小小一个,堆满白色的奶油和草莓。
“我靠……”方颉愣了一下,“刚才我……没看见。”
“这观察能力。”江知津笑了笑。“本来想要不要带到吃饭的地方来着,但那么多人担心你尴尬,带回去自己吃吧。”
江知津笑着看了方颉一眼:“你妈妈要我买给你的,待会儿记得给她打个电话。”
方颉顿了顿,伸手把蛋糕接了过去。
“好。”
等方颉接过蛋糕,江知津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藏蓝的巴掌大的小盒子,递给方颉。
“生日礼物。”
方颉愣住了。
他没料到江知津还给自己准备了礼物,有些错愕地看了一眼对方,一时忘记了伸手去接。江知津“啧”了一声,自己伸手把盒子打开了。
淡黄色的车灯里,方颉看见里面是一枚玉质的平安扣,用红线穿着,安安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这个平安扣是我八岁的时候,我奶奶带我去庙里求来的。”江知津说。
“当时我爸妈刚走三四个月,我生了一场病,挺厉害的。有些人说是因为我家里刚出事,我压不住邪,要被阎王爷一起勾走了。”
江知津说到这儿笑了笑。
“其实就是生病,当时农村医疗条件不行,挺久没看好。我奶奶没办法,又信这些,就把我带到庙里,求了一个平安扣。”
他碰了碰盒子里的平安扣。
“是真玉,但品质不算好,水头也不足,我记得挺便宜的。”
方颉的目光跟着落在盒子里的平安扣上。平安扣小小一个,系着红绳,是挂坠,青玉色,不太透亮,但或许是因为时间久了,透露出一点温润的气息。
“我记得那个时候,庙里的和尚带着我对着这块玉坠念了一百遍《地藏经》。”
方颉瞬间抬头看着江知津,脸上有些错愕,江知津对上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真的,刚开始的时候他念一句我念一句,后来就熟悉了,每天念三遍,念了一个多月吧。那本经书好像一万多个字——”
江知津叹了口气:“那段时间念得我想哭。”
方颉没忍住笑了,江知津也跟着笑了笑。
“后来就病好了。其实也该好了,一个多月天天吃药来着。但我奶奶就觉得是这东西的功劳,我就一直带在身边了。”
江知津没说的是,后来奶奶去世,他就只剩下这点东西了,当兵不允许戴这些东西,他就拿个盒子把平安扣装起来,一直放着。
“我当兵不是伤退嘛,出任务遇到了边境偷渡。他们自制了枪弹,我腹部中了一枪,医生说我运气好,再进几毫米就打穿脾脏了。然后我就突然想起来这串平安扣了,打开看了看,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他们说是替我挡了灾——”
江知津说着说着突然笑起来:“诶,我这是不是宣传封建迷信啊。”
方颉也笑了:“不算吧,就是……挺巧的。”
“是挺巧的。”江知津说。
其实他不是相信怪力乱神,只是对江知津而言,这种莫名其妙的幸运与巧合更像是一种隐秘的联系,让他对过去,对家人还能有一点念想。
“扯远了。”
江知津利落的把盒子盖上,连平安扣带盒子递给副驾驶的方颉。
“我就是想说,虽然玉没有多好,但好歹也戴了那么久了,我还对着它念了一个多月的经,现在送给你当18岁的生日礼物。”
江知津顿了顿。
“就当我为你念了一百遍《地藏经》,希望你平平安安。”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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