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听席上人们交头接耳,陪审法官窃窃私语,原告席众人脸色阴晴不定,原本最淡定的苟长正此时也铁青着脸,不知道如何辩驳对手。
单据可以推脱说对方伪造,视频可以否认说技术造假,但是活生生的人证摆在那里,苟长正终于平静不下来了,他的双手放在桌子下面,整齐的西裤被抓的皱皱巴巴。
受伤警察说完后,有些害羞的女孩站了出来:“那位叔叔的表现确实跟电视宣传的区别很大。”
她一句话刚说完,苟长正就产生了更加不好的预感:“叔叔?叫一个深夜冲进你家商店意图不轨的通缉犯叔叔?小姑娘,你这礼貌涵养也太好了吧?”
当夜商店内发生的一幕幕从女孩口中说出:“一开始我们也把他当成了穷凶极恶的通缉犯,我和妈妈当时很害怕,可是冷静下来后发现他并没有想要伤害我和妈妈的意思,也没有抢劫财物,只是说想要借用手机打个电话。”
“妈妈将手机交给了他,但电话还未拨通警察就来了。”
“当时我满心以为终于获救,可谁知道后面进来的两名警察比劫匪还要凶残,他们站在很远的地方就直接开枪,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女孩现在回想起当初的场景仍旧感觉到后怕,她肩膀轻轻颤抖,靠在自己妈妈身边:“枪声很大,比我想象中响亮太多了,我吓的慌了神,抱着头全身都失去了力气。”
“子弹打碎了橱窗,我看见玻璃四处飞溅,真的好害怕,我想我可能会死在这里了。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有人从背后将我抱起,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我。”
“我缩在他怀里,看着子弹擦着他的肩膀打碎柜台里的酒瓶。”
“后来他将我推入柜台后面,手臂轻轻压着我的头,我能感觉出他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要保护我。”
女孩的话语简简单单没有太多修饰,声音也不是很大,但是却清楚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在她说话时所有人都闭上了嘴,目光游离在我和女孩之间。
受伤警察的证言是抓捕者的证言,女孩的证言是受害者的证言,很难想象他们两个会站出来为一个通缉犯辩护,往日里看到的庭审现场好像不是这样的啊?
随后女孩母亲做了一些补充,还央求主审法官早日抓住那两个警察绳之以法。
三位证人陈述完毕,陈海义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局势在瞬间逆转,这样的庭审他还从未见过。
“原告可对被告证人所言存在异议?”
对于审判长的提问,苟长正下意识起身:“证言内容有待考证。”
他想了一会朝自己身后看了一眼,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人,计上心来:“我现在不能肯定对方证人是否是在受到威逼利诱的情况下,才被迫出庭作证。”
“我们出庭作证只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说的也都是事实,哪里有什么威逼利诱?”受伤警察和女孩都进行了反驳,但是苟长正就好像听不到一样继续说道:“对方证人的证言完全偏向于被告,我认为存在水分,在原告席中同样有那天晚上和被告接触的人,现在我想听一下不同意见。”
苟长正朝身后示意,将发言权交给了其他原告。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出租车司机,在前往三号桥火葬场遇到谢顶大叔之前,我曾抢夺过一辆出租车,当时他车上拉有客人,还对我恶语相向,后来被我用命鬼“请”了出去。
这名司机身材矮小,看起来像个瘦猴,给人的感觉很精明:“我也是那天晚上的受害者之一,被告当晚的表现根本不是对方所说的那样,他就是个蛮横的疯子。当时我车内坐有乘客,被告为了夺走出租车,不仅对我大打出手,还威胁我和车上乘客,如果不按照他所说的去做,就杀了我们!”
司机有些胆寒的看向我:“后来我和乘客也是在他的逼迫下才穿上雨衣,冒着被警察误伤的风险,下车去帮助他引开警察追踪的。”
本来一边倒的舆论方向出现转变,众人疑惑的看向我,同一个人在不同接触者口中,形象差距这么大,到底是谁在说谎?
苟长正悄悄朝司机竖了个大拇指,己方发出了不同证言,这让他看到了希望。
咳嗽一声,他对着法官说道:“正如大家听到的那样,被告在更多人眼里的形象并非如对方证人所说的那样完美,他就算在关键时候出手相助分清楚了是非,但这并不能为他的犯罪事实开脱!因为那只是一个偶然,甚至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故意表现出来,为自己预留的后路。”
苟长正整理了一下西装,恢复冷静、睿智的神态:“类似的证人,我还可以在原告中找出很多。”
他信誓旦旦,众人也有些相信他说的话了。
陈海义点了点头,为了法庭的公平性,他对原告方进行询问:“原告方还有谁愿意站出来,详细说明当夜被告的种种恶行?”
审判长说完,原告方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苟长正尴尬的擦了一下汗水,扭头扫了一眼,为打破局面,他随便指了一个人:“这位老大爷在新沪高中开了一家便利店,他是关于被告的第一位目击者,现在由他来陈述。”
老大爷还没想明白陈述是什么意思就被推了出来,看着我孤零零一个人站在被告席上,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小伙给我的感觉不算赖,没有抢我店里东西,说话也挺有礼貌,中间还帮我把坏的货架修了一下,感觉不像是那种太可恨的人。”
老爷子说完后,苟长正脸色更加尴尬,他挥手示意旁边人将老大爷拉回去,接着又指向另外一个人:“我们换一个证人,就他,他也是出租车司机,被犯罪嫌疑人胁迫过。”
苟长正的手指落在了谢顶大叔身上,大叔也似乎早就跃跃欲试准备发言了:“我认为主播,不对,犯罪嫌疑人并非像我方律师所说的那样不堪,当初他确实央求我救他一命,说有人在追杀他,他已经走投无路。在这期间他从未对我动粗,也不像刚才某位仁兄所说的那样蛮横,最后我还要说一点。”
谢顶大叔从腰包里翻出一万块钱放在庭审席上:“在我出庭之前有个神秘人给了我这笔钱,希望我老老实实听话,按照我方辩护律师所说的去做,但是这种昧良心的事我怎么会去干?你这些钱能买下一个贪官的苟同,但是买不下一个的哥司机的尊严!我的发言完毕了,谢谢大家!”
“我靠,公然行贿原告证人。”
“他说的神秘人是谁?”
“虽然这货说的很不着调,但我为何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
听完谢顶大叔的说,我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大叔,你又帮了我一次。”
苟长正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而且这一砸直接砸了个粉碎性骨折:“原告方竟然也愿意为被告作证,友军内部竟然潜伏着敌人的卧底,这是在逗我?难道这一开始就是对方设计好的局?”
苟长正疑惑的看向杜预,入目的是那张一成不变永远温暖和煦的微笑,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他却打了个寒颤。
“原告方为大家展示的闹剧十分精彩,现在让我们回归法庭。”杜预语速不变,双眼泛着亮光:“差不多该结束了,接下来我将带大家去看我的最后一份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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