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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车紧急到了周口坳,车子未停下就听到了妇女的吵闹声。
妇女还在激烈地咒骂着。我循声赶去,有一位三十多的男人已经被打倒躺在了地上,头部满是鲜血,有一名年轻的妇女边咒骂边用手压在自己男人出血的伤口上,边上围了很多的人。
“这是谁干的?”我问大家。
“还有谁,他的兄弟呗!”旁边的人说。
“人打成这样了,得赶紧送医院啊!?”我叫。
“送什么?死不了!”有两位大嫂站在一起,幸灾乐祸着。
“这是你们男人干的吧?”我问。
“是又怎么样?”那大嫂二嫂冲我摆着架势。
“你们男人呢?”我继续问。
“上班去了!”大嫂二嫂都搪塞。
“可以啊!”我冲着大家喊,“兄弟总还是兄弟吧?”
我直面那大嫂二嫂:“真的一点亲情都不要了吗?”
“别问我们?”那大嫂二嫂非常不客气。
“那我问谁?”我问。
“问他呀,问地上的那个人啊!”那大嫂冲我大叫,二嫂冲我也是满脸的不屑。
“有话不能好好说,人打成这样了还没人管?那地上躺着的不是人吗?”我抱怨的同时,将地上的那个男人扶上我的车子。
“程书记我跟你讲啊,你要送医院,可以!但我们这里没人付医疗费!”二嫂立即声明。
没人性!我无语,关上车门就上了城里的医院。
在车内,嫂子用手压着自己男人头上的伤口一直在哭。
到了医院,经检查,病人多处受伤,头额部还有一处很长的大血口子,嫂子一放手血就直往外流。
“你男人叫什么?”我问嫂子。
“他叫周国强,我叫张梅。”张梅说。
于是我帮着去办了住院的手续。待病人缝完十三针,都包扎好之后,我跟张梅一起就将周国强就送入到了病房。
病人刚躺下,张梅就急着开口了。
“程书记都看到了吧,她们那个心比蛇还毒!”张梅的心理显然也铁了心。
“今天这事是怎么闹起来的?”我问。
“唉,程书记,一时还真的说不清楚!”张梅感觉到担心。
“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不要急,慢慢说!”我鼓励。
“我真后悔到这一家来,一家的猪兄狗弟,你咬我我咬你的。我说话不知道你信不信?”张梅看着我。
张梅一米六五的样子,不胖不瘦的,相貌生的也很正,感觉很面善,不像是喜欢说假话而是比较踏实的人。
“信!信!我怎么不会信呢?”我继续鼓励张梅说。
“原来吧,我们跟二哥家的关系挺好的。我们跟他大哥的关系都不好。他大哥吧,是大学教授,在家里什么都要,分家的时候,桌椅板凳连地里生产的农具都给好的拿走了。当时他家是破产地主,过去的老式雕花的床铺,老式椅子都还在,还有一些银元什么的全都被他大哥弄走了。”张梅说到这里就停下了。
“你信不信?”张梅问我。
“哦,那就是说,这些东西对你们也有份?”我没有正面回答,接着问。
“不是,我们虽然比他们穷。但我们根本就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我们根本就没要,当时他们娘老子给老大孩子颈上的银项圈,银手镯等我们都没要。”张梅肯定地说。
“那又是为了什么?”我继续问。
“他们兄弟三个,就两栋红砖瓦房,分家时,周国强每栋房子都分了一间。周国强跟我结婚的时候呢,没钱,就四百块钱卖了一间给他大哥,后来我们做新房子,又没钱,又五百块钱卖了一间他二哥。”张梅停顿了一下。
“两间房还不到一千块钱,现在征地一个平方都要两千块,那你们不是亏大了?当初为什么不借一点钱呢?”我不解。
“当时,他家里穷,谁肯借钱给他。就是他家兄弟,要他卖房子才有钱。兄弟间也趁人之危,在人家为难的时候*人家贱卖房子,我想想都心寒。程书记,你说,这家兄弟还叫兄弟吗?真的,我真的后悔到这家来,一家一点亲情的味道也没有!”张梅抱怨这家人。
“当时,我还没来。他们兄弟就分家了,但周国强跟他父母还是一起过。因为兄弟房子紧张,他父母就叫周国强做一栋房子。那时他家里根本就没有多少钱,根本就没有条件做房子?就是他家养了两条猪,自己种菜也有一点钱,再在外面赊了一些建筑材料,就做了一层三间的红砖的房子,民工的工资都还是欠着人家的。做的时候,第一层板子放上去,就没钱了。那时我跟周国强还在谈朋友,是我和周国强一起在板中扎的缝隙。就这样,房子没钱粉刷,门窗都是空的,周国强跟他的父母就搬进来了。程书记你说这样的房子可以住人吗?一场雨下来,屋顶的板缝间的水就像珠子一样往下滴,除了睡觉的地方上面是用一块农膜遮着的,屋里全是湿的。一场雨过后,屋外的都干了,屋里的都还没有干。程书记你说,那是人过的地方吗?还不如在外面搭个帐篷!”张梅诉说着。
我无语,我知道张梅还会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程书记是个大好人,也不怕你笑话。当时我就是在这样的屋子里结婚的,我没有要周国强用一分钱,来了还给他家还了做房子欠下的两千多块钱的债务。”张梅抹着眼泪,“我真的不是没人要,我凭什么就这么贱,嫁到这样的人家来!”
“他这家一直闹事,就是因为这破房子引起的。说是这房子是他们的父母帮着盖的,要拿出来分!”
“这话是谁说的?”我插嘴。
“他那在大学当教授的大哥啊?我知道你不会信,反正信不信由你!”张梅显得无所谓。
“人品跟学历无关的,我信!”我插了一句。
张梅接着说:“当时,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他家父母也都六七十了,我想,他们也应该为父母分担一些生活费呀。结果呢,我跟周国强都傻眼了。他大哥说,父母帮你做了房子,父母就该由我们来养。程书记,你说有这样的事吗?房子是分家之后做的,父母帮忙了是不错,难道在我没来的时候,他们父母就没有帮过他们吗?他们家的父母才帮了我们几年,他们父母前几十年都帮谁了?老大老二家里的家具都是他们的父母给他们做的,孩子也是他们的父母带大的。这还不说,到了我这里,父母跟我们看孩子,说是要我付父母的保姆费。程书记,你说有这样的吗,跟他们理还理由一大堆,说人家听人家还不信!”张梅说着就愤愤不平起来。
“他们老子,提前走了一步,老娘还是跟着我们。不过我后来又提了这个事,他们应该也必须为自己的父母提供一点生活费的。结果呢,我也没想到,他老娘问老二要生活费,老二不肯给。结果他老娘到他屋里吊颈!”张梅说到这里又停住了。
我无语,知道张梅还会继续说下去。
“吊颈没吊死,周国强就去给他母亲又带抱回家来了。从此之后,老二一家就都出去做生意去了,是老大给的本钱。程书记,你说你见过这样的兄弟吗?为了不养自己的母亲还背井离乡!”张梅说到这里又停下了。
“不过有些事情,我们是后来才知道的,他大哥还有嫂子跟他二哥说,说他们亲耳听见,是我们叫他母亲到老二的屋里吊颈的。程书记,你说这是人说的话吗,你说有这可能吗?!。结果他们老大老二两家就走到一起了。而我家周国强气愤不过,就先动手打了他大哥,结果老二也跟了出来,就打成这样。”张梅终于说完了。
老实话,我真的很佩服这个张梅。一个女人,自己的男人被人打成这样,不激动也不闹,还能够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回答的那么清楚,不简单!
不管张梅的话是真是假。但,这位大学教授作为大哥,在钱的问题上的确是教授,在人性的问题上,的确做的不怎么样!
一直以来,以为教授的人品应该都是没有问题的;每每到了教师节,所有的教师都会迎来全国人民的尊重。但结果呢,我就不敢想了。
当然,这个大学教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要会一会。周国强医疗费的问题,我已经帮周国强报了案,到时给不给就由不得他们。
在告辞的时候,周国强一直没说话。显而易见,周国强被打的不轻!这样治疗的费用,将是不菲的一笔。
我交代张梅,一定要将他丈夫的病医好,钱,叫她放一百个心,不是问题!并且,我还给张梅留下了手机号码,叮嘱她,有问题立即给我电话。
老实话:钱的确是好东西!但,钱是一把双刃剑,钱可以为人类送去一切的祝福,也可以为人类送去一切的痛苦——钱会成为人们不择手段巧取豪夺的对象,会泯灭人性,最后直到比畜生都还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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