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是个孝顺的孩子,又知道凌云彻偷过金玉妍的肚兜,且当初野马局也是因为凌云彻有了意外,几个缘由叠加,永珹可不是得将怒火发泄在他身上了吗?
进忠存了私心,并未说凌云彻有多惨。
令主儿是翱翔往上的海东青,他绝不会让任何事情有可能束缚住她的翅膀。
尤其是凌云彻。
不过显然,魏嬿婉一点心疼凌云彻的心思都不曾有,只略略沉思了一会,“他养马几年,对马匹的脾性也颇为了解,若是在草料中加了什么,也不会有人发现。”
这种手法可比前世她用银针要隐蔽多了。
她偏头看了眼进忠,笑吟吟道:“进忠公公特意来一趟,只为了告诉本宫这件事?”
她话锋一转,低声暧昧,“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为何不晚上来永寿宫说呢?”
看着眼前女子俏丽揶揄的笑容,进忠只觉得浑身燥热,不得不扣紧手心,才能控制自己。
“奴才只是想问一问令主儿。”进忠努力放平声音,“此时动不动他?”
事情做了,必定会留下痕迹。
进忠能寻得到凌云彻进出马厩的证据,别人也可以,无非是时间早晚的区别。
若再运作一二,要在这里杀了他不难。
可,没必要。
“就这么死了多便宜他?”魏嬿婉眼珠子微微荡了过去,勾着进忠的眼神,“就这么悬着吧,永珹也该败了。”
永珹为何生惧,为何生怖?
皆因真相不明。
将凌云彻留下的痕迹彻底抚平。
这件事便真成了悬在永珹心头的一把刀。
他不知道报应何时来,何处来,会不会降临在自个儿的身上,又怎么可能不生出无数的惧怕呢?
魏嬿婉想的不错,永珹比任何人都紧张永璇落马的真相。
可百般询问,都只有一个回答——
马匹无事,马鞍无事,伺候的下人们经历过酷刑也无人承认。
这是一场意外。
这个结果给了永珹一个闷棍。
金玉妍的心思都放在永璇康复上,全然没有发现永珹眼下的青黑愈发浓厚,也没有注意到他神情的恍惚。
永珹已经很久不曾睡着了。
一闭上眼,就是扬蹄的野马,亦或者是皇阿玛震怒的眼神!
他的阿玛不止是他的父亲,亦是可掌众人生死的皇上。
若发现野马之局是他设下的,他只会比永璜更惨。
永珹彻底颓了,连马都不敢再接近,也不愿再去靶场练箭,又因着他住在宫外,无人管束,便更是纵着自己饮酒,希望用这个能麻痹他紧绷的神经,能得到一会的平静。
皇上几次传召,见着的都是醉醺醺的永珹。
弘历勤勉,也同样用这个来要求自己的几个儿子,偏生永珹和他对着来,斥责,便愈发的多了起来。
这一日,永珹被狠狠责骂了一顿赶出养心殿时,正好迎面碰上了永琪。
永琪一如往昔温顺又恭敬的行礼,“四哥。”
永珹站在台阶上,睁着迷蒙的醉眼,俯视着永琪。
看他意气风发的模样,看他身后跟着的永和宫的太监,看他——
“你很得意吧?”永珹喃喃道:“夺走了我的一切,你很得意是不是?”
永琪不解,“四哥你在说什么?”
“让你装!”酒劲上头,永珹不管不顾的抬起了拳头,挥拳就朝永琪狠揍而去,“今日哥哥就教训教训你,什么是不该肖想的!”
若不是那一日永琪出了头,抢走了他谋划的果实,他怎会一步一步落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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