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桃怀揣着极其复杂的心情来到这座保养得特别良好的四合院前面。
加上外墙也刚刚翻新过,外面看起来和全新的建筑没什么两样。
放在“富人区”这边的建筑里倒也没有违和。
苏桃桃望着如意门两侧栩栩如生的石狮子,竟然比她后世在首都见到的还要庄严威武。
那不怒而威的神情,彰显着主人家的身份非富则贵。
苏桃桃忍不住瞪傅征途,这人瞒得死死的,她居然从来都不知道首都的房子居然是个四合院。
傅征途自然不知道二十一世纪的人对四合院的执念。
以为苏桃桃累了,拿过她手上的小包裹,又把她的手握在手心。
“是不是穿少了?手那么凉?”
苏桃桃摇头:“我一点都不冷,现在整个人热血沸腾得很!”
傅征途:“…………”
古朴的如意门徐徐打开,尘尘目不暇接,走进去站定在影壁前面:
“哇,这个房子好大好漂亮呀,和宋奶奶家的房子一般大,我们以后要住在这里吗?”
穿过垂花门,庭院深深,院内竟然还有参天大树,尘尘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看了。
“妈妈,这个房子好漂亮呀,比宋奶奶家的房子还要新哦。”
苏桃桃皮笑肉不笑:“还啊,妈妈也是现在才知道我们在首都居然还有一个这么漂亮的房子呢。”
周铃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院子,心情极度复杂。
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再回到这里来的。
院子已经全部翻新过,已经没有多少她幼年时期生活过的痕迹。
她自己也说不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总之心情很矛盾。
小张见他们真心喜欢,也放心了不少,对尘尘说:
“胡首长那边已经十年八年没有翻新,这里刚刚翻新过,看起来自然会更新,但是这边院子的年龄都差不多大。”
尘尘笑眯眯问:“那它几岁了呀?”
小张愣了下,笑道:“年过半百怕是有了。”
尘尘带着白白往里走:“妈妈,我带白白去探下路!”
白白第一次坐飞机,直到现在还有点缓不过来,蔫巴巴的不太想动。
尘尘有点心痛,抱着白白的狗头:“白白,你先去屋里待一会,等我视察完再去找你。”
大黑狗摇了头摆尾,跟在尘尘身侧亦步亦随,半点不肯离开。
尘尘只好背着小手,跟老大爷似的,慢悠悠溜达。
小张等大家都进去了,跟在他们身后说:“你们看看还有哪些地方需要修葺,尽管告诉我,我帮你们找人来弄。”
苏桃桃还没从眼前的视觉冲击中回过神来。
周铃兰摇头说:“不用了,这样已经极好,辛苦你们了。”
小张摸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不辛苦不辛苦,我只是负责找人,都是别人动手,我只是看着,那我先回去,你们有事喊我。”
一路都很沉默的傅远航忽然问:“娘,这个院子足够大,我能不能在院子里安一个篮球架?”
尘尘蹭蹭跑过来:“篮球架呀,篮球架好呀,我也喜欢,奶奶,能不能安一个?”
周铃兰点头:“自然可以,你们喜欢就行。”
傅征途说:“这事不用麻烦小张,等天气暖和一点我再来弄。”
小张挠挠头:“不麻烦不麻烦,其实最简单就是直接在那棵香椿树上,找个合适的高度钉一个篮球框,就是会伤到一点树。”
“不要了,”傅征途摇头,“我直接在树下安个木架子,把篮球框钉上去就行。”
小张点头:“那也是个好办法,有大树作为依靠,又伤不着。”
小张确定大家没有什么需要,又帮他们整理一下大件的行李,才起身道别。
周铃兰给小张塞了两包椰子糖和一些从南边带过来的海干货,不许他推辞。
小张拗不过,只好收下了。
等他走了,周铃兰绕着石榴树转了一圈,看到上面刀划的痕迹,往事涌上心头,她会心一笑。
首都人喜欢在院子里种石榴树,寓意多子多福。
可是他们家人丁单薄,到了周铃兰母亲这一代只剩下她一个人。
母亲也只生了她一个。
不然她那人面兽心的生父也不会敢纵容继室吃绝户。
周铃兰心想,如果她当年没有被韩磊所救,还真让他们得逞了。
老天开眼啊,想吃绝户者,最后成了绝户。
可惜她不能削骨还父,即便她不跟他姓,她的身上,她的孩子、孙子的身上,也都还流着他肮脏的血。
可惜啊。
“奶奶,这棵树上怎么那么多疤呀?”巡视领土回来的尘尘昂着小脑袋不解地问。
周铃兰停止回忆,摸摸孩子的脑袋:
“这是奶奶小时候的身高刻度,是奶奶的姥姥划的。”
尘尘眨巴眼:“哇,难怪长那么高,奶奶,树每年都会跟着我们一起长高,你这个参照物不准哦!”
周铃兰摸摸孩子的脑袋,慈爱地看着他:“尘尘真聪明,奶奶小时候可没有尘尘这般聪明,所以想的都是笨办法。”
尘尘笑眯眯摇头:“不,奶奶要是不聪明,我爸爸和小叔叔为什么这样聪明呀?
尘尘聪明也是因为爸爸聪明呀,所以我奶奶肯定最聪明的奶奶,生了最聪明的爸爸,然后再有尘尘!”
周铃兰失笑,抱着尘尘蹭了蹭他的脑袋,不然之间又释然了。
她姓周,她的孩子和孙子姓傅,早八百年就跟那人没有任何关系。
“奶奶,这棵又是什么树呀?也好高呀。”
周铃兰抬头:“这棵是香椿树,春天到来的时候,枝头上会长满香椿芽,到时候可以摘下来炒鸡蛋吃。”
尘尘有些疑惑:“可是这么高,要怎么摘呀?”
尘尘会爬树,可也爬不到那么高啊。
周铃兰牵着尘尘的手:“我们找一个长的竹竿子,把镰刀绑在竹竿上上面就能摘到,到时候奶奶教你。”
尘尘想了想,笑眯眯说:“我就说我奶奶聪明吧,能想到好办法。”
周铃兰:“这可不是奶奶发明的,是祖祖辈辈传授下来的经验。”
尘尘又问:“奶奶这里这么多房间,我们要怎么住?”
周铃兰指了指正屋:“我住正屋,桃桃和征途住东厢房吧,阿航和尘尘自己去挑自己喜欢的房间,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尘尘没想到自己的家居然那么大,带着白白欢快地穿梭在抄手长廊里,看看这间房间,看看那间房间,每一间他都好喜欢。
“我就住西厢房这间吧。”傅远航说。
尘尘点头:“嗯嗯,这间大,我还和小叔叔住!”
苏桃桃拍拍小朋友的脑袋:“你已经长大了,不要总黏着小叔叔,你就住小叔叔旁边的厢房,给小叔叔留点私人空间。”
尘尘不知道私人空间是什么意思,但大概就是字面的意思吧,想一个人待着的意思:
“那好吧,我挨着小叔叔住也是可以的。”
傅远航笑道:“没关系的,我和尘尘住习惯了,继续一起住也可以。”
苏桃桃摇头:“尘尘也该适应自己一个人住了,白白住到影壁前面的倒座房去,我们旁边这间给傅征途做书房。”
四合院的房间足够大,放得下大书桌,但傅征途还是需要一间独立的书房,他们暂时倒是不需要额外的书房。
尘尘鼓了鼓腮帮子,想说和白白一起住,但是考虑到妈妈一定不同意,只好算了。
宋老太太做事周全,正如她所说,正房和东西厢房都铺好了全新的被褥,窗明几净,拎包就能入住。
他们只需要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就行。
提前寄过来的东西大多数不怎么用到的东西,倒是不需要那么快收拾。
大清早起床,又赶了大半天路,到底是累的,粗略欣赏一番院子,傅征途和傅远航去烧水,顺便把炕烧热,一番洗漱过后,就各自回屋午休去了。
苏桃桃躺在暖呼呼的炕上,看着高挑别致的古韵横梁,有种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的交错感。
苏桃桃很困很累,大概因为太兴奋,就是睡不着,趴在傅征途的胸膛上画圈圈:
“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首都的房子是座四合院?”
傅征途倒是差不多睡着了,迷迷糊糊说:“夜眠七尺,什么房子都一样,都能住下一家老小。”
苏桃桃很难跟傅征途解释作为现代人对四合院的趋之若鹜。
她咬了咬傅工的下巴:“我就是特别喜欢四合院!”
傅征途弯了弯唇角,闭着眼回吻苏桃桃:
“喜欢就好,四合院没什么好的,要不是宋奶奶找人做了炕,又改良了排污渠,在家里上大号都不方便。”
难怪呢,苏桃桃以前也听说过,大部分的四合院其实是没有卫生间的,大家都只能去胡同里的公厕上厕所。
大户人家会预留一间净房,但也只是摆放恭桶用,整天臭气熏天,如厕环境特别恶劣。
但是苏桃桃进来就觉得自家四合院特别符合现代人的居住要求,卫生间里甚至还有马桶,浴室里也有花洒。
“宋奶奶有心了。”苏桃桃说。
“她老人家年轻时留过洋,我们这边基本是按照她那边改的,有的地方甚至更好……”
苏桃桃其实还有很多疑问,但傅征途是真累,说着说着话就已经睡着了。
苏桃桃也就懒得问了。
过去如何对她现在的生活都已经没有影响。
相反,傅家和周家人丁单薄,倒是少了很多人情往来的琐事事,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她很满足现在的生活状态。
天一冷人就犯懒,从四季如春的南方来到寒风刺骨的北方,本就需要时间适应,晚餐干脆就不做了,打算去吃尘尘心心念念的“京城第一面”。
天太冷,周铃兰不想出门,也不爱吃炸酱面,她宁愿自己在家里下面条吃。
大家也不勉强她,不怕冷的一家四口冒着寒风来到“京城第一面”。
熟悉的三长两短敲门方式,时隔多年,尘尘还记得。
“来茄咯,李向阳你耳朵冻掉了吗?还不快去开门!”
李向阳骂骂咧咧去开门。
似乎两三年过去,他一点长进都没有。
还是爱偷懒,还是那么不爱干活。
还是碎嘴……
“一个个大年初一跑出来吃什么饭,家里没柴了还是米缸进老鼠了?”
李向阳骂骂咧咧拉开门,正要给没眼力劲的老顾客来一个翻出天际的白眼,然而看到眼前俊美无铸的少年,他的声音瞬间卡在了喉咙,瞳孔陡然放大——
“你你你,阿航?”
还没从惊愕中回过头,又低头去看小不点,瞳孔放得更大了:
“尘尘?你是吃了催熟剂还是膨大剂,怎么忽然长那么大了?”
尘尘小朋友:“……”他又不是白吃饭的,都两三年没见了,难道他不应该长高一点吗?他一点也不想认识阳阳哥哥了!
其实这几年,李向阳和傅远航木木他们保持一年三四次的通信频率,关系一直都处得不错。
要不是这厮犯懒不愿意写字,通信频率还会更高。
就是一直“长”在信里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总有那么点不真实。
尘尘鼓了鼓腮帮子:“阳阳叔叔!你才吃了催熟剂和膨大剂呢,我刚刚就认不出你啦,还以为你是李叔呢,胡须邋遢!”
尘尘决定不再叫他阳阳哥哥,叫他阳阳叔叔,他才不承认刚刚自己一眼就认出他!
李向阳笑着弯腰抱起尘尘,掂了掂他的小屁股:
“小不点,重了不少,还越大越好看了呢,嫂子,傅大哥,阿航,外面冷,都赶紧进来吧。”
傅远航的朋友都很自觉当长辈,基本都默认苏桃桃傅征途和自己同辈,尘尘比自己小一辈。
所以叫哥哥还是叔叔,随便尘尘怎么叫,叫什么他们都答应。
店里还是原来的样子,门里门外,宛若两个世界,外面根本看不出里面门庭若市,偌大的面馆,坐满了人,各种吆喝不停,差点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厨房那边吆喝:“李向阳,开个门开到茅厕里去了吗?五号桌上盆羊杂!”
李向阳放下尘尘,撇了撇嘴:“来了来了,催命啊催!”
“这里没地方坐,你到屋里面坐,我来给你们点单。”李向阳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跑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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