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施总长说,“你先回去,重新写好请柬,送到老宅,向老夫人和夫人赔礼道歉。二姨太那里,可以不请。”
他简直是一口一口地喂饭。
施总长这种人精,听话三分就知道如何行事,但程柏升很怕他再次猜错督军心思,又弄巧成拙,只好说得无比直白。
施总长感激不已,退了出去。
盛长裕抽出香烟点燃。
程柏升看到这个请柬,他很清楚原因,却没说,只是顺着盛长裕,骂了几句施总长:“简直儿戏。”
“这些人,惯会逢高踩低。”盛长裕吐了一口烟雾,额角现了青筋。
他气得不轻。
程柏升:“一直如此。犯不着为这种老油条恼火。”
施总长回到家,把他太太叫过去,也是大骂了一顿。
施太太无比委屈:“去年督军谁家的宴请都不去,但宋家写了‘督军、二夫人’,他就带着二姨太出席了。
分明是他暗示的,大家才把二姨太叫‘二夫人’。这一年来,多少人家都是这么称呼的,怎么到了咱们这里,就不行了?”
“你真是愚蠢,今时不同往日!”施总长怒道。
“哪里不同?”施太太不服气。
“今年有了正室夫人。除了她,旁人不可以被叫‘夫人’。”施总长道。
“这个夫人,几乎不出来应酬,谁知道她什么情况。”
“赶紧更衣,随我去盛家老宅赔礼道歉,请柬重新发。二姨太那里,不要再请,派个人去说一声。”施总长说。
施太太骇然:“会得罪她!督军最疼她了。得罪了她,岂不是被她记恨死?”
“程参谋长这么说的。事情已经变了,你非要犟。”施总长道。
施太太:“……”
宁祯准备去见库房上的管事,曹妈还有点恼火,为那份请柬。
突然听说施总长和太太来了,在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叫宁祯过去。宁祯微讶,曹妈也是不解。
“……一点小事,不必介怀。”老夫人笑道。
宁祯进来后,施总长和夫人立马向她赔罪,好话说尽。
“夫人,都是我们猪油蒙了心该死。这是新的请柬,还请您和督军、老夫人一定赏光。”施太太说。
宁祯翻开。
给她的请柬,写着恭请督军、夫人。
宁祯:“……”
繁繁刚炫耀完,就被这样打脸吗?
宁祯还说“天欲其亡”,老天爷的反应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辛苦了,不必亲自送过来,叫人来一趟就行了。”宁祯语气淡淡。
繁繁的事情在前,去不去施家,宁祯还需要在探一探婆母的口风,她没想过一口答应。
故而她态度有点冷。
施总长:“应该的。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都是我们办事不周。夫人您大人大量,别和我们计较。”
宁祯:“我本不知道这件事。谁告诉你们的?”
施总长不能说是督军,只得道:“是自查请柬,发现了这个问题。外院的总管事糊涂了,我已经惩罚了他。”
宁祯:“……”
施家夫妻好话说了一箩筐。
别说宁祯有点懵,老夫人也懵。
一头雾水。
他们走后,老夫人看着两份请柬,还在疑惑:“这是有什么问题?以往请柬也这么写。”
又说,“没请三姨太,他们挺有分寸的。是不是督军府说了什么话?”
宁祯也不知道。
二姨太繁繁回到别馆,心情很好,轻轻哼着小曲儿。
她身边的亲信女佣知道她做什么去了,很是为她忧心:“姨太太,您不该去挑衅夫人的。三姨太刚刚被禁足。”
“我又不是徐芳渡那个蠢货。再说了,督军默许的事,我只是想气气宁祯。”繁繁道。
督军都默许了,每个门第都尊重繁繁,宁祯能怎么办?
“她和徐芳渡不一样。她是正室夫人。如果她想要发作您,比较占理。”女佣道。
繁繁不屑:“宁祯她不敢,她也需要巴结督军。”
女佣还是有点担心。
她屡次劝繁繁做事多深思,别任性,可惜繁繁很难沉淀下去,总是格外轻浮。
性格使然。
督军对繁繁如何,亲近的人很清楚,只是外界不知道。
外面捧着繁繁,让繁繁飘飘然了。她在宁祯跟前吃了好几次亏,居然不长教训。
女佣正劝说的时候,有人敲门。
是施家的管事妈妈。
这位管事妈妈,十分圆滑练达,委婉表达了一个意思:“二姨太,请柬发错了,日期不太对,想拿回去修改。”
繁繁:“哪个日期错了?”
“二姨太,您是大人物,督军身边第一红人,您别叫我为难。我只是奉命办事。”管事妈妈说。
繁繁一时既震惊又恼怒:“施总长什么意思?发出来的请柬,要收回去?不怕督军知道,毙了他?”
管事妈妈:“二姨太……”
“你上次来,一口一个二夫人,这次怎么改了口?”繁繁又问。
她只是嚣张,不是无脑。
一个称呼的变化,繁繁就知道事情不对了。
“是谁?是老宅向你们施压了?”繁繁怒道,“你们听老宅的,还是听督军的?”
繁繁的女佣拼命使眼色。
此事已经很明显了,偏繁繁恼羞成怒,又难以置信。
她刚气了宁祯,宁祯就来这么一招,她手眼通天吗?
宁祯她怎么敢?
繁繁真不能和她拼命。
比起徐芳渡,宁祯很难对付。
繁繁甚至要打施家的管事妈妈,被自己的女佣拦住了。她把请柬撕得粉碎。
管事妈妈见事情办成这样,只得勉强回去交差。
“我一定要去!没有请柬,我也要去!”繁繁说,“施家敢阻拦我,督军会惩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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