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暖:“外人猜测,人心浮动。”
宁祯微微拧眉。
人心难测,再这么闹腾下去,恐怕江郴父子真要和盛长裕起隔阂。
他们是盛长裕的肱骨,一旦受到挑拨……
江澜一事,原本可以拖下去,任由众人说三道四,是盛长裕怕宁祯不舒服,才非要揭穿。
同时,也是敲山震虎。
可任何事都应该有个度。
盛长裕估计也没想到,江家内部问题诸多,由“江澜”的暴露,牵扯到了如此严重地步。
宁祯站起身,把孩子还给乳娘:“我要回去一趟,过几日再来看你。你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我想吃又咸又辣的腐乳。”金暖说。
她嘴里清淡无味,什么山珍海味都腻死了。
“好,我叫人送过来。”宁祯说。
金暖:“避着人。我现在这边的管事妈妈,是祖母的人,她们会告状。”
宁祯失笑:“我派人送来的东西,祖母的人也不敢阻拦。你放心。”
金暖:“……”
差点忘记了,宁祯已经不是被人管束的四小姐,而是位高权重的盛夫人了。
这天晚饭,金暖终于吃到了她心心念念的腐乳,心愿达成。
宁祯回到摘玉居,打了个电话给孟昕良。
她叫孟昕良帮衬查一查戴义轩。
盛长裕的军政府情报,用在军事和政治上,很多小事情顾不到;孟昕良的消息网,则更偏重于市井。
孟昕良:“好,给我三天时间。”
三日后,雷铉给宁祯送年礼,各色鸡鸭鱼肉送了一车,顺便向宁祯传递情报。
宁祯压住情报没看,只问雷铉:“你最近可有楚小姐的消息?”
“她人在港城,和她母亲在一起。不过,她们打算去福州,投靠您大哥。”雷铉说。
宁祯:“母女俩在港城,的确诸多不便。”
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雷铉神色一黯。
宁祯不好继续问。
姻缘一事,旁人无法插手,得靠两个人的造化。
雷铉离开后,宁祯认真看了戴义轩的情报。
情报上说,这个人面容英俊;喜读书,愤世嫉俗;家有生意,不过都是管事打理。
父亲亡故,有老母亲尚且健朗;有姊妹四人,无兄弟,甚至无叔伯兄弟,四代单传;妻丧多年,无续弦。
原本说他无儿无女,不过“江澜”一案后,世人知晓戴义轩还有个女儿戴宓。
“四代单传,不续弦、不纳妾?”
宁祯看到这里,略微沉思。
假如,江太太的情郎就是戴义轩,那么……
“也许,这不是江太太单方面使劲,而是合谋。”宁祯想。
若盛督军是个色迷心窍的男人,将计就计,瞧见假江澜就挪不动脚,顺势纳了她做二房,江太太和戴义轩该是何等风光?
在这种情况下,江郴,以及江南浦、江丰两对年轻夫妻,是江太太对手吗?
江郴几十年积攒的家业、江南浦和江丰兄弟俩近十年赚到的财富,是不是全部落入江太太手里?
宁祯的祖父,只是略有薄产,家业都是宁祯父亲赚下的。
宁家和江家情况差不多,而大帅在世时,高级将领们待遇都很好,所以宁祯知道,江家大概有多少财富。
——这是戴家几辈子都赚不到的,也是江太太娘家无法匹及的。
“怪不得江太太在江家父子不同意、盛长裕也没点头的情况下,非要把戴宓推出来,叫她冒充盛长裕和江家父子杜撰的‘江澜’。”
为的,难道不是江家,而是戴家?
宁祯打了个寒颤。
她搓了搓手臂,不知是冷还是怎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宁祯去了军医院,探望江郴。
江丰去了驻地,他过年也不得空闲;江南浦在医院陪着父亲。
“……春安和弟妹暂时回娘家了。我阿爸只是旧伤复发,染了些风寒病倒了,夫人不用担心。”江南浦说。
江郴也如此说。
宁祯安抚几句,放下补品就离开了。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江郴父子,性格和宁祯的父亲很像:一颗忠心,性格耿直。
宁祯想要局势安稳,不愿军政府的人再三猜疑江郴和督军的关系。
年关,人心很重要。
盛长裕在驻地,估计得腊月底才回来,宁祯没时间和他商量。
她回了趟娘家。
“……这不是多管闲事,而是维持江郴地位的稳定。江家不能在这么闹下去。旁人不知是他们自家的问题, 只当督军很忌惮江郴,在收拾江家。”宁祯说。
祖母听了,觉得宁祯猜测可能很合理。
“祯儿,祖母有个办法,比你的办法更好,就是损了点阴德。你的办法,成功固然好,失败了风险极大。
我的办法,成功与否,在于人心;失败的可能大一些,但失败了也是悄无声息,下次可以再找机会,不会打草惊蛇。”祖母说。
宁祯:“您说来听听。”
祖母简单说了她的办法。
正如她老人家所言,这个办法,成功了也可能把功劳淹没。
宁祯思虑再三,还是同意了:“用您的办法。万一失败,最好不要闹出太大动静。
江郴在军政府很重要,长裕很器重他,他值得信任,不可因家务事,毁了他声誉。尽量不要牵扯到他。”
不单单是考虑成败,宁祯还想要江家父子的声望也算进去。
祖母的办法,自谦不如宁祯的好,实则比宁祯的高明百倍。
这才是阅历丰富、见识绰约的老人家的办法。
宁祯当即吩咐心腹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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