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夕听到这句,略感诧异。
母亲失笑:“在你心里,你舅舅这样坏?他只是很强势,不许孩子忤逆他,又不是不疼孩子。阿诺学得如此乖,什么都顺着他,你舅舅满意得很。”
“也是。”宁夕说。
母亲又说:“你舅舅几个孩子,阿诺跟他感情最单薄,却也是最像他。父女俩一样死犟,谁也别想说服谁。要不是阿诺都三十了,儿子也大了,你舅舅还是接受不了。”
“阿诺姐不是犟,她是心性坚韧,而且她也不强势。舅舅是真犟。”宁夕说。
她与母亲聊了半夜。
母女俩躺下,关了灯后宁夕也睡不着。
黑暗似一层保护壳,宁夕问起了父亲:“我这些年时常想起阿爸。哪怕我知他光荣,心里也无比痛苦。”
母亲:“我们不怎么提他。”
“祖母不让?”
“你祖母说,他死得沉重。这份沉重,谈论久了就淡了,反而没了份量。我们不能遗忘他、不能轻飘飘看待他的牺牲。”母亲说着,声音哽咽。
所以, 他们把他留在心底。
宁夕摸到了床头的巾帕,递给母亲。
“好,我们不聊。”宁夕说。
她也顺势擦了眼泪。
宁夕有点失眠。母亲默默哭了片刻,睡着了,宁夕仍是很清醒。
她这几年睡眠不太好。
她与盛谨言见面后,也没问彼此三年里的事。
这三年光阴,是他们婚姻的地基。他们彼此都知道,很坚固、很厚重,足以支撑他们的余生。
他们也不需要时不时把地基挖出来看一眼,甚至求对方看一眼。
没有必要,因为痛苦是同等的,不用确认都知道。
宁夕想,将来不管有什么风雨,他们俩都可以熬过去。
翌日,宁夕大婚。
宁家依照盛谨言的要求,用旧式的婚嫁仪式。
宁夕的大哥大嫂特意从福州赶回来参加婚礼。
这次,终于是长兄背宁夕出嫁。
“我第一次参加我妹的婚礼。”宁以申在旁边说。
大哥狠狠瞪一眼他:“你回房去躲着,别添堵。”
宁以申:“……”
门口是八人抬的龙凤花轿,很宽敞。
盛谨言骑马来迎亲的。
宁夕盖着红盖头,没瞧见他。
她被大哥抱上了婚轿,有点想吐。她从早上起来就不停反胃。和上个月的月事时间相比,延迟了八日。
她八成是怀上了。
她很小心,生怕有个闪失。
婚礼的仪式在督军府外院举行,不过宾客宴请还是在饭店。
参加婚礼的宾客,都是至亲、重臣,不像第一次那样乌泱泱,什么客人都来。
老夫人没来,也没人敢问。
拜高堂的时候,拜的是大帅灵位。
结束后,宁夕被小心翼翼搀扶到了内宅正院的卧房。
女眷们来闹洞房,一切都是大家熟悉的仪式,格外热闹。
相比较新派婚礼的时髦,这种旧式婚礼无比熟悉亲切。
盛谨言挑起盖头时,宁夕看一眼他,忍不住满眸笑意。
他的喜服,实在太艳丽了,宁夕头一回见他穿这么大红的衣裳。
待一切结束,宁夕叫女佣帮衬她拆了头饰,换了喜服。
盛谨言进来了。
“叫人准备了红烧牛肉面,你吃点。累了一整天。”他道。
宁夕:“还好,我不是很饿。”
她真的不饿,胃里一直翻腾着,不太舒服。
她怕盛谨言看出她异常,要留下来陪她,而不是跟宾客敬酒,催促他:“你快去吧。早点回来。”
盛谨言:“我喝两杯酒,走个过场就回家。”
他真的只喝了两杯酒。
程柏升还低声跟他说:“你真不叫老夫人来?”
“我懒得做戏。她身体不太好,不想折腾就算了。军中这些人,谁不清楚她是怎么待我的?”盛谨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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