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完碗进了堂屋，发现就谦霖一人在那画画。
贺绍川走回到里屋，看到了坐在桌前认真写东西的宁禾。
他轻手将房门关上，宁禾放下笔，听到关门的动静回头看他。
“还没去部队？”
“嗯。”贺绍川来到宁禾面前，垂眸落向桌面上。
看到纸上那行云流水的字迹时，贺绍川神色有些异样。
“你在写什么？”他问。
“这是我给晓慧写的配方，我打算把小吃摊给她，我不摆摊了。”
宁禾这话一出口，让贺绍川有些不解：“为什么？你不是想要摆摊赚钱吗？不摆摊了那车子呢？”
她抬起眸，视线与他交汇，望着男人深不见底的眸子，宁禾说：“车子我打算卖给马晓慧，她现在拿不出那么多钱，我让她赚到钱了再慢慢还我。”
“我没有打算一辈子摆摊，所以你听完后心情是不是好点了？”宁禾几乎是一眼就看穿了贺绍川。
这男主就是个闷葫芦。
宁禾又怎么会不知道贺绍川在想些什么，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很想宁禾摆摊。
只不过那时候贺绍川见宁禾对摆摊很感兴趣，就同意让她试试。
贺绍川没想到，宁禾这摆摊生意真的能做起来。
可连带着后来就出了马晓慧与何大壮的这件事。
贺绍川不想宁禾再卷入这种事情中，更不想宁禾赚这么多钱去贴补那个男人。
被宁禾看穿小心思的贺绍川，面上没有丝毫窘迫。
他看着宁禾，眸子里的情绪慢慢变浓：“宁禾，你信我，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你不用那么辛苦，别人有的，我也会让你有。”
宁禾摇头：“你从来都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贺绍川眉心一紧，连忙问：“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我想要的，只是一个能毫不犹豫站在我身边的人。”宁禾平静地看着贺绍川。
很显然，他并不是。
贺绍川陡然一愣。
“你带何大壮过来的时候，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对吧？”
贺绍川的默然，也是无声的承认。
他的确做了两手准备。
他不能违抗军婚法。
但贺绍川更知道宁禾执拗的性子，一旦事情出现不可控的局面，比如威胁到了他与宁禾之间的关系，他会毫不犹豫站在宁禾这里。
所以，宁禾不是他的第一选择，而是他害怕失去宁禾，才不得已做出的妥协。
宁禾叹了口气，看着男人深沉的脸，她推心置腹地同他说。
“我知道，当初我们俩的婚姻，不是你情我愿，你对我没感情，而我对你也没有感情。”
宁禾说到这里时，贺绍川的心沉了几分。
他黯淡的眼神，遮掩了眸子里的暗涌。
宁禾却觉得，两人坦诚沟通是非常有必要的。
她又继续说：“你提议过，要从处对象开始，所以我觉得我们两个都要坦诚点。”
贺绍川点了点头。
对，他们是夫妻，夫妻间要相互坦诚，更要相互信任。
“从何大壮与马晓慧的这件事，让我发现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你是军人，服从军令是你的责任，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我是个女人，是个有家庭、有孩子、有丈夫的女人，我要的很简单，我只想要一家和睦，只想要能无条件信任我、站在我身旁，陪我并肩作战的人而已。”
贺绍川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觉得我不信任你？”
宁禾点头：“谦霖说，你问过他，我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又是怎么认识首长夫人的。”
贺绍川承认的干脆：“对，我是问过，但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呢？担心我被有心人利用？还是担心我会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来？”
“我们是夫妻，我不会害你。”贺绍川一脸认真地说。
这点宁禾承认，他的确不会害她。
但夫妻间的不信任，足以让他们的关系逐渐疏离。
“对，你不会害我，但我们之间如果按照这样的模式继续相处下去的话，是走不远的。”
走不远，也就意味着离婚。
贺绍川不说话了，他静静的站在原地，眸色渐渐晦暗。
宁禾叹了口气，她并不想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弄得这么糟糕。
“我们都再努力一次吧？”宁禾抬眸，明亮的目光望着他。
男人微怔，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上透着一股认真，深邃暗沉的眸子，也在听到宁禾的这番话时，浮动着一抹微光。
他点了点头：“宁禾，你放心，今天这件事，今后都不会再发生了。”
宁禾看着贺绍川一副要向她发毒誓的模样，她没忍住笑了：“贺绍川同志，倒也不用这么严肃，如今是改革开放时代，崇尚自由恋爱，往不好的说，就算我们努力了一次，依旧没能走到一起，也不影响我们去追求幸福的权利。”
“到了那时候，就只能说明我们不合适，但对谦霖来说，我们依旧是他唯一的爸爸妈妈，至少我们对谦霖的爱，不会因为我们的关系，而发生变化的。”
“宁禾，我说过，我这辈子只结一次婚。”贺绍川定定看着宁禾。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带着些宁禾看不懂的情绪。
宁禾无奈道：“好好好，我说错话了。”
她可算是体会到了，男人较真起来，真是比女人还要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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