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扶桑之地,一个偌大的府宅门外,一名妇女牵着一名孩童的手,含着泪花,头时不时回头看着,依依不舍。
“走,还不赶紧滚蛋。”一名身穿管家服饰的男子把两个包袱仍在地上。
“母亲,我们走吧。天大地大,一定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地。这个地方不值得我们留念,不值得我们流泪。”小男孩仰着头,拉着妇女的衣袖道。
小男孩只有六岁,但从他的眼神、肢体形态、话语中看得出他少年老成。
妇女弯下腰,右手抚摸男孩的头:“孩子,我们走,母亲一定为你找一席遮风挡雨的地方。”
妇女拾起地上的包袱,拉着小男孩的手走了,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这时,一个贵妇装扮的女子走了出来,扇着扇子,懒洋洋,道:“那个贱人和野种可走了?”
“回夫人的话,走了,走了!”管家笑嘻嘻地回应。
“那就好,还不赶紧把门给关上,省得那个贱人又反悔了,又跑回来。”
“是,是,小的立马关门。”
府宅的大门被紧紧地关起,只留门外两名看守的人。
府宅的牌匾上写着“纯孝”二字,这是纯孝叶郎的府宅。
纯孝叶郎的“叶刀诀”在武道上可是数一数二的,扶桑境内几乎没有什么人可以与他一拼。
年轻时的纯孝叶郎与其师妹泽美是一对恋人,他们持刀走天涯,但因为他们是无名小卒,即便刀法高深莫测,也没有什么人多看他们一眼。
纯孝叶郎不甘从此默默无闻,一名叫惠子的女子闯入了他的视野。
惠子的全名叫长野惠,长野家族在扶桑境内可是名门望族,有长野家族的扶持,纯孝叶郎何愁他的“叶刀诀”在武道上无人知晓。
在欲望的熏陶下,纯孝叶郎娶了长野惠为妻,但他又割舍不下师妹泽美,纳了泽美为妾。
长野惠明知纯孝叶郎娶她不过是为了得到长野家族的扶持,但她从第一眼见到纯孝叶郎起就已经深深地爱上他,爱到无可救药。
为了完完全全得到纯孝叶郎,得到他的心,长野惠打算除掉泽美,不过她试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当然这背后是纯孝叶郎使得怪。
泽美怀孕后,不久长野惠也怀孕了。
一前一后,紧追不舍。
为了抢先诞下子嗣,长野惠用催生药物诞下一名男婴,取名为纯孝太郎。
半个月后,泽美也诞下一名男婴,取名为纯孝一泽。
纯孝太郎是早产儿,当初的催生药物对他的身体影响极大,他的身子骨不好,练武资质又差,不是“叶刀诀”的最佳继承人。
但纯孝一泽就不同了,他天生骨骼出奇,是练武的好材料。
别人的刀法施展一边,纯孝一泽看了就会比划出来。一招一式,分毫不差。
在长野惠的眼中,纯孝一泽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必须拔除。
费劲功夫,长野惠使出一次次的阴招,纯孝叶郎就是有心维护也心有余而力不足,终于泽美与纯孝一泽被赶出了府宅。
离开前,纯孝叶郎在纯孝一泽面前,完完整整地使了一遍“叶刀诀”,这是他留给纯孝一泽最后的礼物,也是最好的礼物。
“孩子,都怪为父没有用,护不住你们娘俩。” 纯孝叶郎含泪道。
纯孝一泽自从离开“纯孝”府宅的那一刻起,他就把自己的名字改为“东泽一斩”。
“东”是他对东方古国的向往;“泽”取自他母亲的名字;“斩”字代表他斩断与纯孝家族过往的一切,斩断他与纯孝叶郎的父子情缘;自此纯孝一泽永远不复存在。
七年后,扶桑境内出现了一名使用“斩字诀”快刀的少年,他打遍大大小小的武林高手,从无败绩。
但他还有一个人没有挑战,就是他的亲生父亲—纯孝叶郎。
东泽一斩的出刀虽快,但他的年纪尚小,内力不足以对抗纯孝叶郎。
父子两人对战,子赢父的胜算不大。
为了赢得这场比试,东泽一斩需要一把宝刀,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刀,在对战形势上会多一分的胜算。
但世间宝刀难寻,可遇而不可求。
泽美知道自己儿子的心事,她亲自去求东泽一斩的师傅。
东泽一斩的师傅不仅是使刀高手,而且是名痴迷造刀的狂人。
“为了制造出这世间最快最锋利的刀,东方大国流传着一则传说:以身献祭,方得宝刀;宝刀一出,惊天泣地。”
“我知道了。”泽美地下头道。
献祭的当日,泽美特地换上一袭红色的衣裳,当她跳下熔炉的那一刻起,舞动的衣裙在烈火的吞噬下化为灰烬。
泽美的肉身、泽美的血水、泽美的灵魂与铁水融合注入宝刀,宝刀出锋时,光芒万丈,大杀四方。
东泽一斩的师傅本想把宝刀据为己有,何曾想宝刀有了灵魂,他驾驭不了,唯有东泽一斩可以使用。
东泽一斩拿着宝刀先与纯孝太郎比试,纯孝太郎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东泽一斩的“斩字诀”一出,他的刀下从无活口。
轮到纯孝叶郎之时,东泽一斩在比试之前动了恻隐之心,毕竟那是他的亲生父亲。
“孩子,比试之时,你尽管使出你的看家本领。即使你是为父的孩儿,比试之时,为父对你是不会心慈手软的,这是做为一个武者最起码要必备的素质。”
“从被赶出纯孝府宅的那一刻起,这世界上就没有纯孝一泽,站在你面前的是东泽一斩。‘斩字诀’一出,从无活口。”
“好,东泽一斩,你尽管来吧。”纯孝叶郎苦笑道。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纯孝叶郎亲手造成的,要是当时他的脊梁骨再硬一点,也不致于泽美母子被赶出纯孝府宅。
过错已造成,无法挽回。
银光闪烁,刀锋已出。
刀锋两两碰撞,擦起一阵阵火花。
纯孝叶郎没有放水,他使出全身看家本领对战,他深知唯有全力以赴才是真正为了东泽一斩好。
如果偷偷放水,他日死在别人刀下的就会是东泽一斩。
几十个回合后,纯孝叶郎输了。
血液从纯孝叶郎的胳膊下流出,流到他的右手指尖,进而流向刀柄,流向刀面,直至流到地面。
“孩子,你的刀很快,很快,我输得心服口服。”
纯孝叶郎说完后,他吐了几口血出来。
虽然纯孝叶郎没有放水,但东泽一斩放水了,因为“斩字诀”一出,刀下从无活口。
“孩子,你的心还是太软了,这终有一天会害了你。泽美呢?你的母亲呢?这些年她可过的安好?”
“安好?从出府宅的那一刻起,母亲的心就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已经化成我手中的刀,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
东泽一斩双眼通红,泪水夺眶而出,瞪大眼睛狠狠盯着纯孝叶郎,这一切恶果的始作俑者。
“泽美,我来陪你了。”
纯孝叶郎使用轻功,快速地冲向东泽一斩,确切地说是冲向东泽一斩的刀。
纯孝叶郎双手握住东泽一斩的刀,毫不犹豫地把刀刺进胸膛。
血液流出体外,血液流向刀锋,奇怪的是血液竟然渗入刀锋里面。
瞧见此情景,东泽一斩愣了,久久不能自己。
“父亲。”
东泽一斩喊了出来,他紧紧抱住倒地的纯孝叶郎,这么多年来,他都当自己是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孩子,是为父对不起你们。为父此生为了名誉、为了权势抛妻弃子,今天的一切都是报应。你的母亲是为父的一生挚爱,能够和她在一起,为父无憾了!”
说完后,纯孝叶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他终于可以和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了,永永远远地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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