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琪给小琴办理好了住旅馆手续。对小琴说:你就住这里,反正这里离丝行不远。出弄堂口拐弯就是了。
小琴没好气地说:是啊,我自己不识相,心甘情愿的来当人家的电灯泡,看人家夫妻恩恩爱爱那种样子。活该!好像有一肚子的牢骚话。接着又问道:我这人生地不熟的,那我吃怎么办呢?
刘家琪说:那你自己街上随便买一点吃吃吧。
肖雅翘着嘴往床上一坐。
赵大福拉着刘家琪来到“刘家琪丝行”
刘家琪开了门,四周一看,店面还是干干净净的,说明肖雅就住在这里,刘家琪感到还是幸运,多亏没有把小琴直接带到这里来,否则,两个女人见了面肯定要大吵。
肖雅还没有起床,听到外面有动静,估计是刘家琪回来了。于是,他穿了睡衣就出来了看个究竟。
这时,赵大福正好帮刘家琪提着行李箱进来,与肖雅打了一个照面,肖雅朝他报以一个微笑。说:赵师傅,是你啊。
赵大福笑着说:是啊,太巧了,前几天我拉你,今天又拉了你先生他们。
刘家琪一听也不足为奇。于是,刘家琪付了钱,赵大福也告辞。
肖雅也没有多说,重新进了房间。
谁知,刘家琪匆匆忙忙,小琴放在他行李箱里的盥洗用品没有拿出来,随即找了过来。一进门就怒道:你干嘛那么急呀,才一上午,等到晚上都等不及了,就想要急于和她见面了。
刘家琪皱着眉头说:你说的是什么话呀?
小琴不依不饶地说:什么话,就是这个话。你不知道老子的东西还在你箱子里吗?
肖雅在里面也已经梳洗好,听到外面小琴在和刘家琪吵吵嚷嚷的声音。于是,出来说道:哎呦,来就来了,成双成对的进进出出,人家又不是不知道的。干嘛还那么遮遮盖盖呀。屁股都不要难道还要脸吗?要脸也不会做出与人抢男人这种事了。
小琴一听来气了,指着肖雅怒道:不要说人家,自己屁股摸摸看,看看是否干净再说话。只要是男人,谁面前都可以随便脱裤子,这才叫不要脸呢。你的男人在,你问问他看,他喜欢不喜欢你,他如果喜欢你,他怎么又爬到其他女人床上睡觉呀?
肖雅也不让步,说:他呀,就喜欢你发骚的那种样子,你就让他把你搞得瘫痪在床上吧。
刘家琪一听怒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在南浔丢人现眼的还不够,竟跑到大上海来丢人现眼了。你们两个都给我滚。
肖雅说:还是我走,否则,她发起骚来怎么办?这里又没有祁连山的狼狗。但动作轻一点,不要骚劲发作了,忘乎所以,这个床不太牢,过分了把床都要搞垮了。嘻嘻。说完,到里面拎了包就往外走。
刘家琪也不拦住。
小琴看着肖雅的背影,还说了一句:反正啊,上海滩野男人有点是,挑挑拣拣一大把。
肖雅走后,刘家琪对着小琴说:叫你不要来不要来,你就是不听,非要来。你看,一来俩人就吵开了。
小琴也不示弱,指着刘家琪说:你是不是心疼她了,心疼她那你去把她追回呀,怎么就让她走了呢。她就是给你去戴绿帽子了,你心里舒服吗?
刘家琪指着小琴说: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小琴说:坏了你们的好事,我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刚才要不是找过来拿东西,你们已经搞上了。你这当然要恨我了。
刘家琪正要举手打小琴的耳光。这时,来了两个洋人问道:请问老板这里的‘刘顺恒丝行’搬到哪里去了,他们那里有没有辑里丝经?
刘家琪一听生意来了,连忙堆笑地说:这里就是‘刘顺恒丝行’,那时候是我家父开的,家父去世了,丝行由我接管,我叫刘家琪。故改名为‘刘家琪丝行’,明天,就有一百包‘刘顺恒丝行’的丝经到货。
一个洋人耸了一下肩膀说:人死了,他的传统工艺是不会死的。‘刘家琪丝行’我们听都没有听说过,你的一定是冒牌货。
刘家琪被两个女人吵得心慌意乱的,把换牌子那么大的事都忘了。这些婆娘们,真是好事不足败事有余。
刘家琪也万万没有想到这牌子的声意竟然有那么重要。接着无奈地说:那这样,明天你们过来看实物就是了。
一个洋人做了个鬼脸。说:那明天再说,明天再说。说完就走。
天空下着蒙蒙细雨,肖雅拎着包独自走在马路上。
弄堂口各种小商贩在吆喝着,马路上一把把花伞底下,一对对情侣在窃窃私语。这一切,对肖雅来说毫不相干。出来容易进去难,它等于自觉的把半个床让给了小琴,想想也后悔,但为时已晚。
肖雅突然感到,自己多么的凄凉,多么的无助。她真是大海中的浮萍,不知哪里是岸。她盲目的走着,真不知道往哪里去。她突然想到了赵大福,赵大哥为人不错,还不如到他那里再住几天再作道理。于是,她叫了一辆三轮车,往赵大福的住处而去。
一个棚户区里。
赵大福今天一上午做了几个生意,感到饥肠辘辘,于是回来侬饭吃,他下了一碗‘鸡毛菜’面条,还没有动筷子,见肖雅哭丧着脸进来。
赵大福惊讶地问道:你家先生不是回来了吗,你怎么又过来了?他知不知道你来我这里?
肖雅无奈地摇摇头。
赵大福又问:那你吃过饭了吗?
肖雅又摇摇头。
赵大福接着说:那你先吃吧,我这里从新下,很快。
肖雅说:您吃我不饿。
赵大福说:身体要紧,饿坏了身子可麻烦了。快吃快吃,否则面条糊了就不好吃了。一边说一边又开始下面条。接着说:看得出来,你们又吵架了。哎呀,夫妻之间,哪一家步吵吵闹闹的。床前吵架床尾亲,过去就算了,不要老是往心里去。
肖雅流着眼泪说:赵大哥,不是我心眼小,今天你也看到了,他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带着一个姘头过来的。
赵大福接着说:那个女人我倒也见了,他不是把她安排在旅馆里了吗?
肖雅说:那个泼妇还赶过来和我吵架。
赵大福惊奇地说:怎么会这样呢,那那个女人有没有家庭?
肖雅摇摇头。
赵大福接着说:哎呀,我说你真傻,出来容易进去难。你这不自然的把位子让给他了吗。赵大福的面条也下好了。说:快吃,快吃。那你出来了,有什么打算吗?
肖雅用筷子挑着面条,含着眼泪说:赵大哥,我求你,在您这里再住几天,再作道理。
赵大福笑着说:住几天没有问题。我这里就那个样子,你只要不感到委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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