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便将贡院门前的众多学子都吸引了过去。
却见几名官差从贡院内走了出来,径直朝着那榜棚走去。
所谓榜棚,是大衍特意为了方便考生们看榜单的地方,搭棚设告示牌,将榜单贴在上面。
那几名官差还未张贴榜单,就已经被众学子团团围住,数千双眼睛同时看向那告示牌。
“师兄,都过去了,我们也过去吧?”盛贤望着那人海,对顾川说道。
顾川点了点头道:“走吧。”
几人也挤入人群中,向着告示牌走去。
“中了,我中了!”
有考生见己名列榜上,瞬目圆睁,口张如箕,可吞鸡蛋,当即手舞足蹈,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整个世界似皆变得美好,此等欢欣,难以笔墨形容。
“唉!”
有人瞄了三五遍榜单,不信邪的凑近了仔细一个个数过去,始终不见己名,最终忍不住长叹一声,甩袖而去!
更有甚者,早已经痛哭流涕,三年的苦读,又付诸东流,心甚痛哉!
科举便是如此,有人一朝中榜一步登天,有人努力向上攀爬,却始终不得寸进,徒增华发。
有人悲有人喜,人世间的万般心绪便在此中展现。
“师兄的名字呢?我怎么没有看到两位师兄的名字?”卢璞玉在人群中使劲儿的跳着,费了好大劲儿也没有看到顾川和盛贤的名字。
“着什么急?那不是还有一张没有贴吗?”苍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正在旁边张贴最后一张榜单的官差说道。
这张贴榜单,基本上都是按照从低到高来张贴名单的,有的人在前面的榜单上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便将目光落在了后面的榜单上。
待最后一张榜单也张贴完毕,上面的十个名字顿时映入众人的眼中。
他们第一时间就将目光落在了前三甲上,却见上面写着三个熟悉的名字。
“解元:顾川!”
“亚元:盛贤!”
“经魁:萧郁!”
……
“解元?”苍风看着那榜单上第一个人的名字,先是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后立马瞪大了双眼,而后激动的大喊:“姐夫,你是解元啊!解元!”
何为解元?
乡试第一名便是解元,顾川对于这个结果倒是丝毫不觉得意外,他十分淡然的点了点头:“好。”
“顾师兄得了解元,盛贤师兄得了亚元,恭喜两位师兄!”看到结果的卢璞玉也是忙对两人贺喜。
相比于顾川的淡然,盛贤却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回过头来,对顾川拱手一拜道:“多谢师兄!”
“谢我做什么?”顾川微微一笑,而后道:“你该谢的是老师,最应该谢的是你自己。”
“若无师兄悉心教导,盛贤当争不过那位萧公子,是师兄从无藏私,对师弟的问题一直都很有耐心的解答,是以才有今日的结果。”
盛贤由衷的说道:“若无师兄,盛贤当不得这亚元之名。”
整个白鹭书院都知道,他们那位老师时常偷懒,将学生交由顾川教导,他自己则痴迷于下棋和睡觉。
盛贤和顾川探讨过不少问题,他这位师兄当真是如同先贤一般,对他的问题向来都会给出很好的答案。
闻言,顾川笑了笑道:“若无你之勤勉,纵我教诲千言,亦属枉然,学问之道,非独师授之所能成,亦须弟子用心之苦,方能有所得。”
“你若不奋勉向学,徒恃我之教诲,犹植木而无根,虽暂时华茂,终必枯萎,成就之事,半在师教,半在己力,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盛贤认真的听着,而后微微一笑:“那也是托师兄的福,总之师弟在此谢过了。”
“没什么好谢不谢的,等回了书院,你替我和老师多下几局棋就行了。”顾川忽然说道。
闻言,盛贤却是一愣,而后苦笑着道:“师兄,你这还真是……给师弟出了个难题啊。”
他们那位老师什么都好,对学生从不苛求,也没有逼着学生该学什么,只要求他们追寻本心,莫往他求。
先生是极好的,只是这棋品着实差了些,他曾与老师对弈过几局,大多数时候都是输的,他思考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恩师悔棋的速度啊。
“哈哈哈,这话可莫叫老师听了去,不然他可又要生气了。”顾川呵呵一笑,暗有所指。
一旁的卢璞玉脸色有些不自然,他上次在一旁观棋,实在有些瞧不下去老师那不要脸的样子,所以就开口提醒了一句。
结果没等来老师的教育,反倒又被罚抄了一下午的经义典籍。
……
“为什么没有我?为什么?!”
有人中榜,有人落榜,这本是寻常之事,然总有自命不凡之人,人群中一人看到榜单上没有自己的名字,整个人都神情恍惚起来。
他从后往前看,确认了好几遍确实没有自己的名字,又瞧见那解元的名号,当即脸色阴沉下来,挥拳大喊道:“不公平,为什么顾川能上榜?!”
他这声音不算小,怒声骤发,一下就将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可笑,顾公子有圣人之资,又是柳先生的学生,他那等才高八斗之人不上榜,难道你该上榜吗?”
“就是,莫不是因为落榜了,便心生嫉妒?你这般人也配与我等同列?”
“顾公子之才学,如今整个大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莫说只是乡试,便是会试上他得了状元,我相信在座的诸位也没人能说什么。”
“对,说的没错!”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出声那人贬低进了尘埃里,令他涨红了脸。
开口质疑之人脸色颇为狰狞,他想说反驳的话,却怎么也不好意思开口,最终还是咬紧牙关说了一句:“诸位,我不是质疑顾公子才学。”
“他的才情我知道,乡试中夺得解元也实属正常,可据我所知,顾公子至今为止都未曾参加过科举,连县试都未参加过,如何能直接参加乡试?”
说着说着,他底气便逐渐高了起来,最后大声问道:“便是国公之子,若要参加科举,也是要从县试开始,难道就因为他顾川才学高,就可以无视这传承了数百年的规矩了吗?”
“此等行径,视诸位于何地?视历代莘莘学子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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