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淩几乎是扑在瑞芳面前,使劲儿指着自己的眼睛问:“你看着眼熟吗?你仔细看看。”
“公主,您怎么了?”瑞芳茫然,眼熟是当然的,天天伺候啊。
夏淩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绝望的冲着瑞芳哀嚎:“你就不能拉下她的面纱看一眼吗?哪怕就一眼?”
瑞芳无辜的指着夏淩的脸:“我现在不是看见了吗?”
“晚了!”
诸葛珏让一头雾水的瑞芳离开,皱着眉看着趴在桌上的女子:“他们就没有看过你的脸吗?”
夏淩翻个白眼,懒得理他。要是看到了,现在瑞芳也就觉得奇怪了。
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也要怪她自己。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夏淩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可没想过那是因为跟自己像的缘故,还以为是哪个现实中的朋友。后来自生病开始,就一直是容乐衣不解带的守在床前,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为两人的“深厚的感情”奠定了基础。病好之后,夏淩也很少出门,一直陪在容乐身边下下棋,写写字,即使出门,她也蒙上面纱,因为觉得好玩神秘。这些话,打死她也不会告诉诸葛珏。
现在想来,容乐之所以能出手就她,或许就是看在两人长得像的缘故,然后就是对她的百般照顾,都是为了日后的逃婚阴谋做伏笔啊。这心思深沉,还真难把它跟楚楚动人的容乐安在一起。原来塌了一半的世界,这一下子全部倒塌到底。
“你杀了我吧,要跟你过一辈子还不如死了呢。”
诸葛珏的脸一下子变得漆黑,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一个烂人?他清清嗓子,不咸不淡的说道:“既然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入了诸葛府的大门,在找到容乐之前,你就先暂时充当一下她吧。”
夏淩抗议:“我不同意!”
诸葛珏驳回:“整个上都的人都知道容乐入了我诸葛府的大门,然后在第二天比见了,这不只是对皇上的蔑视,更是正中西夏国主的下怀,以此为理由挑起两国争端。我不能让整个诸葛府因为你而沦为北燕的罪人。”
夏淩再次抗议:“那我也不能赔上我一辈子的幸福!”
诸葛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轻描淡写的说道:“就你这个样子,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娶你的。你放心,只要事情水落石出,你就是哭着喊着赖在诸葛府,我也不会让你多待一天。”
“你!”
夏淩死死的抓住心口,恶狠狠地盯着诸葛珏,显然受的内伤不轻。
这时,有轻叩声在房门外响起,庄臣站在门外,恭敬的说:“酒席已经开始,老爷让出去敬酒。”
诸葛珏应了一声,站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似乎想起一些什么,转头看向夏淩:“其实说起来你还要感谢你与容乐长得相似,若不然,我可能早就把你当做妖孽在公主府就杀了。”话音刚落,转身潇洒的走了出去。
夏淩两眼一翻,差点没气晕过去。
庄臣见只有诸葛珏一人走了出来,下意识就探着脑袋往房里看。
诸葛珏“嘭”的一声把房门关的死死,冷冷的斜了他一眼:“看什么看。”
庄臣哭着一张脸:“奴才冤枉啊。老爷让少爷和少奶奶一起去。”
“少奶奶不舒服,不必去了。
“那奴才……”
“自由我去跟老爷说。”诸葛珏转头看他低头哈腰的样子,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直起腰杆走路,不要让外人以为我青山院的人都是骆驼生的。”
还没走到前厅,就闻到醇香浓厚的酒香味。转过挂满红色灯笼的长廊,诸葛珏眼前一亮,只见宽阔的大厅上,光影闪烁,人头涌动,前来庆贺的宾客筹光交错,杯盏相交,时不时还有人端着酒杯走到诸葛家大家长诸葛长山说着喜庆的话。平时在朝堂上争的脸红脖子粗的死对头现在却是笑语彦彦,好像多年不见的至交好友一般。一派升平祥和之象。
见新郎走了进来,立刻有人端着酒杯围了上去。
“新郎终于舍得出来了,罚酒罚酒。”靖王府的小世子景小王爷笑眯眯的迎了上去,一双眼睛弯弯的,好像狐狸一般。
诸葛珏也不推脱,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好。”抚远大将军的九儿子师台岳也走了过来,“怎么不见新娘子出来呀?”
沐王府的沐小世子接过话来:“我看是诸葛四少爷心疼新娘子,生怕像师小将军之流把她给灌醉了,要金屋藏娇啊。”
这时门外突然有守门的侍卫大声通报:“九皇子到。”
诸葛长山端着的酒杯一顿,连忙站起身来迎了出去,带领着众人恭敬地拜了下去:“恭迎九皇子大驾!”
九皇子皇甫华一身月白长袍,上面绣着层层的祥云锦绣,既雍容华贵又不显张扬。见众人出来,连忙上前几步,亲自扶起地上的诸葛长山,说道:“诸葛先生客气了,今日我是来为诸葛珏贺喜的,又不是在朝堂上,没有那么多礼数。若是搅了气氛,倒是我的不是了。”
诸葛长山诚惶诚恐,连忙让下人将他的位置安排在**之上,众人这才落座。
因为九皇子的到来,喜宴的气氛一时间达到了高潮,所有宾客都争相向皇甫华敬酒,一口一个“皇恩浩荡”、“圣上英明”。皇甫华本就不胜酒力,连忙借着上茅厕的蹩脚借口跑了出去,恰巧碰上也躲出来的诸葛珏。
他指着诸葛珏,笑着摇头:“不是说死都不娶容乐公主的吗?还以为你今天能大闹喜堂玩失踪,我今日来本就是想来看热闹的,没想到你到老老实实的拜完堂了。这容乐公主究竟有什么魔力,居然让你收了心?”
诸葛珏一撩衣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在好友面前完全不顾形象:“容乐公主早就在昨晚离开北燕了,所以我的誓言也就不算破。”
皇甫华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指着不远处的喜房,半天才说出话来:“那新娘子是……”
“假的。”说着,诸葛珏就将昨晚的一切说了出来。
皇甫华咋舌:“你可真够大胆的,万一被揭穿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当今日来的那些人都是来庆贺的吗?”诸葛珏嘴角微微一撇,眼里闪过一丝讽刺,“就我知道的,靖王府、抚远将军府、沐王府,甚至是皇甫臻也参与其中,只不过没有抓住容乐罢了。”
皇甫华叹口气,点点头,脸上有一丝难得的沉重:“那今晚可有得忙了,明日一早就要进宫面圣,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岔子。”
“我明白。”诸葛珏眼神锋利的射向不远处的喜房,俊美的脸旁慢慢的坚硬起来。
一直坐在床上唉声叹气的夏淩突然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她揉揉鼻子,是不是有人在念叨她呢?
身旁的侍女香荷愁眉苦脸,可仍要强颜欢笑:“少奶奶,四少爷就要回来了,您看你是不是要……恩……把喜帕戴上?”
她要不说还真想不起来,夏淩看看身上的大红喜服,越看越碍眼,忽地一下子坐了起来,在香荷开心的眼神中,一屁股坐在了梳妆台前,从镜子里看向她:“帮我把头上的发髻拆了,我要洗洗睡了。”
香荷没一下子晕了过去,颤巍巍的看着她:“少奶奶,少爷掀喜帕之前,您不能动,不然就不吉利了。”
“他早掀了。”夏淩麻利的拔下头上的金钗簪花,“再说我都倒霉到这个地步了,吉不吉利的也不在乎。”
逼着香荷帮她脱下了喜服,就转到浴室洗澡去了。红色、粉色的花瓣铺满整个水面,香气四溢。夏淩扬起手臂,看着水珠滑过纤细的手臂,又回归到水池里。几片娇艳的花瓣贴在肌肤上,越发显得皮肤白皙滑腻。她淡淡的叹口气,想想自己往后的生活,再想想诸葛珏可恶的嘴脸,就越觉得没了活下去的希望。
“不吉利?哼,再不吉利能不吉利到哪去。我连穿越这么没谱的事情都遇上了,还有什么受不起的。有本事呀,老天爷你就收了我,反正我要出了什么事儿,还有一大帮诸葛家的人陪着我呢,就算下了黄泉、进了地狱,也不是孤单一个人。”
她长长的叹口气,闭上眼睛,慢慢的滑向水底。温润的水流漫过下巴,漫过红唇、眼睛,直至看不到人。
水波轻轻地泛起一个涟漪,渐渐又趋于平静。
诸葛珏一手搭在庄臣的肩膀上,一手指着师台岳,口齿不清地说:“你别走,我们再喝。”
景小王爷趴在桌上,指着诸葛珏直笑:“看看看看,大家都快看呀,平时冷若冰霜的诸葛四少爷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
师台岳更是离谱,头靠在椅背上呼呼大睡,任谁叫他都不醒。
沐小世子甚至还算比较清楚,抱着一壶酒冲着诸葛珏就去了:“诸葛珏,我们再喝,我就说你酒量不如我,今天我非要把你灌桌子底下不可。你给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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