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更何况是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
两次的伤风感冒伤到了夏淩的肺,再加上她又不肯吃药配合,病情接连反复,一直持续了有一个月左右,病才有了彻底好转的迹象,只是夜里还是咳得厉害。
宋大夫为夏淩把完脉时,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临走前,对夏淩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再受凉了,他宋大夫行医近五十年,还从来见过这么难伺候的病人。
写韵对此是感同身受,因为她在收拾夏淩的房间时,装满药的花瓶已经找到了四个。
这天早上,夏淩难得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在写韵的陪同之下在院子里逛了起来。
一连几天的大雪终于在这天放晴,寒风似乎也变得柔和起来,望向晴朗的天空,还能看到有丝丝的淡云被风吹散。后院的红梅开得正好,火红的花瓣在洁白的积雪映衬下,更加的鲜艳夺目,像要燃烧起来。深深的呼吸一口久闻的新鲜空气,还能闻到带着清凉的梅香。
夏淩一身素白打扮,斗篷上的白狐滚边衬得肌肤晶莹透明,一双玉手揣在白狐手抄里。清澈的眼睛微微闭起,陶醉在满院的梅香之中,心情激荡之下,朗声说道:“大雪飞空更显九州壮丽, 红梅绽艳激扬华夏儿孙。”
“好!不想凌儿一介女流竟有这样的胸襟!”
夏淩回头,脸上犹自带着微笑,明亮的大眼睛充满暖暖的笑意,竟让人感到说不出的舒心。雪白的斗篷与身侧的红梅交相呼应,一时间,竟让不远处的司马承帧微微失神。
“你终于出现了。”夏淩缓步迎了上去,微嗔又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三番两次找你不着,今天来又是为了什么啊,司马大人?”
司马承帧抱着一个小小的手炉,眼神慵懒,微微笑着:“青山院的红梅很有名,整个北燕的梅花都没有这里开得早,我起个大早来赏景,顺便来找你。”
“找我干什么?”
“你不是要找我商量紫瑶的事情吗?”
夏淩神色一滞,随即有些懊恼的一拳打在他的胸口。
“什么都瞒不了你这个狐狸精。说吧,为什么要避开他们两个?”
“我这是为你着想,也是给诸葛珏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留下你的机会。”
夏淩疑惑的皱眉,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留下我干什么?”
司马承帧翻个白眼儿,这个女人还真是笨。他身体后倾,倚在树干上:“你以后就会明白了。总之,你如果想回家,就不能告诉他,最起码现在还不行。”
夏淩点点头,算是明白了。一双大眼瞪着司马承帧,可他却摊摊手,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夏淩有些错愕。
“这就完了?”
司马承帧更错愕:“你还想干嘛?”
夏淩瞬间觉得满头黑线,这说了半天不但没解开自己的疑惑,还给自己留了一个悬念,留着他有何用?她大手一挥,推着司马承帧往门外走。
司马承帧抗议:“皇甫华早就想来赏梅,可这几天一直忙过年的事情,皇上压着不放,急的他直跳脚。你好歹让我折一枝梅花再走啊。”
夏淩一愣,手里的动作就停了下来,这时才注意到墙外能隐隐约约听到放鞭炮的声音。原来,就要过年了。
忽然眼前冒出一个粉色的锦囊,凑到鼻尖轻嗅,能闻到淡淡的幽香。
“戴在身上,对你的咳嗽有好处。”
夏淩诧异的抬头,司马承帧已经走远。
这时,庄臣一路小跑的走到跟前。诸葛珏那一脚伤的他不清,也是近几天才刚能下床走动,这会儿不过是跑了几步,竟然喘了半天才说出话来。
夏淩觉得不忍,心里腹诽着诸葛珏的狠心,和声细语的对庄臣说:“改天再让宋大夫给你看看,若是落下了病根总是不好。”
“谢少夫人关心。”庄臣擦了擦头上的汗,说:“南宫将军求见少夫人,现在在前厅等着呢。”
南宫敬?夏淩有些意外,南宫敬是西夏的送嫁大将军,都这么长时间了,于情于理,他早该回去了,怎么现在竟还在北燕?难道是容乐将他放在这里监视自己?可她又不是给西夏卖命,这说不通啊。
将夏淩不说话,庄臣以为她是怕露出马脚,就好心的提醒:“少夫人若是不想见他,奴才这就去回了他。”
谁知夏淩摇了摇头,抬脚往前厅走去。再怎么说,南宫敬曾在大殿上帮过她,不管今天他是为了什么而来,她总归要当面向他道谢。
掀开厚厚的织花锦缎帘子,夏淩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年轻的将军。
他站在厅中,一身戎装包裹着修长健壮的身体,轮廓分明的脸上写满了军人特有的刚强。这是夏淩第一次看清他的脸,也正是如此,她才惊讶于他的年轻。印象中,大将军应该都是而立之人。其实她完全忽略了,现在已带兵前往尚甸的某某人。
“见过公主。”
南宫敬不卑不亢的抱拳行礼,倒让夏淩有些不适应。可一时也摸不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能笑笑,含糊的说道:“将军不必多礼。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谢谢将军。”
“这是末将该做的。”
“不知将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末将是来辞行的,就要回西夏,特来与公主辞别。见公主身体无恙,末将就可以向皇上、皇后娘娘复命了。公主可有什么话要末将代为转达给皇上、皇后娘娘?”
“没有。”夏淩笑得无奈,有才见鬼呢。
“那末将这就告辞了。”
“我送你。”
两个人静静地走在通往别院外的回廊之中。
夏淩走在前面,不时的看看退后她一个身位的南宫敬,心里有些沉不住气了。
这个南宫敬到底知不知道她的身份?若是不知道,觉得不可能。难道真的是容乐单方面逃婚而不是西夏在搞鬼,南宫敬被蒙在鼓里?按照诸葛珏的思考方式,肯定是西夏国的事情。可要真这样的话,除非容乐这辈子都不再见人。可南宫敬要是知道的话,那这个心思深沉啊。该对公主有的敬意、礼数一个都不缺,搞得自己就跟真的是容乐一样,心里怪怪的。
“公主请留步,末将这就告辞了。”
夏淩一愣,停下脚步,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面前的南宫敬,这才发现已经走在别院门口了。看来这个问题只能以后再说了。她摆出一副公主该有的模样,笑着说道:“南宫将军慢走。”
谁知,南宫敬忽然上前,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声音说:“小心景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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