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瓦……”俣丹大将突然变得十分严肃,语气近乎是一位长者在谆谆教诲:“我们的国家一直以来都在国际社会上十分孤立,尽管我们可以尽量不去在乎,充分表现出我们的气节,但是归根结底,这对国家的展是很不利的。”
只要是头脑还算正常的国家领导人,哪怕是**独裁政府的,也都是希望国家能够获得展。只不过有的是为了展而展,有的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而展,有的则是为了让统治阶级的利益最大化而展。缅甸政府属于第三者,这一类国家有一个共同点,当展与统治阶级利益生矛盾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牺牲展而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
正是为了防止其他国家将民主带进缅甸,军政府采取闭关锁国的政策,甚至在遭受大规模自然灾害的时候拒绝接受国际援助。但这不意味着他们真的不愿意展国家,并搞好外部关系,只不过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一切必须以巩固军政府的统治为前提,让将军们可以捞取更多的好处。
阿瓦中将很明白这些道理,联系到前段时间俣丹大将在果敢独立问题上的暧昧态度,他进一步认为俣丹大将在夺回权力之外,还多了一条牺牲果敢主权的原因,那就是让缅甸在维持现状的情况下改善国际关系。
俣丹大将看了看阿瓦中将,问:“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还有一个国家的态度至关重要。”
“你是说印度”在缅甸的对外关系中,印度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尽管没有Z国那样重要,但是这个土地相连的大国是无法忽视的。然而俣丹大将接下来的话,让阿瓦中将寄希望于印度能够调解局势的希望破灭了:“在正常情况下,印度肯定会与Z国唱反调,但是在M国和其他西方国家同样表态的情况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
阿瓦中将已经习惯承受打击了,声音沙哑着问:“那怎么办……”
俣丹大将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就算全世界反对,我们仍然可以全力保卫国家的主权和领土。”
俣丹大将沉默了片刻,突然问:“你知道那些土地是怎么来的吗?”
“难道不是一直都属于我们吗?”
“不”俣丹大将缓缓的摇了摇头,告诉阿瓦中将:“其实掸邦在历史上属于中国,后来被我们的封建王朝抢了过来。”
阿瓦中将并不了解这段历史,不过当俣丹大将说出这些话之后,他也不感到意外:“原来是这样……”
缅甸军政府对外界表了一个公开声明,谴责国际社会借果敢地区的民族矛盾分裂缅甸国家领土,对木邦共和国坚决不予承认,而且斥之为伪政权。但是与这种强硬态度相对应的是,军政府没有采取任何实际行动,虽然大量部队仍然包围着果敢地区,却没有动任何进攻。
很多人都对这种局面感到奇怪,庞劲东则准确的揣摩出了军政府的心思,告诉大家说:“军政府在国际社会都表示的情况下,如果对我国继续采取大规模军事行动,可能会触隐藏在国内外的许多危机,让军政府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政权生更加剧烈的动摇,甚至可能是彻底坍塌。军政府的将军们很明白这一点,加之其他方面的一些因素,他们可能已经决定放弃掸邦了。但是另一方面,任何一个将军都不肯承担分裂国家的骂名,就算默认了既成事实,也绝对不可能公开承认。于是就这样和我们耗下去,等待出现机会可以改变局面,或者让继任者来承担这个罪责。”
沈佩绂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然后问:“那我们怎么办?”
庞劲东微微一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于是,在独立宣言表之后的第七天,中南半岛上一个本不引人注意的国家的一个本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上演了全世界都为之关注的一幕,那就是木邦共和国政府及果敢共和军全部要员,一起出席共和国的次升国旗仪式。
国旗是一个国家的象征,是国家荣誉和尊严所在,当这面旗帜冉冉升起的时候,就意味着向全世界宣告,一个崭新的国家从此屹立在世界东方。
升国旗仪式本来应该是激动人心的,但是由于那些刚刚从战场归来的军人的缘故,多少蒙上了一些让人感伤的色彩。
这些军人几乎没有一个不是带伤在身,在国旗光辉的映照下,满眼的白色绷带在随风飘荡着,与之相伴的还有各种各样的轮椅、拐杖和石膏夹板。
有一个师长,整个下半身都被地雷炸没了,在轮椅上保持身体的平衡都很费力,但是仍然极力挺直胸膛,向着国旗敬礼。还有一个军人的右臂被炮弹的弹片削掉了,只能用左手敬出一个不标准的军礼。
这个最光辉的时刻在很多无知者看来,场景可能会显得有些滑稽,但是在场的这些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可笑,而是很认真的从头至尾完成了这个仪式。
一个到果敢来采访的M国摄影记者,在国旗升到旗杆最顶端的时候,将这一幕摄入了镜头。这张照片配合以《经过无数流血和牺牲,果敢人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自由》为题,刊登在了M国的媒体上,后来获得了M国国家地理杂志当年十大照片之一的荣誉。
站在队伍最前端的是庞文澜,或许是因为经过了半个世纪的流血,终于达成了这个理想,所以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在一瞬间让他苍老了许多。
在过去漫长的困难岁月里,庞文澜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还要与自己斗,更要与时间赛跑。对理想的坚持让他战胜了岁月带来的改变,尽管身体在慢慢的老去,但是精神却像一个精力无比充沛的年轻人,仍然可以随时投入战斗。现在这个理想的支柱已经消失了,时间终于将那不可战胜的力量展现了出来,使得在庞劲东眼中的叔祖变得有些驼背,双腿似乎在微微的颤抖,头也更白了。
“四爷爷……”这两个字刚出口,庞劲东突然觉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于是又沉默了。
庞文澜没有追问,而是默默的看着国旗,两行浑浊的泪水猛然之间涌出了眼眶。过了许久,他哽咽着嗓子,用低低的声音说:“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庞劲东担心巨大的情绪波动会对庞文澜的身体不利,很想立即宽慰一下,但是像刚才一样,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或者怎么做。默然了片刻,庞劲东长叹一声:“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过去的任何牺牲与付出都是值得的”
“说的对……”庞文澜点点头,又补充说:“看到了这面旗,你四爷爷这辈子,总算是没白活……”
升旗仪式结束之后,庞天宠和妙亨立即过来,搀扶着庞文澜回去休息。
沈佩绂慢慢走到庞劲东身边,意味深长的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庞劲东说罢,狡黠的笑了笑。
沈佩绂刚开始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是很快又舒展开了:“我完全明白,独立只是步,更加艰苦和沉重的工作还在后面。我们要在与缅甸政府不断对抗的同时,搞好国家建设,大力展经济,促进民生。但是听你这句话,倒好像这些全都是我一个人的工作。”
“当然不是你一个人的,还有很多人在帮助你呢”
“我知道,所以我才问你,想知道你在这些方面有什么见地”沈佩绂说着,像庞劲东那样狡黠的笑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将会辞去全部职务……”
沈佩绂已经听过庞劲东的表态,这时立即打断:“你不能走,这个国家需要你”
“我没说自己不再与这个国家有关,只是不想担任职务。”
“劲东,你……”沈佩绂本来想问,庞劲东是不是对自己有成见,但是话到嘴边变成了:“既然你会始终帮助国家展,为什么还不担任职务呢?”
庞劲东立即反问:“重要的是我关注着这个国家,是否担任职务又能说明什么呢?”
沈佩绂一时之间词穷了,此前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庞天懿的一句话提醒了他。国家刚刚独立,庞劲东作为开国元勋如果出走,必然会对新政府构成负面影响。沈佩绂知道自己的这个二叔一直冷眼旁观所有的事情,这句话看似无心,实际上是意有所指。沈佩绂进一步想到,恐怕不止是庞天懿,很多人都看出他很估计庞劲东的势力会过自己。
不过沈佩绂毕竟还是一个识大体的人,在国家未来展问题上,懂得必要时牺牲自己的利益。再加上庞劲东那种淡泊的态度,更让他有了一些愧疚,因此在昨天晚上,他背着庞劲东叫上其他所有高层人员召开了一个秘密会议,主要内容就是讨论庞劲东的地位问题。
其实即使沈佩绂不出面召集这个会议,就在这几天之内,庞文澜或者庞天宠也会同样做。庞劲东为新国家的诞生做出了巨大贡献,大家都不可能任由他辞官而去。
经过了彻夜的讨论,大家做出了一个决定,委任庞劲东为木邦共和国副总统兼国防部部长。共和国除了沈佩绂这个总统之外,还有好几位副总统,庞劲东这个副总统与他们不同的是终身任职,但不负责任何事务,更大程度上倒像是荣誉性质的。至于国防部副部长这个职位,同样是终身的,但是虽然有副部长们负责具体工作,庞劲东在军事展上却要承担责任,而军事是新国家展的重点之一。
现在看到庞劲东的这种态度,沈佩绂咬了咬牙,将这个安排说了出来,然后告诉庞劲东:“这是大家的共识,希望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荣誉性质的……”庞劲东思忖了片刻,然后点点头:“好”
沈佩绂打量着庞劲东的神情,试探着问:“你坚决辞官而去,是不是对什么事或人有意见呢?”一语既出,沈佩绂立即觉自己说了一句废话,庞劲东如果真的有什么意见,是绝对不可能对自己说的。如果这个意见是针对自己的,那么自己这句话更是自讨没趣。
庞劲东看了看沈佩绂,淡淡的笑了:“我没有任何意见,就算是我对这里有什么不满,想到的也是去极力改正,而不是逃避。其实我只是想做一个普通人,不愿意再承担太大的责任。”
“没有想到你会这样淡泊……”
庞劲东以为沈佩绂这句话是表示质疑,于是又补充说:“不仅是在木邦共和国这里,我在国内同样不想出任何风头。我已经与国内的高层联系好了,采用一切方法尽可能的在媒体上抹掉我的名字,避开关于我个人的一切报道。在任何事件上,凡是涉及到我的地方,一概冠以‘庞某某’。”
其实庞劲东很早就向金振宇提出这个要求了,后者对庞劲东这种低调深为赞同,全力予以。金振宇对舆论的操控很见效果,现在除了一些经常在网上混,可以通过技术手段访问国外网站的人,多数人对庞劲东并没有任何所知,即便是对果敢战争很了解的人,也只不过有一个很朦胧的印象。
“终于可以过上安静的生活了”庞劲东抬起头看着蔚蓝色的天空,心中感到无以言喻的兴奋。
第三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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