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夷从苏希仙那里出来觉得事情不大好办,能让李婉华对姜墨州这么信任,这里头肯定还有她们不知道的秘密。
苏辛夷就把曹清叫来,让他去查姜墨州这段日子的行踪。
打发曹清走了之后,田早那边就来了消息,李婉华在青庐酒馆现身了。
苏辛夷一愣,青庐酒馆她知道,上次商君衍约她时就是在那里见面的。
而且青庐酒馆在青金坊,那里算是田早的大本营,难怪消息来的那么快。
苏辛夷换了衣裳就出了门,坐上车就去了青金坊。
福泰赌坊虽然被查封,但是一鲸落万物生,没有了福泰压在大家头上,其他的赌坊生意反倒是红火起来,这青金坊依旧繁华。
苏辛夷没有直接去青庐酒馆,而是先去见了田早。
田早看到苏辛夷来了,立刻迎上来,“姑娘,就在刚才李六姑娘进去了,在李六姑娘之前姜墨州早到一步。”
苏辛夷微微颔首,她觉得寻常的办法对付姜墨州这样伪装极深的伪君子是不行的,得想个别的法子。
就算是不为了李婉华的终身大事,只是为了不能让姜墨州搭上李家这艘大船脱身,她也得把他的皮当着李婉华的面扒下来!
苏辛夷对着田早招招手,“你在这里有可用的人吗?”
田早点点头,“青金坊所有的乞丐都听我的,六姑娘你想做什么?”
苏辛夷拿出一包银子给他,低头轻声数语,田早的嘴角抽了抽,然后一本正经的点头,“姑娘放心,保管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的。”
“我对你很放心,你去忙你的,我去找曾爷叙叙旧。”苏辛夷乐呵呵的说道。
田早:……
得,他就是个跑腿的命!
苏辛夷现在可不会莽撞的跑到李婉华面前说姜墨州的坏话,这不是把人当傻子吗?
要是有个人突然跑到她跟前说太子的坏话,她肯定一脚把人踢飞了。
她溜达着去了曾梁的小院子,没想到没看到人,院门倒是虚掩着,她打个晃又走出来,想了想去了青金坊门坊前,果然在街口看到了蹲在墙角的曾爷。
这大热天的,太阳不晒了,找了个阴凉的地方避暑呢。
苏辛夷找了个食摊提着两盏冰凉的蜜露果子饮过去,递了一杯给曾梁。
曾梁也不客气接过去就先喝了一口,惬意的眯着眼,这才得空说了一句,“你怎么又来了?”
苏辛夷听着这嫌弃的劲儿,道:“我不来你能舍得喝这个?”
曾梁嘴角抽了抽,才不管苏辛夷说什么,自顾自的慢悠悠的一口一口喝着,等一盏冰水喝完,这才看着她问道:“你又跑这儿来做什么,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
“你这话说的,我还不能回来看看你?”苏辛夷坐在石阶上怼了一句。
“难说。”
“把喝下去的给我吐出来。”
“啧。”曾梁认真的看着苏辛夷,“真没事?”
“没事,你不是把你最喜欢的俩崽子给我使唤了,正在替我跑腿呢。”苏辛夷笑眯眯的说道。
曾梁:……
他还是闭嘴吧。
后半晌的太阳着实有些令人扛不住,不得不说曾梁这儿真是风水宝地,巷子口西墙下,南北风吹着,大太阳高墙挡着,靠墙这么一坐,就想闭上眼睛与周公下盘棋。
舒坦。
曾梁暗中打量着苏辛夷,瞧着她在这里真的闭上眼睛有大梦周公的架势,琢磨着难道自己真的猜错了,她是真的来看自己的?
苏辛夷小眯一觉,顿时精神饱满,再看着旁边精神有些萎靡的曾梁不由一乐。
这老头鬼精鬼精的,偏她今日还真的不麻烦他。
养好精神,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也该去看戏了就起身告辞。
曾梁瞧着苏辛夷走远了,索性也不想了,双手一抱,闭上眼睛补觉,可困死他了。
苏辛夷绕个圈到了青庐酒馆外,就看到田早躲在远处的小巷子里,探头往酒馆外看。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就看到一群乞丐已经换了普通的民装,就是看上去有些破旧,正蹲在墙角盯着酒馆的门口。
苏辛夷也不急,远远地找个地儿坐着,这顿饭吃的时间可不短,这得有一个时辰了吧?
俩人也该出来了。
正这么想着,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到姜墨州当先一步走出来,他正回头想要与身后的人说话时,早已经等待已久的乞丐顿时扑了上去。
“还我哥哥的命来!”
“姜墨州,你舅舅都被抓了,你这个幕后黑手怎么还没进大牢?”
“姜墨州,还我弟弟的命来!”
姜墨州哪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等着他,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一群人扑倒在地,拳头像是雨滴一样砸落下去,将他到口的话都给锤了回去。
姜墨州神色大变,听着这些话,不免就想起炼丹试药的那些人来,不是说没有家人的吗?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紧跟着出来的李婉华被吓得倒退一步,她的婢女紧紧地扶着她,脸色也有些发青,抖着嗓子说道:“姑娘,这……这怎么回事,咱们先走吧。”
李婉华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时给吓得面色发白,但是看着姜墨州被摁在地上打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就让家丁上前帮忙。
这一帮忙不要紧,两下里打得更厉害,不知道是谁甩了一膀子,正好擦着李婉华的鼻尖滑过,吓得李婉华一个踉跄往后摔去。
李婉华自幼就是在家中奴仆成群护卫着长大的,那里见过这样的架势,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尖叫出声。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感觉到腰间被人用力一揽,下坠之势顿缓,等她回过神,已经好端端的站在原地。
她一转头,就看到一个俊俏的少年郎立在自己身边,正对着她笑,随即边听他开口说道:“姑娘,你没事吧?”
嗯?
怎么是个女子的声音?
李婉华的心情如高山坐车般起伏不定,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人,心口依旧跳得厉害,她捏紧帕子,迟疑着不知道怎么称呼眼前的人。
姑娘还是公子?
“没……没事,不知怎么称呼恩人?”
“举手之劳不敢称恩人,我姓苏,苏辛夷,你称我名字就好。”
苏辛夷?
苏辛夷!
李婉华惊呆了,就算是她不怎么出门对这个名字可真是一点也不陌生,没想到眼前的人居然就是最近名声大噪的苏六姑娘苏辛夷!
李婉华听了太多有关苏辛夷的事情,好坏皆有,褒贬不同,但是现在她看着面前一身男装的女子,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她觉得……那些说苏辛夷坏话的人,肯定是嫉妒她身手好长得美人又这么善良!
“原来是苏六姑娘,久仰大名,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我是李婉华,多谢苏姑娘仗义相助。”李婉华忙开口说道。
“原来是太师府的李六姑娘,咱俩都行六,这可真是缘分。”苏辛夷抱拳一笑,然后看着地上此时已经分出胜负各自停手狼狈不堪的众人,“六姑娘有认识的人?”
李婉华瞧着此时满面轻肿的姜墨州,忽然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苏辛夷这么一问并未等着李婉华开口,反倒是以惊讶的语气说道:“这不是东黎王府的姜墨州姜公子吗?”
李婉华惊讶的问道:“苏姑娘也认识姜公子?”
苏辛夷闻言就看着李婉华说道:“不能说是认识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毕竟姜公子给人的印象极深,还曾误会质问我与商世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呢,自然印象深刻。”
李婉华听到这话神色微转,她看着地上姜墨州,误会苏辛夷与商世子的关系?还质问人家?
这是她认识的姜墨州吗?
这话苏六姑娘说的是轻飘飘的,但是话中的意思却令人有点发寒。
苏辛夷看着李婉华的面色不大好,接着又说了一句,“不过,就算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我想姜公子在京城也是名声斐然啊,毕竟当初试药案闹得沸沸扬扬,被抓的又是姜公子的亲舅舅,李姑娘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情?”
李婉华惊讶的看着苏辛夷,“被抓的是……姜公子的亲舅舅?”
苏辛夷点头,同样面带惊讶的看着她,“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吗?李姑娘可见真的是很少出门才不知道吧。”
李婉华脸上的笑容都要绷不住了,捏着帕子的手紧紧地,一双眼睛盯着被打的半昏不醒的姜墨州,她压着心里的心思,看着苏辛夷又问道:“苏姑娘,我再请教一事,当初无极观的事情,不是说是无极观的观主无为道人所为吗?”
“无为道人确实被抓,但是他并不是主谋,他不过一个道士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能有什么好处。”苏辛夷轻声说道,“只是有人找上他与他合谋,他只管炼药,至于练出来的药送去哪里,可不是他能管的。”
李婉华听的触目惊心,她真的是不知道这么多内情,脸色白的像鬼一样。
苏辛夷略带关心的开口,“李姑娘脸色这么白,我看是受了惊吓,还是赶紧回府吧。”
李婉华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姜墨州,扶着丫头的手踉踉跄跄的上了自家的马车,神色恍惚的都忘了跟苏辛夷辞别。
苏辛夷等李婉华一走,眼睛落在姜墨州的身上冷笑一声,这才转身离开。
收尾的事情也不用她,田早就能处理了。
姜墨州这一顿揍挨得可不轻,一双眼睛肿的核桃一样,看什么都是重影,耳朵也是轰隆隆的直响自带回音。
就算是苏辛夷现在站在他眼前,他都未必能看清,跟不要说苏辛夷跟李婉华说话时压低了声音。
苏辛夷一走,田早这才走过来,伸腿踢了姜墨州一脚,只见他半死不活的哼了两声,这才开口说道:“给他家人报个信,把人带回去,别在这里咽了气,晦气。”
青庐酒馆的人等人都散了,这才敢出门来看看情况,他们可是看到了,出手的都是这街上的乞丐,虽然换了衣裳,但是那张脸他们都熟。
青金坊的商户都知道这街上的乞丐不能惹,大家和睦相处就罢了,但凡是惹是生非,他们的店在这街上别想开的安生,见天有乞丐往你门口一站,还做不做生意了?
苏辛夷抬脚走了,田早却留下把事情处理干净,又去探望了曾爷。
曾爷看到他就问道:“跑完腿了?”
田早:……
总觉的这话的味道有点不对。
“您身体怎么样?”田早不回之前的话,岔开话题问曾爷的健康状态。
曾梁轻笑一声,小崽子倒是聪明,知道端谁的饭碗为谁效命,这嘴巴紧的跟秤砣似的。
他也不为难他,就道:“活着呢,再活个二十年没问题。”
“那您好好活着,等我建功立业,将来回来孝顺您。”田早正色的说道。
曾梁低头乐,“行啊,我等着,我这辈子就等你孝顺了,没事就滚吧,干你的活去。”
田早应了一声,这才抬脚走了。
田早一走,曾梁又闭上眼睛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翘着二郎腿不知道多惬意。
另一边李婉华回家之后,越想心里越发慌,就去找了她娘。
李三夫人刚从宫里回来,被李贵妃骂了一顿心情不大好,听着女儿来了,就让人进来,瞧着她脸色白的吓人,忙拉着她的手问道:“怎么了这是?今儿个出门遇到事儿了?”
李婉华的手感觉到母亲手上传来的温度,这才微微一缓,抬头看着母亲,问道:“娘,东黎王府安侧妃的兄长是不是因为试药人的案子被抓了?”
李三夫人一愣,问道:“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好像是的,不过跟咱们没什么关系,该担心是那个安侧妃才是。那个安侧妃可不是好相与的,前段日子武顺就被她利用了,差点把东黎王妃害死,这样的人可要距离她远一些,简直是蛇蝎心肠。”
李婉华一听脸更白了,姜墨州的生母竟然做这样狠毒的事情?
可是,姜墨州明明说他的生母温柔良善,平日总是被王妃欺负的。
李三夫人虽然心情不太好,但是瞧着女儿这样子就知道肯定有事,她心口一跳,轻声细语的问道:“婉华,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你跟娘说说,娘给你拿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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