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
杨氏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报喜的闲汉,怎么也想不通自家儿子中了什么。
旁边的工友见状赶忙上前询问。
“几位兄弟,杨家嫂子家儿子中了啥啦?”
“皇家大学呀!”
“杨家嫂子,你儿子考上皇家大学啦,而且排名还不低哩,考了三甲第一名!”
“第一?”
作坊里的女工哪知道什么叫三甲,他们只听到人家说第一。
那既然杨嫂子家的娃考了第一,那定然是极为不凡了?
作坊主王广民倒是知道什么是三甲,一般来说一甲只有三人,分别是状元、榜眼、探花,称之为进士及第。二甲一百五十人左右,赐进士出身。三甲二百人左右,赐同进士出身。
但皇家大学招生考试必然不会严格按照朝廷的人数来限制,更何况朝廷每科录取的人数也不等,除了一甲是固定的三人,二甲、三甲人数一直变化。
而且皇家大学只是学校,并不是招进去能能做官。
因此,每年录取的人数都在千人左右。
刨除皇族、宗室、勋贵、高官子弟,普通百姓家子弟也能招收四五百人,也算是普通人家子弟的一个很好进身之阶。
王广民见一众女人叽叽喳喳,也没人出来给赏钱,当即命人去账房拿了一破锣铜钱过来。
先给前来报喜的人每人一吊钱,剩下的散钱则被他撒在外边,让附近的孩童疯抢。
报喜的人拿到赏钱,赶着去下一家报喜,只留下一脸懵逼的杨氏,承受着满作坊女人艳羡的目光。
“杨家嫂子真是有福气呀,养了这么有出息的儿子!”
“你可得了吧,也不知道是谁之前说过,杨家嫂子就是白忙活,他家那儿子就没有读书的命!”
“谁说了?”
“咱才没说过!”
“谁说过这话让谁舌底生疮!”
王广民见一众女工又开始拌嘴,赶忙拿出作坊主的派头。
“都去干活!”
“谁再乱嚼舌根就扣谁工钱!”
杨氏听到这话也赶忙跟着众人一起干活,可他刚拿起纸壳就被王广民叫住了。
“杨氏,你跟我出来一下!”
“哦哦……”
王广民将杨氏叫到院子里,给了杨氏一吊钱道。
“这算作坊给你的贺喜!”
“今天特意放你半天假,赶紧回去跟儿子庆贺去吧!”
“王管事……”
杨氏早就归心似箭了,但她不好意思提出早退,现在见王广民这般贴心,她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王广民见状微微一笑道。
“别哭了!”
“把脸都哭花了!”
“洗把脸再回去吧,免得你家王鹤担心。”
“嗯嗯!”
“多谢王管事,奴家这就先行告辞了!”
杨氏敛衽一礼,然后去院子里打了盆水,洗了把脸用袖子擦了擦就一路上连哭带笑的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小院。
王鹤早早就等在家里了,看到母亲回来赶忙上前招呼道。
“母亲,我在外边买了熟食,又在酒楼点了两个菜,咱们娘俩好好庆祝一下!”
杨氏没有责怪儿子乱花钱,反而满脸欣慰的点点头。
“嗯!”
“咱家王鹤长大了,以后做什么事不用跟咱解释!”
王鹤闻言微微一笑道。
“母亲说的哪里话,儿子就算再长大,也永远是您的儿子!”
杨氏坐在桌旁,见到酒桌上有酒,当即干了一盅酒。
“儿啊,你真考上了?”
王鹤闻言骄傲的仰起头。
“母亲,儿子真的考上啦!”
“三甲第一名!”
“真的?”
杨氏再次干了一盅酒,脸上立马浮现一丝红晕。
“我儿真的考上啦?”
“嘿嘿……简直跟做梦一样……”
王鹤见母亲这般样子,赶忙解释道。
“母亲,儿子这次能考上多亏了朱先生。”
“朱先生?”
“你提那个混……朱先生啊,朱先生是大好人,对你有授业之恩,你可不能忘了人家的恩情!”
“是是是,儿子永世不忘!”
“母亲您不知道吧,这次儿子之所以能考中,全是因为此次考试的内容,都是朱先生之前重点讲过的!”
“啊?”
杨氏听到这话霎时一惊。
“怎么会……”
“他怎么能提前知道考什么?”
王鹤闻言嘿嘿一笑道。
“母亲您说什么胡话呢,朱先生怎么可能知道皇家大学考试考啥?”
“这种事别说朱先生不知道,就是内阁学士都未必知道,除非是当今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
杨氏当即苦涩的摇摇头,她就算再自信,也不敢想自己竟然能跟皇帝陛下近距离接触过。
“那就是说此次考试是巧合?”
“必然是巧合呀!”
“不过也不排除朱先生认识出题的人,对出题的人给予影响了。”
“毕竟朱先生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像是见过大世面,大风浪的人!”
杨氏闻言理解的点点头,他对于朱先生的理解更深入一些,在给朱先生洗衣服的时候就发现这老头内衣的料子不俗,可能在作坊辛辛苦苦一个月,连他的裤头都买不来。
“朱先生是干大事的人,你以后见到他,一定要对他尊敬有加!”
“是!”
王鹤在考上皇家大学后,一应生活费就不用发愁了。皇家大学在录取通知书下达之日就送来了一个月生活费,外加一应领取校服、书本、鞋袜的票据。
他只需要携带票据去指定书店、商店量体裁衣,就能领取属于自己的校服。
按理说,王鹤一个月光是生活补助都二十两银子了,杨氏完全没必要再去作坊上工。
但杨氏深知现在的美好生活来之不易,不想因此而懈怠,依然坚持每天去作坊做工。
虽然挣得不多,但让她觉得心里踏实。
杨氏的这种表现被王广民看在眼里,敬在心里,不仅提拔他当分组组长,还在生活上和工作上给予他特别的关心。
杨氏也能看出王广民对自己有好感,但每当他想接受王广民的示好时,心底总会浮现一个人的影子。
一个其貌不扬,却又别有韵味的糟老头。
老朱终于回到阔别已久的紫禁城,在奉天殿盛情招待了一应进京的藩王及其子孙。
老朱总的来说对此次皇家大学招考非常满意,朱家子孙有超过三人都考进了二甲,另有七人考入三甲。
只有一个不成器的孙子考了个末流,连三甲都没考上,最后凭借皇室加分硬生生挤进来的。
因此,这名皇孙及其父亲周王只能坐在最末尾的座位上,其他考得好的皇孙之父则能坐在老朱跟前。
老朱看着满满一大屋子的皇子皇孙,老脸上写满了得意和自豪。
很多人认为他平生最大的功绩就是驱逐鞑虏,重建华夏。可在他心中,他一直觉得自己最大的成就是凭借一己之力,生出一个家族来。
然而,当老朱的眼神在大殿上扫过,没能发现自己最期待的几个人时,老脸上不由有些落寞。
朱允熥不在!
这是早就跟他打过招呼的,说什么人在天山之西,只能遥望东方给皇爷爷祝寿。
老朱才不信这种鬼话呢,他早就通过军中的眼线打听了,前线压根就没那孙子的影子。
那孙子之所以迟迟不露面,指不定在哪儿憋着坏屁呢。
还有一个他想见而没能见到的人,那就是郭慧妃之子代王朱桂。
说来也怪,朱允熥连朱允熞那个混蛋都给放出来了,还让他在万寿节前跟杨玥完婚。
现在这孙子正坐在下手,跟她那坐在女眷桌上的媳妇眉目传情呢。
锦衣卫北镇抚司高级牢房。
朱桂遥望着天上的月色,满眼满脸都是泪水。
朱允熥,你真的这样恨我吗!
你不是说过不生我气吗,为何连朱允熞都放了,唯独不放我!
父皇!
儿臣不孝,儿臣不能进宫为您祝寿了,呜呜呜……
朱桂越哭越伤心,哭到最后奔着院墙就撞了上去。
然而,就在他的脑袋跟院墙撞上之前,一个人影飞快的落下来,正好用自己的胸口挡住了朱桂。
“代王殿下,您这是干嘛!”
朱桂疯了一般嘶吼。
“孤已经被关在这里半年之久了,父皇过万寿节都不放我出去,这是要生生的关死我呀,我还活着干嘛,呜呜呜!”
“代王殿下,您先别急,皇帝陛下留您在这儿必然有其用意!”
“您不如静待时机,以图将来!”
“将来?”
“孤还有将来吗?”
“必然有啊!”
朱桂的死志并不坚定,在被人劝下之后,他就笃定好死不如赖活着了。
更何况,自己还有妻子,有儿子。
自己若死,代王一脉就得沦落成秦王府那般,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啥好事都轮不到自己。
“你说得对!”
“孤要活着,孤倒要看看,朱允熥到底要如何处置孤!”
在朱桂恨恨不平之时,奉天殿内也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父皇,今天是您千秋庆典,朱允熥竟然连个面都不露,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坐在末座上喝闷酒的朱橚。
虽说他是被自家的笨儿子牵连的,但他从未想过怪儿子,坚定的认为是朱允熥将他扔到船上,带到了黄金洲,这才让他错过了培养儿子的时间,致使小儿子考皇家大学考了这么差的分数。
因此,他将满腔的愤懑都发泄在了朱允熥身上,对朱允熥不出席酒宴深表厌恶。
在朱橚开了头后,齐王、楚王等人就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有唱白脸的,有唱红脸的。
“五哥,你这话就不对了,朱允熥之所以没能赶回来,是因为他要为国征战,带领咱们大明士兵开疆拓土,建立不世功勋……”
齐王殿下这话一出,没等朱橚开喷,楚王殿下就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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