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圣驾的时候,蓝晏清仍然派人不时骚扰、挑衅北狄军队,希望能将他们拉出来溜溜,可惜北狄军队不上当,蓝晏清也不强求,毕竟他也不可能直接带兵大举进攻。
他更多的是与手下的谋士和副将们分析北狄军队的行事及作战风格。
在御驾亲征的消息传来之前,对方曾有过几次主动进攻,不是北狄一惯的平推风格,而是精准的选择了宣朝的薄弱点,着重打击,又在宣朝军队反应后迅速撤退,丝毫不拖泥带水。
几次下来,宣朝的防线虽然没有被攻破,但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北狄的骑兵神出鬼没,宣朝士兵神经紧绷,疲惫不堪。
“探子回报,此次北狄的主帅是海纳明,但看这段时间北狄军队的行事,不是他的风格,他没这个脑子。”蓝晏清皱着眉头说道。
“王爷所言极是,海纳明从来就是个爆仗脾气,行事鲁莽冲动,这几天我带着几百人天天跑他军营门口骂阵,那话脏得我自己都听不下去,他居然能忍住不派士兵迎战,只射了几只箭,这可太反常了。”这几天负责讨敌骂阵的蓝天赞成道。
“王爷的意思是北狄有了一位足智多谋、熟读兵法的军师?”副将严诚议问道。
“应该不会,海纳明可不是虚心听教之人,他最讨厌文人军师磨磨叽叽动心眼儿,北狄王曾经给海纳明配过不少军师,哪一个不是被他三拳两脚打跑了?甚至有一个宣朝叛徒被他直接打死了,他怎么可能这么听话。”副将沈久和说道。
“虽然北狄军队打出的是海纳明的帅旗,但海纳明应该只是明面上的统帅,暗中统领这支军队的另有其人,这人能让海纳明甘心替他打掩护,应该身份不低。我们在北狄的探子有消息传回来吗?”蓝晏清眼睛盯着面前的舆图,沉声问道。
“回王爷,并没有特别的消息。”负责情报搜集的蓝中说道,“这些年北狄并未有人在军事上崭露头角,各部统军将领也没有特殊的人员变动。”
这对宣朝来讲不是个好消息,北狄人兵强马壮,统兵的又是一个未知的新秀,蓝晏清他们对此人的作战风格一无所知,很难提前做出正确的预判,只能在交战中见招拆招,那就有些被动了。
北狄这几十年来其实并未诞生什么真正的名将,前后统兵的三个元帅都以勇武着称,没有什么诡绝精妙的战术战略,只靠着自己身先士卒,悍不畏死的冲锋陷阵来激励士气,靠着北狄士兵的彪悍一往无前。
这也是西域几国的普遍情况,在兵法上,中原人见长,毕竟军队实力不够,就只能用计谋来弥补。
而西域人,大多天生性格豪放粗鲁,心思比之中原人,少了几分细腻、复杂,诞生的名将寥寥无几,也正是如此,蓝晏清才能仅凭三十万人,就将其他几国挡在国界之外。
可如今,北狄那边明显换上了一个有头脑的智将,而他们宣朝的指挥官将要换成没有任何统兵经验、性格缺陷明显的弘嘉帝,形势十分不利。
“让探子再探,务必要查明此人身份。”蓝晏清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传令兵拿着一封信进来的,白舒哲寄来的,十万火急的密信。
蓝晏清打开看了看,这群副将们明显看到他的脸色更差了,“王爷,可是京中出了什么变故?”
“陛下要率领越州大营、赵州大营的十万大军御驾亲征,另外,还征调镇北军十万大军前来支援。”蓝晏清随手将信放下,十分想抚额,头疼啊。
“这是好事啊!陛下要率领二十万大军出征,各项军需少说也得准备个两三月,如此一来,我们不是有时间了吗?”头脑简单的副将肖雨扬有些兴奋。
其他人却不这么想,看蓝晏清的脸色就知道,他们这位陛下肯定有惊人之举。
“镇北军的情况暂时不知,但这月初一,圣驾已经率领十万大军启程了,前后只准备了六天时间。”蓝晏清扫视了一圈众人。
“那岂不是我们要负担这十万大军的粮草军需?我们目前的粮食仅够维持一个月,再加上这十万大军,若粮草运送不及时,我们就要面临断粮的绝境了。”掌管军需的书吏急忙说道。
“有襄王殿下和两位丞相在,粮草运输倒是不必太过担心,但这两大营都是戍守京城的军队,时常被人用来比较,素来暗中较劲儿。
如今的两位主将李显和王玉玦,更是死对头,两人自从在武科场上结仇,二十年来斗得不可开交,各自做了主将后更是将两大营之间的暗斗转为了明面上的摩擦。
陛下仓促间带着这么两支队伍前来,能做到令行禁止吗?这打仗人数多了是有优势,但军队内部不和,是比人少更大的灾难啊。
王爷,随行的兵部官员是哪一位啊?可有武将跟随?”副将莫宇辉担心地问道,他出身京城汝阳侯府,对京中的事比较了解。
“随陛下来的是尚书吕志宏和右侍郎曹莫,随行武将基本都是那些没出过京、靠祖宗荫蔽的,步老将军和魏老将军主动请缨,但被陛下以他们年老为由拒绝了。”蓝晏清叹了口气。
宣朝重文轻武,再加上近十几年战乱不断,以至于武将凋零,能打的将领要么在战场上,要么垂垂老矣,京中也实在没有能征善战的。
众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这御驾亲征的阵容有点儿像草台班子。
最终还是最单纯的肖雨扬说了实话,“这不是胡闹吗?打仗可不是把人凑齐就行了啊?没有军需不说,军队内部还矛盾重重,这怎么看怎么是来捣乱的,这该不是北狄的援军吧?”
“闭嘴!”蓝晏清阻止他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们回去都约束好各自的部下,各处防线仔细巡查,只要有我们在,无论圣驾来不来,这兰谷关都固若金汤。
另外,算算路程,再有七八天圣驾就该到了,派人前往接应,预备迎驾。”
蓝晏清等人为了御驾亲征的胜利尽心尽力做足了准备,但这次亲征的主角实在是有些荒唐,行军途中状况频出。
等了八天,蓝晏清没等来圣驾,等来了荣韶凌的信,信中告诉他,粮草不必着急,京中赵海齐带伤理政,已从各地征调粮草军需,而荣韶凌也给临近几省巡抚写了信,请他们先就近支援一部分粮草。
多亏了弘嘉帝之前指使着荣韶凌天南地北各省的跑,荣韶凌又刻意结交,所以他在地方大员间还是有几分薄面的,给蓝晏清协调点儿粮食不成问题。
在信的最后,荣韶凌再次提起了蓝敏仪,蓝晏清娇娇软软的小女儿马上就会来西边探亲了,让他注意接收。
蓝晏清倒吸一口凉气,这兵荒马乱的,荣韶凌怎么这时候把敏仪送来了?
再往后看,蓝晏清就看到她小女儿为了给他祈福,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地上了金莲寺,生生把自己嗑晕了,膝盖、额头和双手血肉模糊的。
荣韶凌就是被她这行为震撼才松口让她来边关的。
蓝晏清心脏紧缩了一下,他娇娇软软的女儿啊!
在信的最后,荣韶凌十分不符合身份、十分不合时宜地隐讳提醒他:打得过就打,打不过的话,视具体情况而定,只要不造成严重后果,能跑就跑,保存实力以图再战,比白白牺牲要有价值的多。
不能怕死,可也要惜命,毕竟还有许多人盼着他们平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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