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林则抱着头蹲在地上不出声。
这些人还没几个帮忙的大娘关心屋里的产妇。
方大娘摇摇头,没理赵小草的神神叨叨,直接宣布:“是个男娃,七个多月了,要是没出事,一定是个健康的孩子。”
“你说什么!”赵小草尖利的声音差点穿破耳膜。
“男娃,怎么可能是男娃!”赵小草不敢相信的上前疯狂扒拉孩子,直到看到男娃的标志才彻底傻眼。
王成林也站起身,不像刚才一副我不想的但我也没办法的样子,目眦欲裂的从方大娘手上夺过孩子。
“儿子,真是儿子,我的儿子没了!”王成林此刻才有一点孩子没了的伤感。
王成林眼睛瞪的突出来,恶狠狠看向赵小草,“是你,是你害……”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大树打断,“闭嘴,家里这么多人呢,你想让外人看笑话吗!”
王成林委屈的眼眶通红,“爹,我儿子没了,他死了!”
“行了。”王大树在桌边磕磕烟斗站起身,“今天谢谢大家帮忙,老二媳妇的命都是你们救的,这恩我记在心里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自己解决吧,老大家的,去厨房拿点鸡蛋给大家分分,别让人家白忙活。”
要是平时,把家里的鸡蛋分给外人,沈小桃肯定是不愿意的,不过她今天心情好,特别大方的给众人送走。
王大树亲手把院门关上,看见外面还有人来回晃悠等着听八卦,他不愿让别人看自家的笑话,示意王成林几个跟他进主屋再出声。
王成林进了屋实在忍不住,压着声音对赵小草吼道:“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儿子,你赔我儿子的命!”
赵小草自知理亏,低着头不出声,她不明白人人都说是丫头的肚子怎么就变成男娃了,就连赖婆子看了都说不像男娃,到底是哪出错了。
王成林见赵小草不说话,气的要去揪她,被王大树按住,“你想干啥,那是你娘!”
王成林委屈大喊道:“可她害死了我儿子,我第一个儿子,我亲生儿子!大哥的儿子就能平安生出来,她为啥就看我媳妇不顺眼,非要害得她胎死腹中。”
王成林把怀里冰冷僵硬的婴孩递给王大树看,“爹,你看,他长的多好,都7个多月了,要是她不下手,孩子现在应该活生生躺在我怀里哭,众人都恭喜我生了儿子,可现在呢,我什么都没有了!”
王大树瞥了一眼孩子青紫的小脸,心中发怵,赶紧移开视线,这也是他亲孙子,他也难过,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哪有叫亲娘给孩子赔命的。
王大树拍着王成林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发生这种事儿谁也不想,你娘她现在心里就好受吗?这也是她亲孙子,你现在就算弄死她让她赔命,这孩子就能活过来吗?”
“你还年轻,你媳妇还能生,以后多的是机会,别为了这件事搞得家宅不宁,让外人看笑话,你好好想想吧。”
王成林愣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爹说的都对,可他心里就是不得劲儿,如果这事发生在大哥身上,今天可能就不是这个结果了,起码是要给些补偿的,他呢,只有几句口头劝解,凭什么都是儿子,永远让他受委屈!他好恨!
怎么会是孙子?不应该是孙子啊,赵小草看着自己染红的双手,内心崩溃,她亲手害死了自己孙子,怎么会这样!
她不是故意的,她以为是女娃,所有人都告诉她是女娃,不然她怎么会出手,她也不想的,都是那些人害她没了孙子!
没错,这件事根本不是她的错,和她没关系,都是那些人误导她,是那些多嘴婆子,是她们害死自己孙子,赖婆子不是很准吗,怎么会看不出陈晓燕肚子里是男娃,她一定是故意的,这些婆子嫉妒她儿媳妇一生一个孙子,是她们故意骗自己!
赵小草不能接受陈晓燕肚子里真是男娃,辩解道:“老二,你相信娘,娘真不是故意的,是那些婆子害我!”
面对王大树不赞同的眼神,她更加崩溃,极力想撇清自己的责任,“不就是一个男娃吗,咱家已经有了大宝,要是老二以后没儿子,我做主让大宝给老二养老!”
“娘……”王成木不愿意的出声被沈小桃按住,这时候没必要争辩,赵小草说养老就养老,她也配?当个笑话听听就算了,认真个什么劲儿啊。
赵小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再说,我就下了一点药,真的就一点,这孩子这点都挺不住,他身体也太弱了,就算生出来也不一定能养大……”
“而且,你看这孩子长得傻了吧唧的,就算能养大也是个傻子,这不拖累人吗?”
赵小草不断给自己找补,反正对她来说谁都有错,就她没错,老二儿子没了的责任不能由她来承担,老二也不能因为这事儿恨她。
虽然知道赵小草说的是王成林怀里那个,可那句傻子拖累人让沈小桃怎么听怎么心里不舒坦,总觉得赵小草在指桑卖槐说她的大宝。
但一想到赵小草亲自动手害死了亲孙子,为她的大宝解决了麻烦,心里又开心起来,她都没亲孙子了,就让她过过嘴瘾算了。
那边的陈晓燕终于缓过来慢慢睁开眼,她摸着自己瘪下去的肚子,眼中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恨意。
王家所有人,他们全都该死!
想到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青紫婴孩,小小的已经成型了,却永远没有机会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陈晓燕心钝钝的疼,但一想到这个孩子是王成林的种,她立马冷静下来。
这个孩子没能活下来说不定是件好事,身体流淌着王成林的血,带着王家的遗传,长大了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他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如果当初她没怀孕,就不会被迫回到王家,经历今天的痛苦。
如今他没了,自己也解脱了。
他最好走的慢一些,等着王家的人下去和他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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