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观察着孟知行稍稍有所缓和,阿礼当即开始卖惨:“都怪蒋瑎,他跟我说院内无人居住我才去的,谁知道院子里住了人!还有重兵把守着!”
“住了人?!”孟知行声音高了几分。
吓得阿礼赶紧道:“对啊,重兵连廖河都不知道是哪处军队,住的是个女子,先前没细想,你方才一说我一着急,才发现好像眉宇间和陛下有些相似。”
孟知行脑瓜子嗡嗡的,阿礼继续道:“不过好在世子殿下的护卫来了,不然真就被抓个正着了。”
眉头越拧越紧,快要成个川字。宋知礼去皇家别院偷酒,牧霄怎么会在,其中缘由不言而喻,只能说赵温玉一直盯着福园和阿礼。还有那蒋府二公子蒋储,当真让人捉摸不透。
为了以防万一,孟知行还是带着阿礼去统查府寻李时笙瞧了瞧,得知确实没有沾染上忘神草才终于放下心。
沙场上,廖河扛着两百多斤的石墩扎马步,阿礼不知缘由上去逗他。
药房门口,李时笙看着笑得开怀的阿礼道:“那忆霜草能护住寻常人的心脉,所以才未有沾染。”
忆霜草,孟知行投眸看向阿礼腰腹间那精致香囊,以前说起过,方肃欺瞒她说是驱虫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功效。
孟知行突然想到什么,正要说话又被李时笙打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先不说这忆霜草可遇不可求,它只是能护住寻常人的心脉,你是寻常人吗?”
原本孟知行想着带着阿礼的香囊去那别院的,现在看来是想多了。
总觉得今日的李时笙有点怪,可是孟知行又说不出她哪里怪。
沙场上,廖河把自己受罚的原因也告诉阿礼,这下子妮子没脾气了,也没心思开廖河的玩笑,嬉皮笑脸地朝着孟知行跑来说好话。
宫内一处偏殿里,昀戈也将昨晚跟随阿行的经过一一阐述,虽然跟得远但也能看得清楚。喧舟公主终于摘下了自己的面纱斗笠,明亮的眼睛犹如璀璨的星辰,闪耀着温柔的光芒;肌肤白皙如雪,细腻如丝,宛如玉雕般的面庞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这副面孔,不论如何都没办法和统查府记载中娇柔做作的纨绔小公主联系到一起。
听完昀戈的话,她的嘴唇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透露出一抹淡淡的嫣红,如盛开的桃花般娇艳欲滴:“看样子,这玄阳皇室也不太平啊。”
半跪在地抱拳低头的昀戈闻言微微抬眸,试探性地问道:“我们要不要添点柴火?”
喧舟公主摆弄着手中香炉,杆子轻轻扫平香灰:“不必。莫要乱了我们的计划。”
昀戈起身,将怀中火折子放在桌旁,道:“方才赵景身边那阉人来传话,说梁王丧仪在即,让我们多留些时日。”
“多留些时日?”
“嗯,”昀戈重新回到一旁,“据说藩王薨闭,按玄阳皇室礼节,封城十日。”
闻言,喧舟公主手头一颤,香灰抖落出不少,俏眉微皱,顾不得整理:“这是想要强留我们十日,为何?”
话音刚落,她猛地起身向外走出:“走,找赵景。”
......
三省殿内,赵景难得衣冠端正身边没有美人相伴地翻阅奏折,有个不知名的小太监快步而来:“陛下,喧舟公主求见。”
赵景挥手让其退下,将奏折合上问道:“问出来了吗?”
韩卜勒拱手道:“嘴硬得很。”
赵景叹了口气:“那怕是没机会了呀。”
宦官面露担忧,又道:“这般拷问,若是让他回到大夏,将在宫内的事情全盘托出,那大夏王上,怕是怒火难掩。”
“听闻北修关外鬼落关内,黄沙悍匪出了名,这护送的车马不知能否安全抵达啊。”
此一言,韩卜勒心知肚明。
赵景伸个懒腰:“让她进来吧。”
“遵旨。”
传令一下,喧舟公主便急匆匆赶来连礼都不见,了当道:“陛下,既然谈和事宜已经商议完毕,可否将我二哥放出。”
赵景闻言,深深叹息道:“喧舟公主,不是朕不放出他,只是这战场刀剑无言,你二王兄伤势严重,如今还在太医院调养,不曾苏醒啊。”
喧舟眸子不受控制的冷下几分,她当然知晓若是在战场受伤不可能将近一月还没有苏醒,多半就是严刑拷打所致,可现在身在玄阳王都,这些话不能挑明了说,只能忍气吞声问道:“那我何时能见到他?”
略作思考,赵景道:“明日,等方太医稳住伤势,便将其送回你那。”
喧舟咬牙切齿,最终乃是欠身行礼:“那就多谢陛下了。”
尽管如此,走时还是留下了些许怨恨的眼神。
她离开后,赵景起身去到喧舟刚才所站的地方,细细嗅着她留下的气味,无声笑了笑,自语道:“这般美人,不知在朕的龙榻上,是何模样。”
话毕,笑容戛然而止,韩卜勒弓着身子在其身边站定,赵景取而代之的阴森面孔毫无表情道:“毒哑了,打断手脚,保证一月内醒不了。”
梁王赵宗的丧仪第二日如期开始,梁王旧府内外都挂满了白绫。
相较于寻常人家,藩王丧仪没有那么多繁杂过程,在梁王府举办葬礼后便直接入皇陵了。
宫中官员家属葬礼,会有同僚会送些礼品以示悼念之情,也借此攀些人情世故,只是梁王久居丰洲城,朝中早已没了门生。朝中官员也知晓陛下想要收回各藩王封地,自然不会有官员来表明立场。
所以一整日的丧仪,来的只有赵温玉。
他在赵宗棺材前三叩首,上了香。
赵谦寻看在眼里,对着唯一来悼念的哥哥心怀感激,也在心中实打实地厌恶这王都平静下的暗流涌动。
“统查府阿行,携方府宋知礼来访。”门口迎宾的下人高声道。
赵谦寻赶到门口,正巧遇见将手中礼品交给下人的孟知行二人,当即上前把东西扔出门外:“滚!”
阿礼见状怒火中烧,上去就想要讨个道理却被孟知行拉住。
赵谦寻没给两人说话的机会,转身回了府内,只留下一句:“闭门!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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