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郡的天连绵阴雨不断加之山石崩塌去往水云县的路被阻断,朝阳军副将章徽满身泥泞跑向容疏月。
“县主后面的小路也断了,除非能挖通右侧被山石阻断的大路否则我们会陷入两难境地。”
章徽气喘吁吁脸上泥土血迹混合已然干涸,容疏月转身看着受伤的士兵沉叹出气径直走向石碓前,言子暮察觉到她里内流转的凤神灵气不顾一切冲上前拉住她。
自从几年前她屠杀了叛军后凤神灵气便时有时无,加之近来她身上几次反噬身体已是虚弱若是此时强行用灵气震碎巨石容疏月必然重伤,但先前一路击碎落石护住众人言子暮体内灵气几乎消耗完全。
“卿卿我去。”
容疏月看着疲惫不堪的少年用力掰开他的手,从袖中抽出玉瓶仰头灌了下去登时容疏月体内灵气暴涨,她狠狠推开言子暮看向撇开脸的青玉。
“玉儿看好他。”
音落容疏月双手结印将灵气集于手臂猛然出掌,伴随风雨泥沙飞旋几声巨响堆积在路上的岩石碎成灰烬。众人迎着风努力撑开眼,一身红衣的容疏月衣袖飞旋发丝扬起仿若拯救世人的神女,她艰难转身嘴角扯起一丝牵强笑意下一瞬一口鲜血喷出瞬间一抹青影将她接住,而后便听见言子暮近乎哽咽的惊呼。
“古老。”
随着言子暮一声呼喊众人凝神望去,来人虽面有皱纹五官却端方俊美放眼看去年轻时恐怕比容砚书也不遑多让,只见他眉头紧皱吹胡子瞪眼边塞药丸给容疏月边运功为她疗伤。
“死丫头本事没学多少逞能倒是勇的很,等会老夫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音落他身旁一袭蓝衣的娇俏少女摇头无语道。
“爷爷你每回都这样说都几年了也没见您挨她一回,哪次月姐有事您不是着急上火的还真是煮熟的鸭子就剩嘴硬了。”
这边爷孙俩你一言我一句针锋相对嚷嚷着,那边章徽看的心急如坟挪到言子暮身边小声道。
“言郎中咱们县主都吐血晕了这古老还能拌嘴,县主究竟有事没事啊可急死属下了。”
言子暮收起喜色起身整理好衣衫轻松道。
“章将军有所不知,古老就是天下医者都趋之若鹜想要拜到门下的那位凤族神医也是你们县主的三师父,有他在卿...疏月应当会无恙放心吧!”
听完章徽也不再问话,朝阳军一共八千士兵分到容疏月手中这1000尽数是安阳从前的护卫,若是换做其他人章统领也不会这样担心。
眼看着道路通畅言子暮就近扎了一副担架,朝阳军及跟随的士兵在前方加紧清理泥沙。
古慈运功替容疏月治愈了主要的内伤收手探向他脉搏,古辛夷见治伤结束凑上前去便瞥见容疏月睫毛微微颤抖撑开了眼眸。
“古老头...你怎么来我梦里了,我都这样了你不会还要捉我去背医书吧!天爷啊...这梦真是丧心病狂。”
容疏月声音虚浮话是说的顺溜气的古慈照着她脑袋狠狠一板栗疼的她龇牙咧嘴,真实的疼痛从额头传来容疏月瞬间清醒一脸茫然看着捂嘴偷笑的古辛夷和脸黑如墨的老头本尊古慈。
“怀夕言怀夕,你快来我好像魔怔了竟然看到了真的古老头。”
说着容疏月轻轻揉眼再撑开而后一个鲤鱼打挺跳到言子暮身边,但因着她体内还有伤起身瞬间便吃痛捂住心口吓的言子暮不顾众人眼光直接打横抱起。
“你慢点身上还有伤呢!”
古慈看着活蹦乱跳的小丫头没好气白了她一眼扔过去一瓶药哼哼道。
“一日三次每次两颗饭后服用,臭丫头要不是你二师父求我我才不来。”
语毕便径直走向那些受伤的士兵上手包扎伤口,惊的章徽和士兵连连摆手。
“神医贵重怎能给我等包扎,这伤回头我们自己来就好。”
容疏月躲过古慈的目光撑着言子暮上前不以为然道。
“你们真是在皇城拘着将自己拘傻了,我师父的药旁人求都求不来你们不想着赶紧占便宜还想替他省事章统领你真是个好人。”
听完容疏月的吐槽古慈嘴角抽抽瞪了她一眼看向章徽他们淡然道。
“士兵王族皆是天下万民你们在我眼中并无不同,这伤口若不处理好后面救灾会落下病根。你们若真想谢老夫今日所见之事便不要说出去,这样的事再来一回老夫这个臭徒弟非得见阎王不可。”
音落众人拱手恭敬行礼声音坚定洪亮。
“我等定守口如瓶今后也定会一心追随县主。”
音落容疏月挑眉瞥了辛夷一眼啧啧感叹道。
“果然师父就是师父两下就收买了人心,师父您看现在长离认错抱大腿还来得及不。”
说完古慈再也忍不住起身揪住她耳朵。
“死丫头就会说胡话你哪回有事师父没救你?真是个促狭鬼,去去去一边待着去受了伤就老实坐着别挡着我救人。”
虽然古慈神色严肃容疏月却觉得十分温暖从怀中掏出蜜饯塞他嘴里。
“就两颗了都给你。”
古慈当着外人面被小徒弟投喂有些害羞低头转向另一个士兵嘟囔道
“啰嗦。”
众人看着有爱的师徒只觉疲惫也减轻不少一鼓作气开道干活,不到两炷香的时间路便通了。
与此同时后方回临安城方向的小路传来马蹄震动,众人闻声回眸只见黑衣铁骑齐齐下马动手修复坍塌路段。言子暮带着人上前查探对面为首影卫拱手道。
“龙影十三队影卫长寒泽见过言郎中。”
言子暮盯着那人面容只觉眉眼万分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拱手还礼正色道。
“言某多谢寒卫长相助,这路段许还要些时间才能修复但水运县灾情却等不得片刻言某便先行告辞,辛苦龙影诸位大人。”
音落再度拱手行礼寒泽抱拳还礼,就在言子暮转身刹那容疏月看清那人面容眼中瞬间染上血色,原本还在收拾药箱的古老和言子暮同时发现容疏月周身气场周边急忙飞身到她面前挡住视线。
“臭丫头屏息凝神默念凤希心法别动杀念。”
容疏月听到古慈声音脑海清醒立即合眼默念心法,言子暮怕被龙影察觉打横将她抱上担架立即下令离开。可容疏月越是想断开心中杀念脑海中慕瑾瑜在湖中被人死死按住的画面就越是清晰,终于在过了两道长弯后喉间血腥再也压抑不住翻身口吐鲜血。
“长离”
“卿卿”
古慈与言子暮同时顿住脚步扑到她身边,只见她颤抖着撑起身子看向后方声音虚弱道。
“寒...寒泽...他是杀我阿娘的帮凶,是他按住娘亲...让...让娘亲...我要杀了他我要...噗~。”
容疏月断断续续话未说完便再次吐血昏倒在担架上,言子暮看着气息微弱的姑娘红着眼嘶吼道。
“快,加快速度赶去水云。”
音落他抱起容疏月飞身离去古慈古辛夷见状紧随其后,跟随言子暮的士兵朝阳军知道情况危急顾不得伤痛疲倦着急忙慌加快步伐跑着追逐上去。
一路上言子暮不停呼唤着容疏月的名字,恍惚中她好像看见了那个总远远陪她说话的二师兄,她伸手想要抚平他紧皱的眉头手却重到抬不起来。
半个时辰后到了水云县衙后院,古慈马不停蹄替她扎针直到带来的银针尽数扎完容疏月才缓了过来,看着气游若丝的苍白面容古慈愁容满面。
“长离这孩子成也重情败也重情,怀夕你看好她老夫去煎药。她身上的金针在我回来前万不可挪动。”
言子暮紧握容疏月冰冷瘦弱的小手回眸沙哑道。
“古老放心此处有我。”
音落再度转身凝视着沉睡的姑娘。
从小他就和容家兄妹玩在一处,虽然有时容疏月比言若羽还调皮但他就是对这个小姑娘讨厌不起来。
容疏月五岁那年出事她母亲飞鸽传书给他外公和古老,二人急赶慢赶来时人还是断了气当时他就慌的不知所措,所以当所有人问他是否愿意以他之命开启共命契约时他不假思索一口答应。
那时他只是害怕失去那个整日跟在他身后笑呵呵的小姑娘。而南璃十年他每每借机去陪她心中总会产生别样情愫,那时他便确定她是自己一生要疼爱守护之人。如今心爱之人回归却被天道命运束缚压制,看着拧眉痛苦的姑娘言子暮眼中尽是心疼轻轻抚摸她额头脸颊声音沙哑轻柔。
“卿卿乖,杀人的事哥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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