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暮将青阳氏的防线划分成了三处,晏岁镇守的是最长的一处的,按理来说是最容易首尾不顾的,但是偏偏晏岁就是坐在浮闲境里,都能灵活地指挥着战局。
数月以来,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增兵减员,晏岁从未有一次调错过。
“你是在敌方安插了多少卧底?”冉约坐不住了,开口问道。
晏岁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淡淡地开口:“没有。”
“长生阁的齐仙剑阵变化莫测,百年来都无人破得了,你为何会知道齐仙剑阵的命门在何处?”冉约问道。
晏岁回答:“见过,顺便研究出来了。”
“那是随随便便就能研究出来的吗?”冉约盯着晏岁问。
晏岁笑了笑:“嗯,也练过,就发现了。”
“那你怎么知道太昊氏会有一支队伍绕到玉折海抢滩登陆?”冉约不敢置信地看着晏岁,“而且你调的人恰到时候,早到一点可能会被发现,晚到一点可能就来不及,这个时间你又是怎么算出来的?”
晏岁笑了笑摊手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巧,就是昨日夜里做梦梦到太昊氏从海上攻来。我想着天道把我当亲闺女看待,应该是在暗示我什么。”
冉约眼中写满了质疑地看着晏岁:“真的?”
“当然。”晏岁一边说着一边在作战图上又画了一道,“赫郡的弟子调三千去哥哥那边,这边他们攻不下,太昊氏会放弃的,让驰援的弟子走这条路。还有这几个地方都可以陆续撤离全全到北边去,晏匪那边让他收拾一下去华胥氏吧,太昊氏大概七日之后会从华胥氏绕路。”
“是。”晏千兰在一旁应下然后拿起作战图走出大堂。
冉约望着晏岁好一阵子然后问道:“这场战会打多久?”
晏岁反问:“你想听粗略的回答还是准确的回答?”
冉约又是一愣,然后突然站起身走上前去将大门一把合上,又布下一道结界才回到晏岁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你和天道是不是有什么交易?”
晏岁轻笑地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说什么重要的事情,把门都关了,就这呀?”
冉约抓住了晏岁的手,眉宇紧拧:“告诉我。”
晏岁挥开冉约握着自己的手,而后捏了捏眉心:“嗯……可能是我太倔强了,天道玩不过我了吧。”
冉约沉不住气了:“你拿什么跟天道换的?我是不是也是因为你而存在的?晏岁,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晏岁含笑看向了冉约的眼眸:“嗯?”
晏岁的眼眸澄澈无比,让冉约觉得自己一眼望到底了,但是实际上却是什么都没能看到。
冉约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来,挣扎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晏岁摇了摇头:“我并不清楚你这具壳子里装的是什么的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你不是冉约。冉约去年应该就死了,你……是借尸还魂对吧。”
冉约沉默了。
“我之前并没有见到过你,所以你是谁借了冉约的尸还魂?还出现在我身边处处帮我。”原本是冉约要来问晏岁的,但是几句话之后,却变成了晏岁问冉约,“我曾经问你是为什么,我本以为你是我的哪位旧友前来相助,但是你告诉我你是奉命行事,却又不说奉谁的命。我猜你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口。是天道妥协了,让你来帮我的是不是?”
冉约深吸一口气:“你……为什么什么都知道?你不是才十七岁吗?”
“我现在是十七岁,但我又不是第一次十七岁。”晏岁站起身推开了被冉约合上的房门,眼光照射而入,晏岁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我还是喜欢打开门说话。让阳光照进来,很暖和。”
冉约看着晏岁的背影好一会儿又问道:“今日之事你……经历过几次?”
晏岁背着冉约站在门内,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冉约的询问,在冉约以为晏岁不会回答的时候,晏岁却开口了:“又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记它做什么。”
战况愈演愈烈,晏暮和晏岁守着的防线过不去,大批的修士便涌向华胥氏,想从华胥氏与青阳氏接壤的地方攻入青阳氏。
就这一遭晏岁也预料到了,青阳氏的弟子甚至还比裴尘赋提前赶到了太昊氏想要硬闯的地方。
“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裴尘赋惊讶道。
晏匪回头看向裴尘赋微微一笑回答道:“是二小姐调我们过来的,二小姐料到他们会改走华胥氏这一条道。”
裴尘赋顿了一下而后轻轻一笑,晏岁的想法居然和自己父亲的不谋而合,难怪裴家主一见晏岁就认定了这个儿媳,他们俩骨子里原是一路人。
裴尘赋认为晏岁和裴家主一样多智近妖,裴家主却不这么认为。
在裴尘赋带着弟子奔赴边界之后,裴家主也偷偷地溜去了东隅山。
裴家主见到晏岁的时候,晏岁正在发呆,裴家主笑吟吟地走上前,伸手在晏岁面前挥了挥:“贤媳,近日来可好啊?”
晏岁回神,有些恍惚地看了眼裴家主,似乎在辨认裴家主是谁。
裴家主大大方方地自己找椅子坐下然后道:“怎么,连你公公都不认识了?”
“公公。”晏岁恍惚地唤了一声,然后瞥了眼自己压在桌上的纸猛地回神,“哦,裴家主,你怎么来了啊。”
裴家主脸上笑意不减,好整以暇地看着晏岁缓缓地道:“其实这个时候我是不应该来的,但是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走,怕等打完之后就见不到你了。”
晏岁顿了一下:“裴家主,你在说什么啊?我能走到哪里去?”
“岁岁,这些日子尘赋可是一直在家里夸你妙算入神,深谙用兵之道。可是依我看不是如此吧。”裴家主慢条斯理的开口道,“从太昊氏和青阳氏出现隔阂到正式宣战才八个月,你前十四年都被哥哥娇养,宴青都也并不传授弟子兵法与心术。我可不信,在这样子的情况下八个月你就能准备好一切,从容应战。”
晏岁垂下眼帘,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轻轻一笑:“公公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你第一次和尘赋回来的时候,就喊了夫人为婆婆,不像是口误倒像是下意识。”裴家主缓缓地道,“朱雀可重生,岁岁,可不可以告诉公公,你重生过多少次?”
一滴泪悄然从晏岁的眼角滑落,晏岁撇过头不敢直视裴家主。
“好孩子,在你重生的某一世里,我当过你真正的公公是不是?”裴家主温声问道,“我们以前是一家人过对不对?”
晏岁还沉默着没有言语,晏千兰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二小姐!北线来报,沉亢已死,家主砍下了沉亢的头,已宣告天下叛军投降,我们赢了。”
“哟,终于打完了。”裴家主站起身,再度笑容满面,“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准备婚事了?”
晏岁尚未答话,冉约便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他又咳血了,血迹还挂在唇角,冰凉的手握住了晏岁的手腕:“咳咳、你会怎么样?”
晏岁望着冉约没有言语。
“说话啊,咳咳咳。”血水顺着冉约的唇角不住流出,“岁岁,小妹,天道向你索取的代价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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