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天界并没有对服制的规定,但是继位大典,帝君是要受天下朝拜的,服饰自然要是庄重荣华。
晏岁站在华服前,久久地看着眼前的大红吉服,心底不知道流动的是怎般的情绪。
“回来了。”胥止行负手走过来,停在晏岁的身后轻轻地说了句。
晏岁沉吟半晌然后问道:“帝君之位给我,那你要去哪里?”
“现在还不清楚。”胥止行摇了摇头,“或许去人间走走吧。”
“去人间做什么?人间有什么好的。”晏岁嗤笑一声。
胥止行沉默片刻反问:“天界,又有什么好的呢?”
晏岁静默了,片刻之后晏岁坐了下来,以手扶额合上眼眸养神了片刻才道:“帝君,留下来陪我吧。”
胥止行挪步到晏岁身边坐下,随手拿起茶盏在手中把玩了一阵子轻轻地问:“那……我以什么身份陪你呢?”
晏岁睁开眼睛看向胥止行:“帝君想要什么身份?”
胥止行与晏岁对视,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什么声音来,终年深邃的眼眸如今在翻涌着情绪,却又被硬生生地压下。
晏岁似乎知道了什么。
“什么都可以……”胥止行终是开口了,喉间隐隐藏着哽咽之意,嗓音沙哑而低沉,“重光,你想给我什么,都可以。”
晏岁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刚飞升上来不到一刻钟就被关起来的裴尘赋想了一天都没想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惹晏岁生气了。
一天之后,一群仙吏涌了进来,为首的仙吏裴尘赋认识,就是昨天自己飞升时在天门口等着自己的那个。
“裴神君。”仙吏抬手对裴尘赋行了一礼然后道,“请裴神君更衣。”
裴尘赋不明所以地问:“更衣做什么?”
“今日是重光帝继位大典,诸天神佛朝拜,裴神君自然不能落下。”仙吏微微一笑说道。
裴尘赋愣了一下:“岁岁?”
仙吏皱了皱眉:“虽说裴神君在下界与帝君成婚过,但是如今帝君继位还没给裴神君个名分的,帝君名讳裴神君还是不要乱称呼为好。”
裴尘赋看着仙吏送来的华服许久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
仙吏的态度与昨日判若两人,裴尘赋甚至能感受到仙吏语气之中对自己的淡淡嘲讽。
不过一日而已,这是发生了什么?
“裴神君,更衣吧,别让全天界等你一人。”仙吏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若是迟了,帝君降责下来,这算谁的啊?”
裴尘赋站起身:“知道了。”
晏岁进进出出万古殿不知道多少次了,但是这一次是晏岁第一次伫立在万古殿之巅俯视俯瞰整个天界。
诸天神君齐聚,按照自己的位列站好,听着文曲星念着禅位帝令,四下静得令人发慌。
晏岁一袭红装,立于万人之巅,下面的元君、真君,晏岁一个也看不真切,只觉得每一个都是富丽堂皇,每一个又都是恍若虚幻。
裴尘赋抬头,仰视苍穹之上那振翅欲飞的朱雀,她已经在广阔天地之中翱翔,冠绝一世,自己似乎追不上了。
在人间自己是皎皎之子,但是在踏上天界的那一刻,裴尘赋就意识到,天界的哪位不是万众瞩目的人中龙凤,所有神明的目光能够达到最高的位子,便是帝君之位。
这个裴尘赋想都不敢想的位子,晏岁坐上去了。
按照惯例,帝君是要居住在万古殿的。
继位大典结束后,陆诚和和宝金收拾收拾搬去了万古殿,但裴尘赋却被留在了重光殿。
晏岁就像是忘记了有裴尘赋这么个人一样,三天过去了,对裴尘赋就没一句安排的。
“不是说新飞升的裴神君是帝君在人间的夫君吗?怎么上来也好几天了,没个名分就算了,就连神君封号都还没有赐下来?”
“是啊,重明帝已经退位了,按理来说不应该寻座仙山隐居吗?怎么我看重明帝还在万古殿里住着?”
“莫不是裴神君已经失了帝心?”
失了帝心的裴神君一阵风似的从八卦的几个元君面前刮过去冲往万古殿。
万古殿后殿门扉紧闭着,几个仙吏正在加固前几天被晏岁拔出来又栽回去的梧桐树。
裴尘赋冲到殿门前,抬起手要敲门,却先听到了殿里传来的声音。
晏岁说道:“别在我身上压着了,下去。”
“我不!”一个童声倔强地应答。
“重死了!”晏岁嫌弃道。
旭言哭哭啼啼:“当娘的怎么能嫌儿子重啊。”
胥止行失笑:“当儿子的也没这么大了还赖在娘的身上的,快下来。”
什么儿子?
什么娘?
要敲门的手缩了回去,改成了一脚踹门而入。
谁曾想殿门根本就没有关,轻轻一碰就开了,裴尘赋这么用了力气踢过来的后果就是……
当着晏岁、旭言、胥止行还有宝金和辛玥的面,裴尘赋在门口一个一字马的大叉把自己劈进来了。
那一瞬间,全世界都安静了。
毕竟是当过驴拉过磨的人,就这裴尘赋也愣是一声不吭,就这么卡在地上,紧抿着唇装无事发生。
第一个去看裴尘赋的是宝金,围着裴尘赋转了几圈后,宝金选了一个自己觉得合适的角度将动弹不得的裴尘赋叼到了背上驮起来,驮到了晏岁的面前。
裴尘赋趴在宝金背上,将脸埋进宝金的毛发里,恨不得钻进宝金的毛里躲起来。
晏岁将坐在自己怀里不肯下来的旭言抱出去,辛玥伸出手将旭言接过去揉进了怀里,旭言才想要抗议,但是下一秒就被按进了辛玥那又软又大的胸襟里,旭言瞬间红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找本君有事?”晏岁的目光落在裴尘赋的身上,语气之中听不出有什么样的情绪。
宝金趴在晏岁的面前,裴尘赋趴在宝金身上,要多没形象就有多没形象。
但是裴尘赋觉得,自己要是抬头的话,就更没形象了:“现在没事了。”
晏岁轻笑一声,然后挥了挥手,胥止行与辛玥心领神会地起身离开,旭言被迫沉溺于温柔乡里,无力反抗。
等胥止行和辛玥走出去后,晏岁才站起身走到裴尘赋面前蹲下,伸出一只手将裴尘赋的脸从宝金的毛里抬了起来。
夫妻相见,晏岁唇角挂着笑,却一点也没有笑到眼里去。
“裴少主,疼吗?”晏岁微笑着问道。
晏岁的称谓让裴尘赋一愣,晏岁的神情更是让裴尘赋慌乱:“疼……”
“疼就对了。”晏岁的目光苍凉而又破碎,“那你知道我有多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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