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回到刘美玉家已经将近十一点,王嘉和徐冬青就没再上楼,而是让刘美玉把徐栩叫下来。
徐栩走的时候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发呆的黄青白,刘美玉对着黄青白说:“白白,你不送送栩栩?”
“不用了,阿姨。”徐栩对刘美玉和黄树亮摆摆手,“叔叔阿姨再见。”
关上门黄树亮和刘美玉走到沙发前,刘美玉先坐了下来,黄树亮个子高,站在黄青白面前给他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青白,你刚刚那样很不礼貌。”刘美玉稍微加重了语气对低着头的黄青白说。
“她说我不是人类,她也不是人类。”黄青白没有抬头,闷闷地说道。
刘美玉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她抬头看向黄树亮,黄树亮听了这话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青白,爸爸妈妈是要告诉你的。”他俩互相使了个眼色,话要说出口还是挺难的。
“嗯……是这样的,宝贝,我们确实不是人类,但是我们跟人类差不多,我们是灵族。”刘美玉伸手去握黄青白的手。黄青白却一下子挣脱了她的手,起身跑向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刘美玉和黄树亮立马跟上去,刘美玉敲了敲门:“青白。”却不知如何往下说,黄树亮拍拍老婆的肩,轻声说:“时间也不早了,明天再跟他讲吧。”
刘美玉点点头:“青白,你早点睡,明天爸爸妈妈再跟你说,好吗?”说完黄树亮拦着老婆走开了。
其实黄青白没有锁门,此刻他心情复杂地趴在床上,他也不知道刚刚希不希望爸爸妈妈推门进来,他翻过身仰躺着,盯着头顶的灯迷迷糊糊地就睡过去了。
睡着睡着他觉得冷,的确,十二月初的季节当然会冷,即使开了空调,但躺在被子外面什么都不盖还是会感觉到一些凉意。他蜷着身子,突然感觉周边暖和了起来。
“热姆朗卡,热姆朗卡……”黄青白仿佛听到有个声音在呼唤,那声音低沉、悠远。
睁开眼,黄青白转头看向窗帘,遮光窗帘的边缘已经有光透进来,看来是天亮了。他把手举起准备看时间,却发现自己躺在了被窝里,是爸爸妈妈把他包进被窝的吗?还是他自己钻进来的?无所谓,这是小问题。
抬手看时间:“我去!9:47啦!”他麻利地翻身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外套脱了,看来是爸爸妈妈给他盖的被子。
他从椅背上拿起外套套上,走出房间。
刘美玉看到他出来了立马停下手上的事,迎向他;“宝贝,醒来啦。”
刘美玉今天太温柔了,黄青白反而起了鸡皮疙瘩:“嗯。”他答应着,发现爸爸在厨房,今天没去加班。
“你先去洗漱,爸爸妈妈做了牛油果三明治,等你刷了牙就可以吃了。”刘美玉笑眯眯地说。
“哦,好的。”黄青白调头走向洗漱台。
他刷着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头乱发纷飞。“热姆朗卡…”什么?黄青白扭头看向四周,什么都没有:妈耶,自己都开始出现幻听了?
饭桌上,虽是基本像往常一样,但是爸爸妈妈时不时看看他的奇怪举动还是让他有点受不了了,那种感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如鲠在喉,眼前的三明治再好吃也有点咽不下去了。
“咳咳咳咳。”
“呀,宝贝,呛到了?慢点吃慢点吃,喝点牛奶。”刘美玉把牛奶递给黄青白。
黄青白缓了缓,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拿过牛奶喝了两口,总算把气顺了下去:“爸爸妈妈,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盯着我看?”
“啊?有吗?老公,我们有盯着青宝看吗?”刘美玉装傻充愣。
“没有吧?”黄树亮看着老婆语气不太确定。
“没有~”刘美玉拖长了尾音。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黄树亮附和。
刘美玉满意的对黄树亮眨了眨眼,又转头对黄青白说:“青宝,你慢慢吃。”
黄青白看着他俩这样一头黑线。
吃完饭刘美玉和黄树亮收了盘子在厨房交头接耳,黄青白想着刚刚爸爸妈妈的态度,就走向了客厅,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刘美玉听到响动从厨房探出头来:“黄青白?”她声音里面带着些疑问语气。
黄青白立马把电视关了,准备起身回房间做作业。
这时,爸爸妈妈从厨房走出来:“青白,到沙发坐一下,爸爸妈妈有事跟你说。”黄树亮叫住他。
先是一阵沉默,最后还是刘美玉打破了这沉默:“青白,昨天晚上栩栩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黄青白想着昨晚的情景。
昨天他们吃完饭黄青白就和徐栩一道打车回了家,进门之后徐栩对自己学习委员的身份可谓是身体力行的执行着,她脱了鞋就说:“黄青白,我们做作业吧。”
本来就是周五,爸爸妈妈还不在家,黄青白玩闹的热情被这一句话泼了冷水,气鼓鼓的说:“你回自己家写作业咯。”
“你不记得叔叔阿姨怎么说的?等他们回来没看到我人,你是不是会挨骂呀?”徐栩挑眉,熟稔地走向饭厅的餐桌。
“唉……”黄青白像泄了气的皮球,认命的跟着她走向餐桌,坐在她对面,“你的人生都没有娱乐活动的吗?”徐栩已经拿出作业开写了,没理他,“那你和何许还真是像呢。”
“别拿我跟他比。”徐栩抬头对着黄青白说,声线明显压低了。
黄青白一愣,随即又嬉皮笑脸起来:“你生气了?何许可是很喜…”突然觉得这秘密由自己说出口有些不太地道,“何许可是很,嗯……很欣赏你的。”
“关我什么事?”徐栩不以为然,又低头写作业。
黄青白自己挑起的话题又被对方完全忽视,此时那个尴尬呀,他嘟嘟嘴,也不讲话了,用写作业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房间里安静到只有笔在纸上滑过的沙沙声,做完两项作业,黄青白伸了个懒腰,转着笔看徐栩还在认认真真的写,此刻他觉得百无聊赖,看看时间都九点多了,爸爸妈妈还没回来,他神秘兮兮地跟徐栩说:“给你看个东西。”说完一溜烟跑回房间,没一会儿他又跑出来,手背在后面。徐栩抬起头看他,黄青白把手从身后拿出来,手掌摊开,一把茶刀落入眼帘,手柄上的盘龙格外显眼。徐栩看着这把茶刀心下了然,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龙鸣”两个字,却想起黄青白还什么都不知道,把话吞回肚子里。
“好看吧,”黄青白炫耀着把手又往前伸了伸,他知道徐栩从小就对这些酷的的东西感兴趣“这是我从我爸妈那边薅来的。”明明是他自己拿的。
徐栩点点头,她只在妈妈给她看的书上看过龙鸣的手绘图,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龙鸣的实物,她从黄青白手里接过茶刀,手轻轻抚摸着那条栩栩如生的盘龙:“这么好看的茶刀,叔叔阿姨就任你薅?”如果这刀是叔叔阿姨给他的,那不跟他说些什么就太反常了。
黄青白摸了摸脸,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是我偷偷拿的啦,一直藏在枕头下面。”
“那你觉得叔叔阿姨知道茶刀在你这吗?”徐栩听他这么说就明白了,叔叔阿姨还是没想告诉他,只是让事情顺其自然的发展。
“应该不知道吧……”黄青白也不确定,如果知道肯定会问他话的吧?
“你果真是个傻白甜。”徐栩想翻白眼。
“你怎么又骂我?”黄青白气鼓鼓的。
徐栩调整了一下坐姿:“黄青白,你的床是从来不换床单被套的吗?”黄青白被这句话一下点醒了,眨了眨眼睛,徐栩继续说道,“叔叔阿姨肯定是知道了的,但他们却没有拿着它来质问你。”
“他们肯定是觉得这东西我喜欢,放我这也没事,何况他们还有其他的茶刀可以用嘛。”黄青白迅速说。
徐栩看着刀上的龙,龙的眼睛已经完全张开,非常有神,这龙:“这茶刀你拿到手多久了?”
黄青白想了想:“有两年了吧。”
“两年了,两年啊,黄青白,你爸妈就从来没跟你提过这把刀?”黄青白摇了摇头,徐栩看了继续说:“这刀一看就不便宜啊,哥哥,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们就任由你把玩,你都不觉得奇怪吗?”
此时黄青白才后知后觉的发觉好像也许大概是有些古怪。
徐栩看着他一副大脑空白的傻样,内心真真实实的翻了几个大白眼,她想着这是你自己拿出来秀的,就别怪我打破你的认知!于是,她清了清嗓子:“这茶刀我认识。”
“啊?”黄青白一脸震惊地看向她。
“没错啊,我还知道它有名字的,‘龙鸣’,‘龙鸣’就是它的名字。”徐栩只是在阐述事实。
“龙鸣,”黄青白低念了一声,“可是你怎么会认识这把茶刀?”
“因为我不是傻白甜啊。”徐栩真想这么说,但是又觉得此刻的氛围之下她不可诳语,于是换了个说法:“因为我家里有本书,上面就画了这把刀。”
“这么牛的吗?”黄青白大为震撼,这刀还被书记载了?
徐栩点点头:“这可是个古董呢,我告诉你。”她再次摸了摸龙鸣上的龙头,像是感觉到一股雄厚的力量藏在刀里,仿佛听到有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对她说:“告诉热姆朗卡,我是谁。”她咽了咽口水,把刀递还给黄青白:“黄青白,龙鸣是勇气之刀,它是属于你的刀。”
黄青白听到徐栩这么说,心想:这人今天是怎么了?她不是从来不看这些乱七八糟的小说漫画动画片的吗?怎么还突然中二起来了?
他接回茶刀,徐栩又开口了,说出了那句令他难以接受的话:“其实,我不是人类,你也不是人类,我们是灵族,龙鸣是灵族的上古神器。青白,冥界的大门就要打开了,他们想要颠覆这个世界!上一次大门打开的时候灵族基本覆灭,人间也损伤惨重,这次,那些魑魅魍魉又要卷土重来了。”
黄青白对她说的这些无力消化,轻笑来一声:“呵,小羽毛,你这些故事都是从哪儿看来的啊?”
“这些不是故事!”徐栩有些激动起来,“青白,上次的鬼鸟你还记得吗?鬼鸟就是冥界的使者!鬼鸟日行可不是好兆头!”
黄青白想起那天的场景,可是妈妈说没什么大事啊?他摇摇头:“不不不,你又是在逗我,什么乱七八糟的!”
徐栩站起来拉住黄青白的手腕:“你相信我,你记不记得鱼腥草?”她看到黄青白的表情继续往下说,“鱼腥草是用来布置结界的,你之前不是跟我说叔叔阿姨特别喜欢吃鱼腥草,家里常备鱼腥草,上次还把鱼腥草倒在门缝、窗缝里吗?这就是在布置结界,是在隐藏灵族的气味!鬼鸟是来探查灵族位置的,他们在找东西,找一些我们藏起来的东西,找到那些东西,他们就会肆无忌惮地开始虐杀,荼毒这个世界!”
黄青白眼里充斥着震惊和怀疑,徐栩从来不在大事上撒谎,此刻她站在自己眼前,表情如此认真,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回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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