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二小姐病了,这个消息迅速在府内传开,自从上次生病后,性情大变,府内的许多人都心有余悸,唯恐这次病完之后,会不会再如上次一般,变得更加能折腾,许多下人都对何庭的院子退避三尺,唯恐何庭要是再有奇思异想,连累到他们,丢了小命。
毕竟,小翠因为二小姐而仗毙,这件事情是全府上下,众人皆知的。
“小姐,”
何月的贴身丫头素樱正用篦子为何月篦头发,她的一头长发乌黑锃亮,油光水滑,远远看去,如瀑布一般,十分美丽。
“听外间的人说,二小姐病了。”
何月摆弄着铜镜前放着的一串红玛瑙项链道:“哦?什么病?严重吗?”
素樱一边篦头发,一边道:“听闻早间都起不来床了,不知道是什么病。”
何月轻笑,想是昨夜发生的事太过惨烈,把她吓到了。素樱瞧着何月的神色,在边上添油加醋道:
“要说这位二小姐也太能作闹了,给她些教训,也是应该的!”
何月不置可否,只是脸上淡笑,没有多说什么,在素樱眼里,何月的态度,是对她这种说法的一种默许,因此便更加来劲,道:
“她有今天,也是活该,谁让她抢了小姐您的夫君!”
何月神色一穆,将手上那串红玛瑙珠链重重拍在梳妆台上,冷眼看着素樱。素樱见她这样,吓得立即丢了篦子,整个人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求饶道:
“奴婢多嘴了,奴婢多嘴了!”
何月看了看吓得浑身发抖的轻盈,鼻腔中哼出一声,道:“少拿我与她相比,她岂是能与我比的?一个庶出的野丫头!”
素樱答道:“是,奴婢知错。”
“哼,再说,一个安王的侧妃,谁稀罕!要当,就要当正妃!”何月的手指捏在红玛瑙项链上,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论美貌,姐妹两不相上下,可是论出身,她庶出的丫头如何比得过她这个嫡出的女儿!论品行,何庭那样一个品行不端,恶评满街的二小姐,怎能和她这种谨遵女德女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相较!
她就是个野丫头而已,登不得大雅之堂。
素樱喏喏答道:“是!”何月这才抬手让她起来,继续篦头发。
脑门上突然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覆盖下来,何庭的眉头稍稍舒展,这种感觉好舒服,体内仿佛有火焰燃烧,这等冰凉的物体在脑门上覆盖,身上的燥热连带着都好了许多,不一刻,恍惚中仿佛有人抬起了她的身子,又有什么人掰开了她的嘴,接下来,温热中带些微苦的汤汁灌进来,那味道,何庭发誓,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体味过这样的苦。
她下意识的抵触,不想喝下这种汤汁,但那人的动作并没有停止,汤汁吐出来,再喂下去,再吐出来,再喂下去,如此几番下来,何庭已经无力跟那人对抗,只能咕咚咚将苦苦的汤药喝干。
上身又被放了下来,不一刻,浑身都燥热起来,身上开始发汗,周围没有一丁点声音,安静得很,迷迷糊糊的,何庭又睡了过去。
“王爷!”
阿晋一路小跑进来,在宇文哲跟前打了个千儿,站定。他脸上的神色怪怪的,说不上是什么意思,宇文哲看着他,也是觉得奇怪,道:
“你脸上那是什么表情!”
阿晋想笑,又不敢笑,又是一脸同情的样子,缓缓开口道:
“听闻何府上那位二小姐,病了!”
宇文哲放下手中的竹简,疑惑道:“哦?她也会病?本王看她弄得那个什么俱乐部,可是有声有色的很呢,又是免费,又是促销。这种词,本王可是从来没听过的。”
“是了,听闻二小姐已经病了几天了,病因好像是她翻了家规,贴身侍婢被仗毙了!”阿晋道。宇文哲静静的出神,只觉得这位何家的二小姐怪得很。
难道说仗毙一个丫头,就能把她弄病了?呵?此前看她伶牙俐齿的样子,他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呢。
“呵呵,由她吧,本王可没空管她。”
宇文哲道。虽然是娶个侧妃,可是这毕竟也是宇文哲的初婚,他当然没有那么重视,可是要他娶一个无才无德,整日里就会瞎折腾的人,他想想,还是觉得抵触。
能拖一天是一天,她如果这病终日缠绵,能够将婚期拖过去,那也是再好不过的。
想到这,宇文哲暗笑,他起身拍了拍衣襟,道:
“今儿个是庙会吧?”
“禀王爷,正是。”
“走,跟本王去逛庙会!”宇文哲心情大好,一甩长衫,带着阿晋大步悠悠的,出府去了。
“小姐!”素樱一路小跑从门外进来,悄声攀附到何月耳边,喃喃低语了几句。何月的表情登时起了些变化,隐约的有了一丝喜色。
“可是真的?都打听清楚了?”
“嗯!”
素樱点了点头,一双黑眼仁亮晶晶的,轻轻闪烁。
“快,快给我梳妆!”
何月喜上眉梢,转而又强压下内心的雀跃,端坐在窗台前。素樱拿起梳子,轻轻为何月打理着如瀑的长发。
“小姐要数个什么髻?飞仙髻可好?”素樱喜滋滋道:“小姐本就长得貌若天仙,一梳上飞先机,定是跟九天仙女下凡似的,美极了。”
何月脸上一喜,双颊红扑扑的,臻首轻轻点了点道:“好!”端得一副少女怀春的娇羞模样。
一番梳洗打扮,何月转瞬已成亭亭玉立的样子。因着何庭还高烧不退,缠绵病榻,她亦是不敢在装扮上太出格的,只不过择了一袭月白衣衫穿好,长长的罩衫轻盈似仙,在腰间被一条金色腰带束住,腰带正中,一颗猫眼石晶晶亮亮,十分耀眼。
头上发饰不多,双条白色丝带系在飞仙髻的双环顶端,一支银鎏金簪子别再耳后,隐隐的显示着何月的身份,在簪子的头处,一颗拇指指甲大小的东珠,暗暗发着柔和的光泽。何月又在梳妆盒中捡了亮丽米粒大小的珍珠耳环配上,这一身犹如白莲,一身素净,却不失雅致。
“走!去跟娘亲说一声,咱们出府去!”
何月眼底闪过一丝期待,同时并有一丝快意。
大夫人此刻正在殿中纳凉。八月的天气还是潮湿并暑热的,此房名为殿,其实就是一幢三开的放进,东屋是大夫人的寝殿,中间是会客及活动室,西屋则是一间书房,中央摆着两把椅子,供平日里老爷偶尔过来时用。
芙蓉正在一旁为大夫人打扇,何月便带着素樱施施然而来。远远的,自从何月踏进殿口,大夫人便已经注意到她了。她敛了敛身上的衣衫,笑眯眯的等着何月进来。
“娘亲!”
何月虽说已经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可是看见大夫人的那一刻,仍旧忍不住撒娇一般,在她膝下扭来扭去。
“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大夫人宠溺的看了何月一眼,这个女儿从小她就是十分溺爱的,本来以为皇上赐婚的圣旨下来,女儿从此能嫁进安王府,虽然是个侧妃,但是谁人不知道,安王是未来皇位的继承人,虽然不是板上钉钉,但也是有着十分的把握,就算是个侧妃,那也可能是未来的皇妃,身份尊贵,怎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了的。
可是,眼看着这件事情就要促成,哪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女儿好心救了宁王,却也将自己皇妃的前途断送了,送给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二房生出来的那个野丫头!大夫人越想,气越是不打一处来。
二房性子清冷,这么些年对人总是爱答不理的,老爷偏生宠溺,只因她是三房夫人中最有大家风范的,最饱读诗书的女子,可是她却不领情,别人都把宝贝的恩宠看得比天高,比命重要,她却偏偏不在意,哪知道这个样子,反而让老爷越发喜欢她!
这个女人,在老爷面前求尽恩宠,现在她的女儿还要跟月儿抢当皇妃,实在让人忍无可忍。
何月却是另一番心思,所说一开始圣旨下来的时候,要她入安王府做侧妃,她不情愿,耳后,当她得知宇文哲为人时,不禁却对他起了一丝憧憬,再加之何庭在府中的地位水涨船高,又能有皇后贴身的嬷嬷来教导她学礼仪,何月越发觉得,是何庭抢了她的东西,抢了她的地位,她要夺回来这个地位!
不愧是母女,两人心思一拍即合,只不过谁都没有说破。
“娘亲,庭儿的病这么严重,今日又是庙会的日子,女儿想去观音庙,为庭儿求一纸平安符!”何月道。大夫人爱惜的看着何月,点点头,这是好事,不过见到她打扮的虽说十分肃静,脸上却是面带桃花的样子,想必是心中有了女儿家的秘密。
大夫人抬眼示意芙蓉和素樱全都到店外去,边拉起何月的手,在自己边上的雕花红木椅上坐了下来,颇有交心之势。
“月儿,你可是有中意的男子?”大夫人道。
何月闻得这话,双颊立即像发了烧一般滚烫,臻首越发低下,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中意的人是哪位?娘去替你说媒。”大夫人有些心焦。“月儿,你已经满18了,女儿家家在不嫁出去,就成了老姑娘了,娘可不忍心。”
何月越发不好意思,可是听大夫人的意思,竟是想给自己物色别家公子,那怎么可以呢?她心中一急,抬头道:
“娘亲,女儿,女儿……”她迟疑片刻,这种羞煞人的事,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女儿中意的,正是四皇子,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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