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觅搞不清楚状况,能保持沉默的情况下,都保持沉默。
封承钧站在母女俩面前,几步之外停了下来。
他说:“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迟觅干笑一阵,回着:“我?我没事啊……”
封承钧打量着她,皱眉,问:“你真的去医院了吗?”
她还是只能礼貌又不失尴尬地微笑,“呃、是啊……”
封承钧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你不舒服吗?”
迟觅连忙摇头,说:“没有,我挺好的。”
她总不能逢人就说她中毒了、失忆了。
搞的人尽皆知,对她现在大概没什么好处。
封承钧一脸为难,始终关心地看着她。
“是不是小叔他……”
他的话还未说完,身后便传来了男人冷漠的声音。
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音。
“封承钧,你很闲吗?”
封诣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不动声色的。
他一出现,迟觅觉得周围的气氛都凝重了起来。
封承钧后退了两步,他有些不甘,却还是颇为恭敬地唤了一声:“小叔。”
但封诣寻并不看他,只是转换语调,对窝在妈妈怀里的小女孩说了一句:“琳琳,爷爷找你。”
琳琳应了一声,恋恋不舍地松开妈妈。
而后迈开小步子,往前院那边走去。
迟觅怀里空荡荡的,一下子更是不安起来。
女儿走了,她忽然好没安全感。
但本着不清楚状况的沉默原则,她还是坐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待琳琳走远,封诣寻才再度看向封承钧。
他神色冷硬,带着几分阴阳怪气地说:“你很关心别人的老婆?”
封承钧似是有些不敢看他,眼神有些闪烁不定,他压低着嗓音,回着:“小叔,大家都是一家人,互相关心一下也是应该……”
话语的尾音还未落下,封诣寻便一把伸手捏住了他的下颌。
顷刻,这位医学院的大学生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
“离她远一点——”
封诣寻打断了他的说话,不冷不热地给出几个字后,松开了他。
言简意赅,却是威胁性十足。
封承钧踉跄半步,堪堪站稳。
他没有回话,只是拧着眉头,看了迟觅一眼,仓皇离去。
迟觅目瞪口呆地看着,心跳都丢了一瞬。
这种情况下,她作为现场的第三人,似乎总是要出声制止。
但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一是她也怕怕的,二是她并不觉得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她的这位老公,看起来很不好惹。
不知道他有没有对她使用过暴力。
十七岁的迟觅,反正吃不了这种苦头。
封诣寻来到迟觅面前,说:“你也一样,离他远一点。”
迟觅点头如捣蒜,恨不得点穿地心。
“老公说的都对,我一定记住。”
他的脸色明显出现了短暂的僵硬。
转瞬即逝的僵硬后,他恢复如常,“你的事情,先别声张,昨天的监控我已经找人去整理了,封家的监控设备都在外院,所以也不一定会有什么结果。”
迟觅继续认真兮兮地点头,像听老师话的乖巧学生,“我知道。”
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封诣寻微微蹙眉,看她的眼神略带狐疑。
似乎是有种被她戏耍、被她阴阳怪气的感觉。
迟觅捉摸不透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索性先站起来。
然而刚起身,就一阵头晕目眩,双腿发麻。
她一个不慎,便朝着他扑了过去。
他闪身躲开,可迟觅还是身手敏捷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借着他的力气,她终是站稳了。
她一阵腹诽,这男人气量真小,刚才还想避开她,险些害她摔一跤。
正暗暗吐槽着,他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有些粗鲁地将她往怀里带。
迟觅怔了怔,耳边传来不怀好意的声音。
“你就这么喜欢,对我投怀送抱?”
言语浅藏鄙夷与不屑。
她被他用力地按在怀里,心跳失衡。
他又轻笑一声,低头看她,“这么饥渴吗?”
迟觅一时又羞又气:“你——”
她被制住的左手拳头紧握,很快,放松开来。
迟觅气得不行,却也深知没必要和他对着干,索性又祭出了自己的底牌。
那就是,破罐破摔。
她干脆完全抱住他,柔弱无骨地贴在他身上,可怜巴巴地说着:“你、你这人真是不讲理!你不是我老公吗?长得又这么帅,我喜欢你也有错?你给我抱一抱也是应该的吧?”
一顿娇声娇气,直接把他沉默住了。
迟觅故作可怜,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委屈的小妻子。
她用小拳头不轻不重地给他捶了几下,埋着脸,说:“阿寻,你说话这么难听,我好伤心呀……”
封诣寻沉着脸,推开她。
“你一天天的,能不能少搞点乱七八糟的把戏?”
迟觅冲着他干笑起来,只要她不觉得难堪,难堪的就会是他了。
她走了两步,两条腿还是有些没什么劲。
最终,还是勉为其难解释了一下。
“我、我腿麻了……”
他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把戏,其实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到底做过些什么。
倒是举几个例子来说明一下嘛,让她参考参考。
……
一顿晚饭,吃的迟觅惴惴不安。
饭桌上的众人,简直可以说是各怀鬼胎。
封祥露的祥跃集团,目前有个项目,需要Kinetic牵线搭桥。
她借着吃饭的工夫,跟封镇弘提起这件事。
但封镇弘还没有开口,封诣寻就拒绝了封祥露的请求。
他并不看好封祥露的规划,而他才是Kinetic现在的掌舵者。
封镇弘虽看起来有些不痛快,但还是明确表示,自己已退休。
迟觅用她充满智慧的小脑瓜,很快就分析出了封家的情况。
封镇弘年事已高,总要有个接班人,很显然,唯一能胜任这份工作的,只有封诣寻。
而封诣寻并不会在乎家里这些人,怎么看待他,他愿意陪他们坐在这里上演和和美美一家人,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封祥启一家,虽然对集团的事务没有什么野心。
但他们有个儿子,封承钧。
按理来说,封承钧才是真正的封家继承人,可老头子四十岁了,还要搞出个小儿子,让整个封家都变了样,这对他们一家始终是莫大的损失。
与封诣寻相比,迟觅的家庭状况简单得多。
她母亲是个女强人,但自小就宠爱她,父亲是个没什么名气的音乐家,长相出众、温柔体贴,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她——如今看来,她记忆中的这些,只是年少无知时,她一个人的错觉。
想到这里,她忽然也就没什么可笑话他的了。
……
吃过晚饭后,他们得带琳琳回市里。
在车上时,琳琳坐在他们两人之间,但更贴近爸爸一点。
封诣寻似乎只有对她,态度温柔。
他给女孩理了理乱糟糟的小蓬蓬裙,说到周一送她上学的事情。
迟觅的处境有些尴尬,她忽然想起,自己和封诣寻分居了。
于是,她很快紧张了起来,转头问他:“我是一个人住的吗?”
他迅速给了回答,“是。”
迟觅脸色不佳,忙又说:“所以,我不和你一起回家?”
他冷漠地看向她,简短地回答她:“显然,是。”
她连忙不断地摇着头,斩钉截铁地说:“那不行,我一个人住我害怕。”
最重要的是,中毒的事情还没弄清楚。
万一她真有个什么仇人藏在暗处怎么办?
她什么都不记得,一个人住很危险。
迟觅急中生智,伸手去拉琳琳的小手,讪笑着,说:“我是说,作为妈妈,我要每天都和琳琳在一起……”
封诣寻:“……”
她可怜兮兮的,又是一顿胡言乱语。
“老公,我们还没离婚吧,你总不能把我赶出家门吧?”
琳琳听到这番话,看了古里古怪的妈妈一眼,又看向爸爸。
最终决定拿出平板电脑看她喜欢的猫和老鼠。
他们意见不合,似乎是很常见的事,无伤大雅。
封诣寻忍不住带着几分指责,说:“不要在这里倒打一耙,是你自己要走。”
迟觅这会儿已没那个闲工夫思考到底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要分居了,她关心的是自己的小命。为了来之不易的小命,她厚着脸皮,“呃、是吗……但那些都过去了,就算我做了什么错事,你也该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看在琳琳的面子上……”
他说:“你爱住哪住哪。”
迟觅觉得他这话格外动人,一脸感动。
说来还真是多亏了有个女儿,他对她貌似总是格外忍让。
琳琳放下平板电脑,歪着脑袋去看爸爸。
“爸爸,今天要和妈妈一起睡觉吗?”
不等封诣寻回答,迟觅便摆出一副温柔的神情对她说:“不是,妈妈今天晚上,和琳琳一起睡觉哦。”
小女孩立马摇了摇头,“琳琳不要——”
迟觅一阵无语,她这么遭人嫌弃啊?
她问:“为什么?”
琳琳说:“妈妈睡觉的时候,会出现魔鬼,琳琳打不过魔鬼。”
迟觅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什么魔鬼?”
琳琳已经去拉男人的衣袖,“爸爸,你和妈妈一起睡觉吗?”
封诣寻略显无可奈何地看着女儿。
“琳琳,不是不管爸爸和妈妈的事情吗?”
小女孩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小手拉扯着他的衣袖,轻轻晃了晃,说:“爸爸,妈妈都知道错了,就原谅妈妈吧!”
封诣寻不回话。
迟觅忍不住了:“喂——”
搞什么啊,自己真的那么糟糕吗?
一个个都说得好像她才是带恶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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