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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清荷深深的将头给磕了下去,这一拜,不是为了西月谨,而是为了她自己。多年的相伴,多年暗藏在心里的情绪,那种感情已渗透骨髓中,她实在不忍他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了,因为看着他痛,她比他更痛。说起解脱,解脱的是他们两个人!
“谢谢你……”谢谢你对谨的多年陪伴,更谢谢你深深的爱着谨。
唐夏目光冗长的看着清荷,缓缓的笑,她只说了这简单的三个字,清荷却已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么多年,对于她,清荷只是从西月谨口中断断续续的了解些,于她来说,她更像一个传奇。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愿意倾尽一切的去爱她,因为她值得他们那样做。
清荷缓缓的站了起来,看着唐夏的目光肃然起敬。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要她放手,有多难,有多痛!那些痛是她无法想象的,可是她还是那样做了,一切都是因为爱!
这样的女子,真的值得天下所有的男子不顾一切的去爱!
“他就交给你了”转过身去,深深的锁着西月谨的眉眼,唐夏伸手抚上西月谨的脸,纤细的手指,细细的描绘着他的轮廓。从这里走出去,她就要永远的失去他了,所以她要把他的样子刻在心里,印在脑海里,等笑笑长大了讲给她听。这是她的爹爹,她也应该永远记得他。
“别难过,他不是死,而是要开始新的轮回!”虽然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的苍白无力,清荷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
“新的轮回?”唐夏勾起唇角,拂过一抹飘渺的笑。
如果,有下辈子,她情愿他不要再遇见她!假如不曾遇见她,他会是最睿智的皇子,最英明的皇帝,将会被永远的载入史册!而不是这样!
所以,下辈子,还是别再见了!
“谨,记得喝孟婆汤,记得的忘记我!”眼泪一行行的落下,唐夏俯身在西月谨唇角落下一个细碎的吻,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唐夏转身的那瞬间,早已陷入昏迷的西月谨,眼角亦滚过晶莹的液体!
微弱的灯光下,女子步伐蹒跚,背影单薄,好似随时都会倒下。
唐夏一步一步的走,直至房门关上,也不曾回头,是不舍,更是不敢。她好怕回头看一眼,她就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痛,有多不舍,可她必须这样做,她不能自私的留下他,为了自己的私欲,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
爱不能那样自私!
“谨,不再见……”出了房间,唐夏凄楚的一笑,缓缓的朝后倒去!
她好累,好痛,这短短的一天,对她来说,比她走过的前半辈子还要难过!
“夏,你怎么了?”点了笑笑的睡穴,安置好她的苏颜,飞一般的过来,接过唐夏瘫软的身体,将她带回房间。
“哎!”看着唐夏惨白的脸,苏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她说什么,也不会用计让她离开岛上了。可惜的是,这世界没有早知道,也没有后悔药!
安置好唐夏后,苏颜转身离开了唐夏的房间。假如她能找到救西月谨的办法,一切说不定还可以改变!
唐夏离开后,清荷小心翼翼的拔去西月谨身上的银针,泪眼婆娑的替他穿好衣衫,一遍又一遍的给他梳理着头发。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她不要他在这暗无边际的夜,无声无息的走。她要在太阳升起的时候,用最具尊严的办法送他走。
这一夜,对所有人来说注定是一个无眠夜!
初升的太阳,光芒万丈,刺眼的金光似乎可以融化一切冰雪!
清荷在西月谨最喜欢弹琴的桃树下,支起一个火架!用深深浅浅的桃花铺起一张美丽的床,让西月谨躺在上面。在他旁边放着他从不离身的七弦琴,还有一张已有年岁的画像,保存完好的纸张上,清晰可见,画上面是一个面容绝美的女子!上面还有吾妻这样的字眼。
桃花一片一片的落下,落在一袭白衣的男子身上,男子气质出尘,面皮惨白,好像睡着那样,格外的安详,让人不忍打扰。
清荷拿着一个火把,站在旁边,久久的望着,始终不曾落下手中的火把。
她在等,等唐夏的到来,这样的事不该她动手,如果是他知道的话,也一定喜欢她亲自送他走!
太阳缓缓西行,直至上午时分,唐夏还是没有来。
清荷去喊了,可唐夏紧闭着房门,不说话,也不肯出来。就只是站在窗边,呆呆的看着天上的太阳,仿佛陷入了某种梦境,任谁也喊不醒!
清荷又去找了苏颜,想让她劝劝唐夏,可苏颜根本不在房间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夕阳西下,清荷挪动脚步,一点一点朝木架走去,为了避免西月谨继续忍受剧毒所带来的疼痛,她给他下了安睡药,眼看药效就要过去了,如果再不点火的话,他还将受那种生不如死的折磨,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既然她不肯来,就让她动手吧!
“嗖……”深深的看了西月谨一眼,清荷咬着唇,用力将手中的火把给抛了出去。
“不要,不要烧我爹爹!”就在那时,笑笑冲了过来,大声喊着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砸向那根火把。虽然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可眼力却出奇的好。随着那块石头,清荷抛去的火把应声而落。落在地上发出吱吱的响声。
“你这个坏人,为什么烧我爹爹,为什么烧我爹爹。”小小的孩子怒不可遏的朝清荷扑了过去,对着她又是踢又是咬得,星子一般璀璨的眼中满是仇恨的目光。
“笑笑,不要这样,我这是为了他好,难道你想让你爹爹继续生不如死的活着?”清荷的话,顿时让孩子安静了下来。
粉雕玉砌的孩子宛若僵尸一般愣在原地,看着木堆上的男子,紧咬着唇,无声的淌着眼泪。
清荷轻轻的叹了一声,摸了摸孩子的头发,拥了拥孩子的身体,轻声说道:“去吧!去跟他告个别!”
孩子固执的摇着头不肯去。这样的事对她来说实在太残忍,她才刚找到爹爹而已,甚至都没亲口喊他一声爹爹。如今就要永别了,她不要,不要。
“娘亲,知道吗?”孩子扬起头看着清荷哽咽的问,小手紧紧拽着清荷的衣袖,惨兮兮的样子让人不忍心看。如果娘亲知道,一定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嗯”清荷轻轻的点了点头,孩子的脸顿时垮了下去。想必这是娘亲同意的吧!如果不是,娘亲又怎么可能不来阻止呢!
“能不能让我再陪爹爹一会?”孩子红着眼,祈求的看着清荷,清荷不忍心拒绝,无声的点了点头。
得到清荷的许可后,孩子快步跑到木架旁,紧紧拽着西月谨的手,将脸靠在他的胸膛,小声的呢喃着:“爹爹,我是笑笑,你要记得我的声音,一定要,也要记得娘亲,这样下辈子我们就不会走散了。你知道吗?虽然你从来都没有抱过我,可我还是很爱你。还有娘亲,她也很爱你,很爱你……”
听着孩子的话,清荷的眼泪一串一串的落下。如果可以,她情愿用她的命,换他们一家团聚。
“好了,笑笑,如果知道你这样,爹爹会难过的,我们让他开心的走好吗?”哽咽的话,几乎不成句子,清荷挤出一丝笑,拉起笑笑,替她拭去眼角的泪。
笑笑用力的点了点头,苦涩的扬起嘴角,从怀里掏出一块白玉雕的佛像,放进西月谨怀中:“爹爹,笑笑不能陪着你,就让他代替我陪着你吧!”
清荷忍着泪,再度举起手中的火把,就在她要松手的时候,笑笑突然开口了。
“让我送爹爹走好吗?”孩子扬起头,眉眼里满是认真和祈求。
清荷点了点头,将火把递给她,唐夏不能来,就让他们的女儿送他走吧!
接过火把,笑笑一步一步走到西月谨跟前,久久的看着,紧紧咬着唇,把西月谨的摸样永远记在心里。
“爹爹,一定要记得我和娘亲……”孩子哽咽的嚷着,抬手就要点燃木架。
“笑笑,住手,我有办法了。”就在那时,苏颜飞一般的冲了过来,一把抢过孩子手中的火把。
“什么?你有办法了?”清荷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苏颜。
笑笑惊得嘴巴都忘了合上。
“嗯!”苏颜气喘吁吁的点了点头,脸上那对熊猫眼格外醒目。
“什么办法?”清荷立刻追问道。
“像他这种情况,古医书上有记载,只要换血就可以了。”苏颜颇为得意的说,她用了一夜的时间,翻阅了所有的医书,总算找到办法了。如此一来,西月谨不用死了,夏他们一家也开业团圆了,真好!
“换血?”清荷愣了一愣,开口问道:“任何人的血都可以吗?”
“不是,只有血脉相连,拥有血缘关系的人才可以。”苏颜的话落下,不仅清荷,连她自己也愣住了。当时,她只顾得兴奋,竟忘了这一点。这个世界上和西月谨血脉相连的只有笑笑,难道要用笑笑的血去救西月谨吗?
苏颜和清荷的目光顿时不约而同的落下笑笑身上。
四目相对的那瞬间,两个人均是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
用笑笑的命去换西月谨的命,绝对不行!不仅唐夏不会同意,就连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想救一个,就必须失去一个,太残忍了!
“姑姑,求求你用我的血就爹爹吧!这个世界上可以没有笑笑,却不能没有爹爹。没了爹爹,娘亲会垮的,只要爹爹没事,他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就用我的血救爹爹吧!”孩子的声音中透着悲壮的慷慨,让苏颜和清荷的鼻头忍不住一酸。
“说什么傻话,这个世界上没有笑笑怎么可以呢!”苏颜用力的拥过孩子小小的身体,眼泪唰唰的往下掉。
清荷也转过身去,擦了擦脸上的泪。
空气如凝结那般,死一样的沉默。
西月谨被抬回房间里,这件事,苏颜没说,清荷没说,笑笑也没有说。
她们不忍心让唐夏去做那样的选择,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选择如何,撕心裂肺的痛都是最后的结局。
“姑姑,求求你了,用我的血救爹爹吧!”从西月谨被抬回来开始,孩子就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只是一个劲的求着清荷和苏颜。任由苏颜和清荷如何劝阻也无能为力。
孩子的声音静静的回荡在寒冷的冬夜,激起的回音,如刀子一样划在苏颜和清荷的心头。
这样的事,她们说什么也不能做。如果西月谨知道,自己的命是用女儿的命换回来的,一辈子都会陷在这种痛里无法解脱。如果唐夏知道,她的幸福是用女儿的命换来的,以后的日子她还能幸福吗?就连她们,一辈子也要活着自责中。
“笑笑,你起来,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一定。”苏颜斩钉截铁的说,用力去拉,去拽,笑笑就是不肯起来。
别以为她小就好骗,如果真的有其他办法,她们不早去了。这个世界上和爹爹血脉相连的人,除了她,还有谁呢?
“姑姑,你别骗我了。”孩子甩开苏颜的手低声的嚷,随手拿出一把匕首架在脖子上,决绝的说:“如果你不肯的话,我就死在你面前。”
苏颜眼睛瞪得大大的,竭力的吼:“笑笑,你放下,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你娘亲。”
“姑姑,你懂得,没了爹爹,娘亲绝不会独活的。”孩子缓缓的摇头,一句话,说进了苏颜的心坎。
这样的事,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可你知道不知道,没了你,你娘亲也不会幸福的,笑笑听话,快放下。”心突突地跳着,苏颜小心翼翼的朝笑笑走去,想要抢下她手中的匕首。
“姑姑,答应我一定要救活爹爹。”似乎察觉了她的意图,孩子举起匕首,毫不犹豫的朝自己的心窝刺去。
“不……”苏颜大声的吼,先她一步的清荷也来不及阻止孩子。
“砰……”就在她们惊慌失措的时候,门一下被风吹开了。
等她们回过神儿的时候,孩子已安稳的落在一个黑色的怀抱中。
“你是谁?快点放开笑笑!”见此,苏颜和清荷均是一脸戒备的喊。
“你们要救他,这世界上和他血脉相连的可不止孩子一个人。”来人淡淡的扫了苏颜和清荷一眼,将目光落在床上的男子脸上,脸上闪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愫。
苏颜和清荷被男子的话给砸晕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
“给我一天时间就好”一袭黑色狐裘的男子将孩子放在苏颜手中,转身就走。
转身的那瞬间,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柔柔的笑。
终于他也能为她做些什么了……
望着男子的背影,苏颜和清荷大眼瞪小眼,一脸的不解。
“我还是来晚了”在她们毫无察觉的时候,房间里又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苏颜抬头望去,顿时就愣了。
“你这个狗皇帝,怎么会在这里?”苏颜抱着昏睡过去的笑笑,大步朝后退去,锐利的目光似乎能在燕无欢身上戳出洞来。
燕无欢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望着早已空荡荡的门口。脸上堆满苦涩,为什么他总是晚他一步呢!假如他先来的话,结局会不会改变!想必不会吧!他做的决定从来都不会改变!
一如当年,他为她放弃皇位,舍弃一切。
他能阻止吗?不能……
缓缓的闭上眼,一颗眼泪悄无声息的划过燕无欢的脸。
似乎忘了疼痛,忘了疲惫,忘了所有的一切,唐夏就只是站着,好像一个木偶一样,面无表情的站着。任由无边的黑夜将她吞没。
有人敲门她没听见,有人进来她亦没有看见。
“夏儿……”宛若深潭的眼紧紧锁着唐夏的脸,来人伸出手,用力的将她拥进怀里。
唐夏毫无焦距的抬起头,随意看了那么一眼,好像没有看见他一样,扭头继续看向窗外。
“夏儿,你怎么了,是我啊!你看看,是我啊!”来人见她这副样子,有些惊慌失措的摇着她的肩膀,力道之大好像要把她摇醒一般。
头像拨浪鼓一样摇着,唐夏缓慢的抬起眸子,扫了一眼眼前的人,迟缓的说道:“哦,是你啊,燕长歌,你怎么在这里?”
“夏儿”见她开口说话了,燕长歌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抬起眉梢,满目深情的看着唐夏,声音低沉的说:“是我,我来了!”
“你知道吗?西月谨他死了,他死了……”唐夏牵动僵硬的唇角,一遍嚷,一遍哭,而后大声笑了起来,样子十分反常。
看着唐夏这幅摸样,燕长歌缓缓收紧握着唐夏的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他没死,也不会死的……”
“真的吗?真的吗?”唐夏一遍一遍的追问,失声大笑,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他怎么不会死呢?他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燕长歌用力的点头,他不会死的,他也不会让他死的。
似乎中了某种魔障,唐夏抬起头痴痴的笑。以往光华内敛的眸子,好像一滩死水,空荡荡的一片。
“夏儿,陪我一天好吗?就一天!”燕长歌抚摸着她的脸,深情的说,不等她反应,拉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这一晚,尽管是冬天,但天上的星星很亮。
璀璨的星光,洒在两个人身上,燕长歌紧紧的牵着唐夏的手,目光一刻也舍不得从她身上离开。
相隔五年,曾经那个指点江山的男子,变得越发深沉,越发内敛。唯有他那双眼,始终不曾变过,不管何时何地,看着她总是溢满深情。
五年,他用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五年去寻找她。面对一次又一次的绝望,他从不气馁,因为他始终坚信着她还活着,还活着!
那种绝望,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得。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那时候你还是个孩子,很嚣张的孩子。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在那天遇见了你。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那天的相遇,没有后来的逼宫,我们之间会不会有另一个结局。”紧紧牵着唐夏的手,燕长歌断断续续的说着。好像要把多年埋在心里的话全部吐出来。
唐夏好像个木偶一样,不管燕长歌说什么,也不说话,就只是随着他的步伐,木然的走着。
从晚上一直走到黎明。
一路上,燕长歌一直说着些什么,只是唐夏没有听见罢了。
假如她知道,这是最后的诀别,一定不会这样的。
朝阳升起来的时候,燕长歌带着她沐浴着晨光,站在高高的山顶看日出。
金色的阳光洒在两个人身上,给他们渡了一层金色,两个人站在山顶,衣央飘飘,美的似真似幻,好像要羽化成仙一般。
看过日出之后,燕长歌又带着唐夏去了皇城。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切都恍若隔世。
小贩的叫卖声源源不绝于耳,燕长歌噙着淡淡的笑,带着唐夏去了她曾经最爱的餐馆,点了她最爱吃的菜。
燕长歌给,唐夏就吃,仿佛不知道饥饱。一下一下的,直到燕长歌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筷子,拉着她出来餐馆。
男的俊,女的美,走在大街上,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落在唐夏和燕长歌身上。
燕长歌淡淡的扫了过去,不怒而威的眼神,顿时让那些人低下头去。
冬天的风很冷,偶尔一阵风扫了,燕长歌会把唐夏紧紧的拥在怀里。
对上她那毫无焦距的眼神,燕长歌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开口。只是无奈的摸了摸她的脸,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即便是这样,她能陪他一天,他也满足了。
出了餐馆后,燕长歌走着走着,带着唐夏来到一家成衣店,给唐夏挑了一身淡蓝色的长裙,给自己挑了一件和唐夏同色系的深蓝色长衫。
“给我们两个人画幅画”换了衣服,付了银子,燕长歌拉着唐夏去了一家画像馆。
两个人肩并肩的坐着,让画师画了一幅画。
画中燕长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唐夏亦淡淡的笑着,只是她的眼依旧空洞无波。
夕阳西下,那幅画很美很美……
“夏儿,我此生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够幸福。如果那幸福不是我给你的,我愿意用我的血肉,铺一条路送你过去!”男子淡淡的看着唐夏,静静的笑,深邃的眼中满是赴死的慷慨。
回去的时候,唐夏已经累的睡着了,燕长歌没有雇马车,就那样抱着她,伴着月光,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对他来说,这一天实在太多短暂了。
“夏儿,要幸福……”把唐夏放在床上,拉好被子,燕长歌久久的看着她,没有起身。动作很轻很轻的划过她的脸,在她的唇角落下一个细碎的吻。
转身的那瞬间,男子明明笑着,眼里却充满泪光。
因为爱她,他愿意倾尽江山换她性命,同样因为爱她,他愿意用血肉铺成路,送她去幸福的彼岸。
此生无悔……
“大哥,你真的要那样做吗?不用再考虑一下吗?”燕长歌才出来,就遇上燕无欢,很显然燕无欢在等他,并且等了很久。
她们不知道,可他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和西月谨血脉相连的,除了笑笑,就是他大哥了。
“无欢,我相信你不会阻拦我的,因为你懂的。假如换成是你,你也会这样做的不是吗?”燕长歌开口一笑,拳头重重的落在燕无欢的肩头。
燕无欢扯动唇角,同样挥出一拳落在燕长歌肩头。
是的,他懂,假如换成他,他也会这么做的。
“好兄弟,大华就拜托你了!”燕长歌一把将燕无欢拥进怀里,拍着他的背,声音低沉的说:“不要告诉她这些”
“嗯!”燕无欢重重的点了点头,伸手想抓住燕长歌,却发现眼前只剩下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
眼泪滚滚而落,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大哥一步步从他眼前消失,明知道前面是死路一条,却无力阻止,因为那是他选择的归属,是他追求了一辈子的幸福!
“吱呀”一声紧闭的门被推开了,昏黄的光洒在燕长歌脸上。
见来人是他后,一屋子人顿时兴奋起来。
“人呢?人呢?”一个箭步,苏颜率先冲了过来。
清荷紧随其后。
看到除去燕长歌再无他人后,纷纷一脸失落的垂下头。
“另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人是我”燕长歌抬头望去,惊无波澜的说,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怎么会是你?”苏颜和清荷不约而同的开口,脸上均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燕长歌什么都没有说,随手拿了一个盛满清水的杯子,毫不犹豫的朝手指划去。
“滴答”一滴鲜红的血应声落在杯子里。
清荷明白燕长歌的意图,快步走到西月谨身边,握着银针的手翻飞,亦在西月谨的手指上取了一滴血。
“滴答”又一滴血落入杯子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两滴血先是相互试探,而后融为一体!
“竟然是真的”看着那两滴融在一起的血,苏颜高声的喊,脸上满是惊喜。
清荷却没有她这样乐观,对于他的身份,她已猜到几分,即便他肯,大华的皇帝怕是也不肯的。
“开始吧!”深邃的眸子看不出一点起伏,燕长歌淡淡的说着,躺倒西月谨身边,缓缓闭上了眼。
“你确定这么做,不后悔?”清荷难以置信的开口。
燕长歌闭着眼,轻点了一下头。
如果不这样做,他才会后悔一辈子!
“既然他已经同意了,你还愣什么,你下不了手,就让我来!”苏颜说着,上前就要接过清荷手中的银针,被清荷给拒绝了:“我最了解他的状态,还是让我来吧!”
苏颜点了点头,转身拉上门,走了出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人,那人竟是燕无欢。
“你在这…….”做什么?苏颜的话还哽在喉咙里,燕无欢一把拉过她紧紧抱着,附在她耳边,声音沙哑的喊:“你知道吗?他的我大哥,我最爱的大哥……”
苏颜抬头望去,看着燕无欢眼睛的泪,竟没有推开他!
“慢着!”门合上之后,清荷正要开始,燕长歌突然睁开了眼,清荷一愣,还以为他要反悔了呢!
“答应我,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她!”在清荷错愕之际,燕长歌只说了一句这样的话,便又闭上了眼。
清荷的手猛地抖动了一下,深深的点了点头。
银针刺下的那瞬间,竟有诸多的不舍!
若不是爱,若不是深入骨髓的爱,怎能让一个这样的男子,甘愿放弃自己的性命,只为了成全她的幸福!
“谨,谨,燕长歌……”不知梦见了什么,唐夏忽然大声喊着,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有西月谨,还有燕长歌。她看见一个人,在向她挥手告别,却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她大声喊着跑了过去,想要抓住他,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过唐夏的脸颊,她随意的扫了一眼眼前的情景,随手抓了一件衣服就跑了出去。
夜风吹起她的头发,迷乱了她的眼。
“砰…砰……”她还没跑几步,紧闭的大门突然被粗鲁的撞开了。
宛若长龙一样的火把,照亮了整个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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